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款待。”贺知衍大方落座。
俞清然看出他是一点都不拘谨,不过也是,初见就说要做他相公的人,想来也没什么脸皮。
对方都落落大方了,他若还是扭扭捏捏就失了俞家大房的面子。
食案上摆着三五道精致的早点,有花卷、小笼包、虾饺、油条还有豆浆和豆腐脑。
贺知衍在家吃过早膳,但他不介意再吃一次。
禹洲地处南方,豆腐脑自是甜口,贺知衍尝了一口,香滑细嫩的同时都快被甜齁了。
再观对面的俞清然,吃的那叫一个有滋有味。
贺知衍被齁的晕头的同时想起,对面的人不爱苦味,嗜甜。
以后都得同吃同住,他自然得去接受对方的一切,所以他把一碗豆腐脑吃完了,只是夹小笼包的次数多了些。
不一会,俞清然也吃饱了,他用帕子擦了擦嘴,喊俞晖进来收拾。
贺知衍见他吃得少,问了句:“这就饱了?”也就吃了一碗豆腐脑和三个虾饺。
俞清然瞥了他一眼,心想比起前两日这已经算多了。
但他没理会,并不作答。
贺知衍见他不搭理,也不觉尴尬,老神在在坐着。
俞晖进来收拾食案,还端了两杯清茶。
他退出去之后,房间又只剩他们两个。
贺知衍端起茶盏抿了口,视线将俞清然牢牢锁着,他是一点都不避讳,俞清然就是想装看不见都不行:“不准这样看我。”
贺知衍的视线在他依旧泛着红的脸颊上收回,与他四目相对:“有没找别人?”
俞清然的眉头登时蹙了起来:“有没找别人你闻不出来?”应了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套着走,欲盖弥彰地补了句,“又不是什么人我都看得上。”
贺知衍轻轻一声笑,他自然闻得出来,这屋子除了俞清然的信香,干净的连熏香都没有。
他搁下茶盏,又爆了惊天一句:“那开始吧。”
“开始什么?”俞清然提防起来,“你好好说话。”
贺知衍挑起一边眉头,混不吝问道:“你找我过来,难道不是为了情潮?”
“你...”俞清然让他的直白气的脸更红了,一下揪紧了手上的帕子,“不需要你做多余的事,你只管释放信香就好。”
贺知衍微微低下头,与俞清然截然相反的是他气定神闲:“你要信香可以,但你应该知道这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
俞清然当然知道治本的法子是什么,但他并非一开始就是坤泽,他做了十八年的中庸,一朝分化,至如今他都尚未完全接受,更别提与一个拢共就见过两面的人做这些亲密之事。
但到底是有求于人,他只能干巴巴道:“这不用你管。”
贺知衍也就不说话了,他依俞清然的意思,慢慢释放信香。
其实房间里关于俞清然的信香已经浓郁的仿佛成形,贺知衍刚到门外就闻见了,可这人还无知无觉,完全不知在此时闻到天定良缘的信香,无疑是火上浇油。
果不其然,不消半刻钟,俞清然裸露在外的脖颈都弥漫起了红色。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他还未反应过来,只是觉得有些热,食指勾住领口扯了扯。
但这都是隔靴搔痒的举措,并不能解决问题。
他在身体慢慢变得奇怪时才反应过来,倏地看向贺知衍:“你做了什么?”
贺知衍看着他,面露无辜:“你不是让我释放信香?”
“那为何...”俞清然猛然拽紧了手上的帕子,双唇紧抿,拦住了将要出口的呻。吟。
第7章
房间里,橙花清香充斥着每个角落,这其中又有一股幽幽冷香,它被无知的橙花清香紧紧缠绕着,像是被一株被菟丝花缠住了的树,慢慢的不分你我。
而橙花清香的主人还一无所觉,他依旧倔强着不肯开口。
贺知衍无声叹口气,要是再这么僵持下去,俞清然会被情潮烧傻:“按照云国律法,坤泽无权继承家中财产,你将分化的事瞒的滴水不漏,应该就是怕俞老夫人猪油蒙了心,要将俞大老爷一身家财白送给俞二老爷。”
他的话让俞清然脑袋得一丝清明:“你这傻病好的真是及时。”
贺知衍点头接纳称赞:“确实,若我没有及时清醒,早该在杏红馆咱们就行了周公之礼,我也不用在此与你浪费唇舌。”
“呵,那你应该庆幸你没有这样做。”
依照上辈子的发展,贺知衍不觉得落荒而逃的人会让自己付出什么代价,只是现在他们需要谈谈:“我既然把话说到这也是开诚布公,那日在医馆说的话并不是心血来潮,你若是担心二房,我可以对付他们。”
“为什么?据我所知,季家与俞家并无恩怨情仇。”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
俞清然直觉他这句话有点怪还有点暧昧,就好像..就好像是因为他才对上二房的一样。
“开诚布公可不是把责任往我身上推。”
“行吧。”贺知衍笑了笑,“我与俞清禾有杀身之仇。”
“什么?”俞清然分外错愕,甚至怀疑贺知衍说错了,“清禾固然是骄横了些,可并不是这等心狠手辣之人。”
贺知衍也惊奇:“你还真是个好人,二房就差把狼子野心写在脸上了,你居然还帮他说话。”
俞清然面上挂不住:“一码事归一码事,你说清禾与你有杀身之仇,他杀了谁?”
“他之罪恶就是死上三回都还不清。”
俞清然断定他是在蒙骗自己:“你再不说实话就给我滚出去。”
“现在倒是有点脾气了。”贺知衍把他面前的那杯茶端了起来,“喝口茶吧。”
俞清然也确实是渴了,他接过茶盏,特意侧过身子不让贺知衍看,慢慢将一杯茶喝完了,结果一回头,原先还在食案对面坐着的人这会竟然坐到了旁边。
俞清然差点让茶水呛着,他咳了声,瞪大了眼睛:“坐回去。”
贺知衍扫了眼他依旧肿胀的香体,伸手帮他把杯子拿下,并且推远,确定他不能第一时间拿到:“所以我的提议你考虑的如何?”
“你只说你有法子对付二房,却没说怎么解决我爹的万贯家财。”
“你虽然不能继承,但大老爷可以将家财转为嫁妆。”
“按照律法,我也只能拿走六成。”
贺知衍知道,他这是一分都不想给二房,按道理说这事确实不难解决,但上一世俞清然依旧选择隐瞒又是因为什么?
上一世两人身份有隔,他明面上还是二房的赘婿,就算俞清然对他青眼有加也不会袒露太多,所以贺知衍还真不知道内情。
“这事我们再想法子。”
“需要多久?”
“半年之内,我会让二房身败名裂。”
俞清然没说话,不清楚是答应下来还是有其他想法。
贺知衍观察着他的表情,见他没有发怒的征兆,又问了次:“所以我可以吻你了吗?”
“什...什么?”俞清然差点咬着自己舌头。
贺知衍直盯着他:“要想度过情潮期只有两个法子,终身标记或者临时标记,我们尚未拜堂成亲,若是终身标记便辱没了你,而临时标记最简单,但我想你不会愿意让我咬你的香体,因此接吻是最快的法子。”
俞清然下意识就去摸茶盏,谁知摸了个空,再一看,茶盏已经被这胆大妄为的登徒子推到了对角,他要是扑过去拿,这人再过分一些,还可以栽赃他一个投怀送抱。
偏偏贺知衍还等着他的回复,那盯着他的眼神,就像要将他吃了。
俞清然移开视线,并不敢与他对视。
平心而论,对方有一副好相貌,还是对他胃口的那种,但对方实在太无礼了,第一次见面就口出狂言说要做他男人,第二次见面就要吻他,那第三次...不能再想,俞清然强迫自己想些别的,可就算想别的,心里那股焦躁也下不去。
他知道自己已经到了临期,这来势汹汹的情潮已经不甘于被药物压制,它吵闹着要释放。
它渴望着眼前人的安抚。
而且只是接吻而已...俞清然暗示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是男的,亲一下不会怎样。
他心一横:“你闭上眼睛。”
贺知衍见他一张脸红的像熟透了的番茄,还是豁出去了的模样,心中甚是好笑,就不介意听他的话,闭上了眼睛。
那双慑人的眼睛一闭上,俞清然就觉得没那么紧张了。
他十分好奇,据他了解,贺知衍比他还小一岁,而且不过是小小一家酒坊的养子,但看处事手段又超出他年龄的成熟,更别提那双眼睛,明明该是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却凌厉得像是凤眼一样。
只能说这人身上实在有太多谜团。
但不得不说,这人就算闭上眼睛也是好看的,他的五官不管哪一样单拎出来都很有看头,组在一起就是倍有少年感的清俊,合着他这身超年龄的处事手法,又是不一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