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脚底涌上一股寒意，苍白着脸道：“这个房子，是我在一个摄影展上看到的照片，是我一个人！自己去看的展！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焦皓知恍然大悟，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上辈子段垣嘉画的这幅图是什么意思。
他错将这个地方认成了段垣嘉和父母的某段回忆，以为能像以前那样用相似的借口搪塞过去。
他只是希望段垣嘉能高兴起来，但没想到事情被他再次搞砸。
但他还未能理清段垣嘉的那些质问。
段垣嘉像是要一口气将这些日子的委屈道清，也不管焦皓知准备怎么回答他，他憋得太久了。
“从一开始，你不是为了爸爸妈妈接近我的，没有哪个人从一见面就会和一个陌生人订婚。”
“后来我住进了你的房子，所有设计都是按我喜好来，给我的衣服也是我的尺寸，就连带我去吃的每一顿饭，都是我的口味。”
“我没有说过我想学骑马，那个想学骑马的人是谁？你把我和谁弄混了？”
“包括这个，”他指着焦皓知身后的房子，“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段垣嘉的每一句控诉都打在焦皓知神经上，让他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哪一步。
原来不是恢复了记忆，而是自己着急的举动一步错步步错。
他着急想把人哄好，但根本不知道该从哪说起，又害怕一不小心再次掉入了之前的错误步伐。
这么一耽搁，段垣嘉更确信他有事隐瞒自己，自己列出的每一条，都不是自己虚构出来的幻觉。
他冷笑一声，换来了焦皓知瞬间回魂。
焦皓知慌不择路，急匆匆道：“你相信我，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绝不存在第二个人，我发誓。”
段垣嘉冷漠看他。
焦皓知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一阵阵抽疼。
段垣嘉什么话也不说，但眼泪不停往下流，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那些曾经的甜蜜过往犹如镜花水月，汲汲营营这么久，到头来他们还是回到了原处。
难道这就是他们被写好的命运？
就算再来一次，还是只能走回老路？
焦皓知不信邪，他偏要和命运对抗！
他抓过段垣嘉的手，不顾他强行挣脱，眼神坚定看进对方眼里，语气也无比坚定，“你再信我一次，我说的只有你一个，就是只有你，没有任何第二个人！”
段垣嘉被他的眼神怔住，下意识挣了几下没挣开。
焦皓知紧紧牵着他的手，正要开口，手机响了。
两人均愣了一下，焦皓知烦躁地拿出来刚要摁掉，就看见消息栏处同步弹出韩乐发过来的信息——
【快跑，我们盯着老三手下的车快到你那边了！】
焦皓知瞳孔一缩。
第71章
焦皓知当即拉着段垣嘉从来时的路返回。
段垣嘉不知道他到底看见了什么, 但见他神色大变，再加上和韩乐的对话，似乎猜到了点什么。
两人没花几分钟就回到原处, 焦皓知快速将他塞到副驾上, 替他系安全带时手都在微微颤抖。
段垣嘉一把夺过，焦皓知手抓得紧紧的, 两人兵荒马乱，段垣嘉被他感染到了紧张的情绪, “啪”的一下用力打在他手上。
他瞪着焦皓知说：“去开车！”
焦皓知顿了一下, 一秒后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脸，眼神恢复锋利。
他快速坐上车驱车离开, 点了和韩乐的对话，韩乐的声音马上在车厢里公放出来。
韩乐：“走了吗？我们的人盯着，他们快到你们那儿了。”
段垣嘉心中一紧。
焦皓知：“正离开，有什么新发现？”
韩乐顿了顿，“垣嘉在你旁边吗？”
焦皓知通过镜子看他一眼, 刚好对上段垣嘉的眼睛, “在，你直接说。”
段垣嘉抿了抿唇不发一语。
韩乐犹豫了两秒，捡着能说的说了，“之前你让我们去查，我们发现二三两家真的联手了, 老三前段时间疯狂变更企业负责人, 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原本我们以为他是明哲保身，但还是不敢轻视，找了人24小时盯着, 结果就在刚刚，发现他们有两台台车在往你那边的风向走，同时老二那边也有两台车向着同一个方向。”
段垣嘉一听马上就懂了。
他抓紧安全带，脸上的泪痕还没擦干，可现在已经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焦皓知下了几个命令，安排韩乐动手处理。
他手上一直握着一些老三家的不利证据，想着在什么时候能派上用场，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谈判，老三就发难了。
“我们的人，安排了多少过来接应？”
韩乐道：“全部出动了，你们俩现在都在那边，人留在我们这边毫无意义。”
“那——”
话音未落，焦皓知从后视镜看到了几辆黑车的影子。
他一路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百分之百可以确定这几辆车刚才没有出现过。
焦皓知眉头紧蹙，连语气都变冷了不少，“他们的车牌号报一下。”
段垣嘉和韩乐均一愣。
韩乐只愣了一秒马上开始汇报，而段垣嘉似乎察觉到什么，迅速回头往后看。
直到听见韩乐报的其中一串车牌号，跟后方最前面的一辆车对上，段垣嘉仿佛能听见自己心脏跳停了一拍的声音。
“坐稳。”话音刚落，焦皓知迅速提速，段垣嘉受惯性后背都贴到了椅背上。
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他们发现他们了，焦皓知这边一加速，他们也跟着提速。
几辆车争先恐后地在后面抢速，仿佛一群亡命之徒。
车里还有段垣嘉，焦皓知顾及这点不敢真的疯了一样加速，但后面那几辆车则不一样，他们不要命似的，车速提到最高，没一会儿就拉近了距离。
突然“嘭”的一声巨响，车内的两人均被震得往前扑，又被安全带挡住往后弹。
焦皓知下意识伸手护住段垣嘉的头，然而对方完全将生死抛诸脑后，一次撞击没让他们停下，很快第二下又来了。
焦皓知看准前面的路，幸亏附近都是野外地区，他一个拐弯将车驶入非主道，远离高坡避免掉落。
他一手死死固住方向盘，另一手将段垣嘉稳稳抱住，即便发生什么他都能当护着他的那个人。
就在他过来挡住自己的那一瞬，段垣嘉感觉有什么画面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破碎的玻璃声，满地的鲜血，就好像某个人曾经也是这么将他护在身后。
段垣嘉头很痛，钻心的痛，他努力甩头，想要将脑海里的画面看清晰一点。
车后尾被撞击的声音，一下一下同步撞击着他的心，脑子里的画面越发清晰，那个挡在他面前的身影变得清晰起来。
可是他就是没办法看清楚对方的脸，只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非常熟悉。
两人被一路追击，焦皓知在林子里四处逃窜，从第一下撞击开始，韩乐的通话就被挂断了，他们无法得知前来救援的人现在到哪了。
所幸他选的路特别刁钻，对方想用力猛攻也做不到，两方只能像躲猫猫似的你追我赶。
车身被撞得破破烂烂，焦皓知甚至不知道现在在往什么地方开。
然而在他以为能这么一直开到援军到来的时候，前方重新出现了水泥大路。
对方似乎比他更早一步察觉，后方跟着两辆车，另外两辆一左一右包抄，让他不得不继续往前开。
焦皓知捏了捏段垣嘉的后脖颈，段垣嘉抬眸看他。
他看见焦皓知对他笑了笑，那表情一如过去般温暖，眼里的深情仿佛这世界里只看得见他一人。
“宝贝，无论什么时候，我自始至终只爱过你一个。”
段垣嘉眼眶瞬间红了，紧紧咬住嘴唇，想要伸手去捂住他的嘴。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像离别时的话语。
焦皓知看懂了他的表情，但他最后只在段垣嘉嘴上快速亲了一下，说：“我会保护好你的。”
焦皓知一脚将油门踩到底，从树林里冲出去后，以最快的速度瞬间和身后的车拉开距离。
但对方的反应也很快，从三个角度包抄，两边夹击再加后方的追击。
道路上并非没有其他车辆，喇叭声在路上此起彼伏，从旁边呼啸而过，焦皓知单手扣住方向盘，另一只手无论怎样也不肯松开段垣嘉。
就算到了最后一刻，他也要践行自己的誓言，死也要将段垣嘉护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