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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综合其它 > 夺她 > 夺她 第72节
  阿莴依旧每日在家中,跟几只大雪兔玩,周管事依旧每日都在阿莴身边,说江庭雪的好话。
  直至这一日,阿莴得知,朝廷派了大人来边关视察农田一事。
  其实是朱远也为了躲避党争,出发前往纣县了。
  别处的地方,官员们处理灾情比较顺手,跟周边富户借粮也就能解决灾情一事,但还是有灾情存在。
  而吴县曾有江庭雪控制住当地灾情,当日江庭雪让羊枣地上折子禀明吴县情况,众人皆以为,吴县灾情已好。
  是以,朱远也以为,纣县那儿早已无人。
  如今大沅各地的灾情都已安抚下去,他也决定带人去视察农田损伤情况。
  朱婄惜执意要跟着父亲去往纣县,朱远也拗不过自己女儿,答应带着她去,朱婄惜便一路跟在侯争鸣身侧,一行人顺利抵达了纣县。
  他们并不知道,纣县此时,灾民中已生出新的惶恐,大家都觉得粮食即将吃光,所以人人都把目标盯向了这新到的车队。
  这两日,匪贼们突然消停下来,没有再闹事,纣县瞧着暂时安宁下来,周管事便壮起胆子出了门,去驿站附近,向洪运的手下打听自家郎君是否归来的消息。
  远远瞧见一队马车到来,周管事瞧见工部侍郎朱远也下了马车,洪运在一旁迎接,他看了一眼,返回了宅院里。
  朱远也问洪运,“如今纣县这儿已然无恙,洪大人赈灾有功,辛苦洪大人。”
  洪运看着朱远也并不知情的模样,惊异异常,“朱大人难道不是带着赈灾物资过来的?”
  朱远也听到这话,感到有些不妙,“朝中已得到各地方官员的报呈,道今年我大沅的灾情,不是都已解决了吗?还需要朝廷派发什么物资呢?”
  “什么?!”洪运大吃一惊,“谁说的此话?哪位大人竟如此虚瞒谎报?咱们纣县这儿,还有无数灾民等着救灾,就连粮食,近日也将断粮。”
  朱远也吃惊不已,他抬眼看向来路,“不好,如此说来,我们过来这儿,怕是回不去了。”
  两人如此一对消息,各自心内焦慌,朱远也想到自己女儿,他着急地赶去边关,想请禁军派人护送朱婄惜离开纣县。
  周管事却一路小跑着回到屋里,一进门就道,“有米了,有粮了,朝廷派的大人下来了,我方才在边关那儿瞧见,有一车队的大人到了咱们这儿。”
  护卫们听此都很高兴,纷纷围住周管事,大伙七嘴八舌地问着情况,阿莴站一旁听着,心内一阵激动。
  她知道,她的争鸣哥哥,来了。
  因为所有人都高兴着这件事情,也因为阿莴这阵子一直都乖乖待在屋中,大家都放松了警惕。
  因此,没有人发现,在听到朝中大人下来的消息之后,阿莴再按捺不住心内的激动,趁着诸人不备,偷跑出了宅院。
  也是这两日纣县不再闹腾,阿莴见周管事出门一趟,还能平安回来,小娘子壮着胆子,也跑了出去。
  她要去见侯争鸣,她知道驿站在哪,先前同江庭雪出门时,她记下了驿站的位置。
  此刻她跑得飞快,生怕被周管事发觉,将她捉了回去。
  此时江庭雪也没回来纣县,她见到了侯争鸣,定能跟着侯争鸣离开这儿。
  阿莴惊喜不已,她一路往前跑,却没注意到,原本斜躺在屋檐上的纳言,瞧见她跑出了门,起身轻轻跃下,悄无声息跟上了她。
  阿莴一路跑向驿站的位置,她心头扑扑跳得飞快,预感侯争鸣此刻定也在纣县了。
  果不其然,阿莴还没跑到驿站,远远的,便瞧见驿站门边,侯争鸣正站在那儿。
  侯争鸣竟真的到了纣县,此刻他侧着身子,不知在与驿站里的什么人说着话,但只那么个侧脸,阿莴便认出是他。
  阿莴激动得一路跑一路喊道,“争鸣哥哥!争鸣哥哥!”
  纳言原本一直跟着阿莴,眼见阿莴奔进了驿站里,应当算是安全的,他却留意到,今日纣县的街道上,流民出现得太多太多了。
  第102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这些流民好像都在打量着新到的这队马车,或许在盘算什么,目光阴狠如狼地盯着驿站这一处的车马,简直不像流民,倒像是...山贼们装扮的灾民!
  纳言立时飞身到最近的一处屋舍里,藏在屋檐下盯着流民的情况。
  侯争鸣就在驿站里,朱婄惜要求侯争鸣陪她出去转转。
  他们不知现在的纣县,山贼们又开始四起,看着纣县四周荒无人烟的模样,侯争鸣也起了心思想四处走走看看。
  他正准备带朱婄惜先看看纣县,便听见阿莴的声音。
  侯争鸣愣了一下,继而冲了出来,就站在驿站门口喊道,“阿莴!”
  阿莴泪水涌出眼眶,整个人扑进侯争鸣怀里,一把紧紧抱住他,“争鸣哥哥!你总算来了!”
  她太高兴了,等了太久,终于见到侯争鸣,终于可以跟侯争鸣回家了。
  朱婄惜就坐在马车上,冷淡地看着这一幕,她也是直至此刻,才终于见到侯争鸣的心上人,长什么样。
  小农女长得倒是不错,可惜,注定是要为她让道的。
  朱婄惜料想不到,侯争鸣一到纣县,就会碰上他的这位心上人。
  她看着侯争鸣一见到阿莴,神情立时温柔下来,她的脸色也微微恼怒起来。
  郎君一手搂着阿莴,低头道,“阿莴,你怎么会到了这儿?你可知伯父伯母很担心你?”
  阿莴不住点头,“我知,我知爹爹阿娘一定很担心我,可我回不去。我是想找你的,却走错了路,来了这儿。争鸣哥哥,现在瞧见你了,真好,我真的很高兴...”
  阿莴一面哭着,一面道,侯争鸣面上带笑着听阿莴说话,却猛地听到门前马车上,朱婄惜也突然笑着的声音,“侯郎,这位就是阿莴妹妹?”
  侯争鸣猛地抬起头,看向朱婄惜,朱婄惜却眼里冷冷盯着他,似是在警告他不要选错了路,侯争鸣一下犹豫起来。
  而阿莴此刻也抬起头,朝朱婄惜看去。
  “争鸣哥哥,她是谁?”阿莴一边擦眼泪,一边好奇地看着朱婄惜。
  朱婄惜却笑道,“想是侯郎未告诉阿莴妹妹知,妹妹,你上车来,我同你说?”
  阿莴愈加疑惑,她看了看朱婄惜,又看向侯争鸣。
  侯争鸣有些不自在地将阿莴推开怀抱,低声道,“阿莴,你上车吧,朱...小娘子想看看咱们纣县这儿的景致,咱们带她去看看。”
  要去看纣县的景致?
  阿莴大惊,摇头劝阻,“争鸣哥哥,现在纣县并不安全,你们还是不要随意出门的好,咱们不如进屋说话。争鸣哥哥,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我们是朝廷派下来的官员,这儿无人敢动咱们。”朱婄惜却道,她又看向侯争鸣,“侯郎,你说呢?”
  侯争鸣点点头,对阿莴道,“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阿莴。”
  阿莴现在自然不愿再和侯争鸣分开,见侯争鸣如此决定,她料想这两日纣县一直太平,而朝廷又派了新大人下来,应当无事。
  阿莴上了马车。
  侯争鸣也要跟着坐进来,朱婄惜笑着阻拦他,“侯郎,车里都是小娘子,你怎好进来,也让我同妹妹单独说会话?”
  侯争鸣看她一眼,又看一眼阿莴,转身坐去车外。朱婄惜却和颜悦色地问阿莴,年岁多少,叫什么名,家里的情况。
  阿莴以为朱婄惜是侯争鸣的友人,她老实回答了。
  朱婄惜却越听越低声笑着,最后问,“妹妹,听说你与侯郎自小一块长大?”
  阿莴点点头,朱婄惜又道,“这自小一块长大的情意,有些人会说是爱意,有些人才明白,其实不过是兄妹之情。”
  阿莴愣愣听着朱婄惜的话,不明白她的意思。
  朱婄惜又道,“我听侯郎说过你,你似乎心许于他?可惜侯郎对你,并无如此之情,只是碍于将你当作妹妹,不好伤了你的心,才会默认你们之间的事。”
  朱婄惜一句话刚落,阿莴猛地颤抖一下,不可置信地看着朱婄惜。
  她不知这朱娘子为何要对她说这些话,可这些话才起头,她已察觉出不对。
  阿莴还未开口,朱婄惜又直白地道,“不瞒你说,妹妹,我与侯郎已互生好感,两情相悦。我父亲是工部侍郎,我自小习文念字,与侯郎谈天说地,彼此很是投缘。我的种种一切,都更加合适侯郎,而你...”
  “妹妹,我希望你能主动离开侯郎,你没有家世,也没念过书,你就算跟了侯郎,又能怎么样呢?你并不能助侯郎越走越高,侯郎娶了你,将来定也会被你所累,与你生出嫌隙。”
  “妹妹,我今日说的话或许太过直白突兀,但我觉得,一直拖着此事,不如痛快斩断...”
  “不可能!”阿莴一时之间,不能接受朱婄惜这些话,她忍不住猛地开口,大声驳斥了朱婄惜。
  她声音突然拔高太多,连侯争鸣都听见了,他坐在马车外,转头开口道,“阿莴,怎么了?”
  “无事,侯郎,你安心带路便是。”朱婄惜笑一下,又看着阿莴,低声道,“妹妹,你初次听到这样的话,会这般反应,也不奇怪,我也是不得已,难得见你一面,才能这般抓着时机同你言说。”
  “侯郎还要参加春试,想必你也不愿让他分神,对吧?”朱婄惜徐徐图之,“所以你我之间的谈话,我想,你应该也不会去同侯郎说吧?”
  阿莴惨白着脸色,就那么看着朱婄惜。
  朱婄惜却笑一下,“那么,我继续说下去?”
  “妹妹,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侯郎年少才盛,又长得不错,你一个农女,自然会对他倾心不已。”
  “可你有没有想过,他对你,只有兄妹之情,并无男女之情。你强求于他,到了后面,可能只会得到他的怨怪?”
  “倒不如你现在退出,我也愿意赠你银钱珠宝,助你觅得更好的人家。你带着嫁妆嫁人,想必日子过得不会太差,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阿莴眼眶一下红起来,死死抿着唇不语。
  朱婄惜忽压低声音,好似在威胁,“我不怕和你说,我已与侯郎有了肌肤之亲,他既夺了我的清白,必要对我负责。”
  “你若执意要进门,后面只怕也只得一个妾室。我为人不算大度,只怕往后待妹妹也不会亲近。一个妾室而已,侯郎不在家时,还不是由我拿捏着?妹妹想要这样的结局吗?”
  朱婄惜这一番话,却似晴天霹雷,惊震了阿莴。
  阿莴惊恐不安地看着朱婄惜,心口发颤,口中不住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你说谎,争鸣哥哥不会如此做人!”
  “他确实不会,可谁叫当日,他喝多了酒呢?”朱婄惜笑一下,“当然,他会碰我,也不止是因为酒。我与他那般投缘,他只有醉了,才能认清自己的心意,而我,我心里也有他,我喜欢他,绝不肯将他让给你。”
  “不如我们打个赌。”
  似是为了叫阿莴彻底死心,朱婄惜提议道,“一会咱们下了马车,你就和侯郎在一起,我独自离开,你看他是会来找我,还是和你在一起?”
  阿莴听到这却道,“你不能离开,纣县这儿有匪贼,你会出事。”
  “是啊,我会出事,所以侯争鸣会怎么选呢?”朱婄惜自信地笑着。
  她看一眼车外的街景,瞧见纣县的寺庙就在街上,忙出声喊道,“侯郎,咱们就在这儿下车吧,我想出去走走。”
  侯争鸣忙停了马车,朱婄惜就亲热地要挽起阿莴的手臂,同阿莴一起下车。
  阿莴飞快地甩开朱婄惜的手,自己先出了马车。
  侯争鸣看阿莴一眼,伸手要去扶阿莴,阿莴却视而不见,自己扶着车身跳了下去。
  侯争鸣微愣,看阿莴如此,不知阿莴怎么了,但他也没多想,又转头去看朱婄惜。
  纣县街上萧零至极,往日熙熙攘攘的人海已不见了踪影,只有一排排被打砸破坏的屋舍,废弃坐落在这条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