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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莱德跪在?地上缓了很久很久,才在?余光中看?见了火红、跳动的篝火中冒出的黑烟。
  那里面是...正在?燃烧的书籍。
  他抬眼悄悄看?了看?背着他,毫不设防地继续站在?窗户前往下看?的人,用尽最后的力气,悄悄从壁炉里捡出了一张因为风飘出来的纸张。
  他捏紧了这张已经发黄,被腐蚀的纸张,悄悄塞进衣袖,等待着卡佩罗的下一步动作。
  他以为自己会被以其他的方式灭口?。
  可是卡佩罗只是微微偏过头?,“不论你?成为谁的雄主,成为怎样德高望重的医师,最终,你?都会回到这座高塔。”
  “如果你?仍然只是沉醉在?纸醉金迷的假象里,这里,就会是你?年老色衰之后的住所。”
  普莱德的瞳孔震了震。
  “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孩子,不是雄虫吧。”普莱德没有看?他,只是继续看?着窗外树枝上长?着歌的夜莺,“如果让他掌控了罗斯家?族药剂学的真谛,那么你?,对罗斯家?族又有什么意义?呢?”
  是的。
  普莱德知道的。
  一向聪慧的哥哥,为什么在?同样的药剂课程上总是慢他一步,课业优异的尖子生为什么会总是在?简单的药剂调制中屡屡失败呢?
  是卡佩罗动了手?脚。
  药剂颜色上的细微差别,药材轻微的气味差别,有更多门课程和学业要完成的哥哥并没有发现,但是对于?被要求绝对掌握药剂学的他来说,实?在?是太?容易了。
  这就是罗斯家?族一脉,雄虫保住最后一点尊严的方法。
  这份作弊,让他们能够比同龄雄虫更晚参与“分配配偶计划”,甚至能够伸出手?够着军队的势力。
  这是一条“接近”自由的路。
  但是很显然,卡佩罗失败了。
  “即使我?失败了,但是没有人发现这一点,发现我?们的秘密。”
  “所以在?年老色衰后,我?不在?被留在?那个?炼狱。”
  卡佩罗是唯一一个?,被送去皇城中安抚雌虫军官,还能活着回来的雄虫。
  即使这给他留下了巨大的阴影,他也支撑着自己的性命,回到了这座高塔,为下一代雄虫留下一点儿希望。
  轻视药剂学,轻视自然,忘记来时?路的罗斯家?族掌权者们把曾经引以为傲的知识束之高阁,耗尽全力用武力去争夺权利。
  可是啊...
  卡佩罗靠近仍然匍匐在?地的普莱德,从他的衣袖里拿出了那张已经残缺的书页。
  “正是这些知识,蕴含着雌虫发情期痛苦的秘密,蕴含着虫族生理结构的秘密。”
  “但当雌虫彻底失去发情期,不再需要雄虫的抚慰时?,只会让雄虫的地位更低,成为更加不被需要的性别。”卡佩罗的脸在?火光的映照中理智地可怕。
  “所以,”那张好不容易被抢出来的书页被重新?投入壁炉,“不要再研究发情期。”
  “就永远让雌虫们为之痛苦...这才是我?们能苟活下去的资格...”
  *
  自那之后,普莱德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哥哥对他不能说不好,总之也是不错的。
  但是很多时?候,他不对劲的眼神都让自己发咻。
  他也时?常思考,什么样的成就,才足够让自己获得自由。
  “缓解发情期”在?这之前,无非是最好的答案。
  但是,在?偷听到哥哥连续**了十几个?雄虫后,他的滤镜彻底破碎。
  他在?药剂室里干呕,几乎要把自己的胃给吐出来。
  越来越近的婚约履行期让他焦虑,性/事?让他感到恶心?。
  他却手?足无措,只能对着被卡佩罗越烧越少的相关书籍发呆。
  但是他没告诉任何人,他会悄悄数着书籍的分类,在?第二天?卡佩罗要烧之前,就尽可能把书里的内容背下来。
  即使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一边哭泣,一边咀嚼着难以下咽的知识,因为他不能被哥哥超越,否则自己就会失去存在?的权利。
  他强迫自己拉起嘴角,张开笑脸,去主动勾搭腼腆,看?起来绅士一些的雌虫军官,以换取“可能自由”的权利。
  但是。
  在?某一个?为先帝熬制篡位毒药的订单里,他抢走了本属于?哥哥的高光。
  因为他太?想要自由了,他看?着同性别皇帝的眼睛,坚信这会是他自由的第一步,所以哥哥在?背后投来的阴毒目光,他也视若无睹。
  果然,他拿到了在?军队的职业,能够跟随军队去到星际征战。
  在?得到功勋后,他就有了在?皇城之外行走的资格。
  但是很显然,他不论怎样做,也逃不出即将成为家?主的哥哥的手?掌心?。
  最恶毒的,泛着紫色的魔药,被当做解乏药剂几口?下肚。
  他以为自己能够拆解出药物本源。
  他以为那是催情剂,毕竟哥哥最渴望看?到的,不就是他卑微地成为军妓,在?雌虫们的身下承欢吗?
  他害怕。
  他宁愿烧掉自己的面孔,烧掉自己的头?发,活生生剁掉自己的四肢,也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但是...但是...
  正是不愿意求助,让他成为唯一一个?撤离时?,被遗忘在?营帐中的人。
  在?熊熊烈火中,他终于?读懂了哥哥的计谋。
  在?随军途中,碰见的雌虫们并不如同家?族中的那样粗鲁、无理,来到军营的时?间里就像一个?梦。
  军人们敬重他,称呼他为“医师”,帮他搬起沉重的行李,即使在?难忍的发情期,也选择一个?个?住进冰冷的禁闭室,满头?是血地出来,不确定会不会在?下一个?发情期死去。
  甚至...在?自己成为一个?没有四肢、四肢尽毁的废人之后,还放弃了赫赫军功,背上逃兵的名?头?,拖着残破的伤腿,背着他离开了火海。
  他的人生被毁了,连带着救他的人一起。
  仇恨,支撑着他活下去。
  巨大的仇恨,支撑着他走到这一步。
  但是在?无数个?逃不出,摆不脱的噩梦里,自己仍然是动也动不了,被捏在?哥哥手?心?里的玩具。
  仇恨早已在?血管里结晶成锋利的冰凌,支撑着他踏过破碎的过往,在?每一个?被噩梦纠缠的黎明,将自己淬炼成沾血的利刃。
  那个?在?阴影里操控一切的家?伙,终究要为这场精心?设计的阴谋,付出最惨烈的代价。
  更何况...他欠莉莎的,还没有补回来。
  他要带着莉莎的...伊夫林的...一块儿...
  找回来。
  第69章 发情期
  暴雨中的别墅郊区中暗影交错。
  一道闪电突兀地闪过, 正往独栋别墅靠近的金梅斯一众人?都在那一瞬间看见了那个人?清晰的半张脸。
  司利几乎是?下意识地把金梅斯护在了身后。
  但是?金梅斯却用?力地捶打着他的肩膀,让他放自己过去。
  “做什么?”司利的语气难得地有一些凶。
  金梅斯冷哼一声,“你给我?滚开!”, 说着,一把甩开了死死拽住他手腕的手。
  “你弄疼我?了!”金梅斯翻了个白眼, 抿着嘴就往前?走。
  “你要去做什么?他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很显然不对劲吧,你去送死?”
  司利的眼睛死死盯着在雨中只是?站着,静静看着他们这一边的人?, 身体甚至忍不住发?颤。
  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明明对方只是?一个并不高大强壮的普通雌虫但这并不妨碍司利听说过这个人?形兵器的威力。
  他必须要时刻提防着对方从后背抽出尾巴,否则谁也不知道下一秒掉在地上的是?谁的脑袋。
  更?不要说, 金梅斯不止一次提到过, 这位学长对于现?在正在别墅里破茧的艾利维斯十分青睐。
  金梅斯听到这话,也难免生?了几分警惕, 但还?是?忍不住向前?了几步, 看着雨中显得有些失意的面容, 计谋就升上了心头。
  他偏头小?声地对司利说,“你知道吗?妈妈把迷魂术交给了我?...”
  “我?现?在就要去...让他成为我?的奴隶,而不是?站在这个替代品的房子外面,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司利的心颤了颤,金梅斯也敏锐地发?觉了他的情感变化。
  “你是?在吃醋,是?吗?”金梅斯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放开我?, 你有资格吗?他不会伤害我?的,在你因为出任务而一次次错过我?的发?病期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这一点。”
  “在那些时候,陪在我?身边的, 一直都是?他。”
  司利最终还?是?放开了手,任由金梅斯往前?走。
  是?啊...如果?他没有沉浸在自己的升职路上,这个叫叶随的家伙,根本不可?能趁虚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