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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综合其它 > 重生后成夫君妹妹 > 第5章
  王寅还未从安阳侯微妙的态度中窥到端倪,只当这是上位者对外展露的风度,略带得意地回看灼玉。
  她以为贿赂他就能消除她掌掴他的怨恨?这丫头和她阿姊一样倔强且记仇,他若不将她扯入泥潭,往后待她爬上枝头定会报复他。
  他笃定玉佩是灼玉拾得或偷得,再随意编了个来处。
  这丫头定想反过来栽赃他!
  因而他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众问起安阳侯,并当着吴国王后的面添油加醋。
  他笃定旁人不会相信灼玉。
  王寅有十成的把握,看向灼玉的眼里明晃晃地写着得意。
  却不料灼玉非但未惧,还趁众人不留意对着王寅挑眉,明媚眸子里噙着不加掩饰、近乎挑衅的恶意。
  王寅忽觉不妙。
  灼玉转向安阳侯,怯生生地道:“这是我知事起便带着的玉,我也不记得谁给的……可这确实是我的玉,并非偷来的!
  “我也不曾央求王乐长把我调到二公子身边,更没跟他说过玉佩是安阳侯世子所赠,是王乐长见我回话时一直看向两位贵人的方向,觉得定是我从客人那里偷来的!他从我这抢走了玉佩,还反过来诬陷我贿赂他!”
  王寅攒起眉,这丫头不可能胆大到当众撒谎,莫非玉真是她的?可安阳侯又为何认得玉佩?太多困惑让他来不及思考,跪下叠声同安阳侯喊冤:“玉佩分明是她赠奴才的,怎么成了奴抢走她的玉佩!侯爷您也认得玉佩不是么,玉佩怎么可能是她的,一贫贱舞姬如何能有这样好的玉?!”
  “住口!”
  安阳侯厉声打断王寅。
  “我为何认得玉佩与你无关,她如何得来此玉亦与你无关!但本侯可作证,是你抢了玉。”
  安阳侯秉性忠正,他又认得玉佩,甫一发话,等同于铁证如山。
  吴国王后险被王寅挑拨,眼下颇为难堪,将怒火加倍还给王寅:“来人将这恃强凌弱、诬告他人的恶仆先押入王宫牢狱,严加处置!”
  安阳侯随后朝吴王和王后客套拱手:“有些私事不便言说,容本候私下问这孩子几句话。”
  -
  问些什么?
  无非是这随身的玉佩从何得来,是否是其余她认识之人所给?
  灼玉并不急着回答,试探过他不是她仇家,更与她的亲人无仇怨,才道出幼时走丢之事。
  大多都能对得上。
  但安阳侯还有困惑:“那刁仆为何会根据你的言行推断玉是本侯的,又正好问到本侯跟前?”
  虽说是他的人一早查知玉佩出现在广陵,他们才会来吴国,但公子濯昨日才查到玉佩的主人出现在淮阴赶了过去,今日玉佩就出现在广陵。
  见多了阴谋算计,安阳侯难免怀疑有人刻意安排。
  灼玉茫然摇头,回想前世陈媪的话,道:“是奴婢见着您,莫名觉得亲切,才多看了您和世子几眼,王乐长看到了,误以为奴是心虚。”
  安阳侯亦想起来了:“你幼时本侯还曾抱过你!”
  没想到这孩子竟还记着他呢!看来这一次定是真的。
  安阳侯激动地搓搓手。
  见他如此,灼玉大着胆子问:“您知道奴婢的身世?”
  安阳侯迟疑了稍许。
  之前弄错过太多次,他不敢再轻易断定,便道:“若没弄错,你应是本侯友人之女。但一切还未断定,贸然告知你只怕会让你落空,我先去一封信,让他们过来看看。”
  他许诺灼玉:“即便寻错了,吾也会给你寻一个去处。”
  有前世陈媪的话和她的记忆在,灼玉倒不担心弄错。只是曾经被家人抛弃的误会太深,一想到还有家人在期盼着她,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但除去容濯,其余人和其余关系,她都可以去习惯。
  -
  前往淮阴的船只上。
  船上容濯白袍玉冠,临窗而坐,手持一卷竹简。
  “公子,安阳侯自广陵来信。”
  “念吧。”
  主子放话,祝安这才敢代为阅信:“本侯日前于吴王宫偶遇一身负玉佩的少女,应是公子当年遗失之幼妹。吾正好急于北归,将携女郎同行,望公子与傅媪前来接应。”
  听完信,容濯握着竹简的长指轻点了两下:“又一个,我竟不知我在吴国有这么多流落在外的妹妹?”
  祝安亦是无奈。
  此前公子让他去查舞姬,他却先查到玉佩的主人曾出现在淮阴,还没赶到淮阴呢,广陵又传来消息。
  到底哪个是真?
  祝安道:“此次有玉佩为证,想来可靠。说不定还是公子在吴宫遇到的舞姬呢!侯爷在信中还说,那少女善水性却怕水的性子也与姜夫人很像,眉间亦有几分像君上。”
  容濯平静握着竹简的长指忽地抬起,许久都未曾再落下。
  但他想到的并非那舞姬,而是萦绕数月的怪梦。
  是个奇怪的梦,缠绕了他数月之久,然而每次醒后都记不起任何画面,只有些零碎的几处——
  茫茫江水,怀里失去生机、却看不见面容的少女。
  几欲令人窒息的心痛。
  容濯握着竹简的手收紧又缓缓松开,敛眸挥散了残梦。
  “荒谬。”
  祝安思忖着他这句笑语,请示道:“可还要去接应?”
  容濯卷起竹简,亦收起梦境。
  竹简在指间旋转了一圈,他忽地为那荒谬的梦境寻到一个让它显得不那么荒谬的缘由。
  “谁说我不去?我只不过在想,或许,这一次会是真的。”
  第4章
  江波浩渺,渔歌悠远。
  灼玉立在栈桥上,回望远处广陵王宫巍峨的宫阙。
  容顷前来为她送行。
  “那恶仆诸多罪状被翻出,被阿母下狱斩了。其婶母也失了宠信,此次多谢你帮阿母除了蛀虫,若有我能帮到的事,尽可直说。”
  灼玉还真有一件事:“公子可否帮忙照拂义兄?”
  阿姊走前说过要她凡事多跟义兄商议,这次事态紧急,她连跟义兄商量都等不及便擅自做决定。眼下更等不到义兄回来。想到前世三年后义兄的死,灼玉到底忍不住担心。
  容顷欣然应了下来。
  关于灼玉的身世,他虽有诸多困惑,但知分寸地没问,只道“天涯何处不相逢”,并托安阳侯关照她。
  同安阳侯北上的一众郎君见他亲自来送人,纷纷起哄:“公子顷如此舍不得,不如一道同去!”
  容顷脸皮薄,正色制止他们的戏谑,随后匆匆告了别。
  容顷走后,灼玉又见了偷偷溜出来送她的素樱。
  素樱看着灼玉,越发觉得陌生。自从她被王寅按入水缸后就变了个人似的。依旧生龙活虎,但比从前冷静许多,亦圆滑许多,偶尔甚至露出她们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哀伤。
  她隐隐有种直觉,这个曾跟她挤在一间陋室里的同伴,或许真的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素樱舍不得,却又倔强地不流露:“快走吧,别让我亲眼看到你飞黄腾达,我会嫉妒得发疯的!”
  灼玉笑道:“若我真飞黄腾达了,就把你接走吧。”
  她笑意真挚,并非戏言。
  素樱忙摇头:“我家人都在吴国,我可舍不得走呢!”
  山高水远,她们就此别过。
  众人很快登船。
  灼玉自幼颇善水性,如今一上船便想到死前铺天盖地的江水,忍不住浑身发软,直想干呕。
  她宽慰自己,总会过去的。
  前世的阴霾,不会仅仅是把插在她旧伤上的刀,而要像这次除去王寅这般,助她斩断荆棘。
  -
  重生这数日里为了对付王寅、寻到身世,灼玉就不曾好好睡过一觉,甫一松懈,堆积的疲倦伺机而动,上船没几日她就病倒了。
  病中竟梦到幼时之事。
  两道高墙围成长长窄道,灼玉踉跄地往前跑,越跑身子越小,最后视线都快贴着地面。她成了稚嫩孩童,思绪也退化成孩童的思绪。
  前方有两道瘦高身影。
  一个穿墨衣,一个穿白衣。
  墨衣小少年背影凶狠乖张,仿佛随时要吃小孩。白衣裳的小少年则清秀如竹,让她不自觉想亲近。
  灼玉想追上那清秀身影,却“扑通”摔倒在地。疼……但她很乖地没有哭,小手攥着衣摆,使出吃奶的力气朝前方高喊:“长、松!”
  两个小少年终于止步,壮硕的黑衣少年转过身,不耐烦道:“烦死了你!”嘴上虽说烦,但他还是迈开腿大步朝她走过来。
  “哭包!”
  他要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灼玉别过头,气呼呼“哼”了声,慢腾腾侧身,脸都不想对着他:“不要!这个松松长得灰!”
  “不识好歹!这么大了话还说不利索,松松松!”黑衣少年被气走了,拉了拉身边的白衣少年:“你要再管她就是背叛长兄!”
  白衣小少年起初一直没回头,仿佛周遭一切与他无关。灼玉又唤了一声他才停下并无奈地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