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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古代爱情 > 误繁华 > 第60章
  那人为什么要让她死呢?
  繁华立即也想到了,是不是因为她同谢执真的是兄妹,她的存在是会给谢执的人生添上污点。谢执无惧任何流言蜚语、世俗观念都要将她留在身侧,那人便出手将她铲除了去。
  那人终究是没要她的命,用了弥足珍贵的假死药给她。在大周能有这么大的能耐之人并不多,繁华三两下就明白是谁‘害死’了她。
  她曾向谢执许诺‘我永远都不会成为刺向你的尖刀’,如今她已经从皇宫里逃出来了,那就接受这般的安排,离开京城吧。
  她心中已有了决断,但光靠她一人之力无法逃出京城,她还得需要爹爹同季宴安的帮助。
  于是她丝毫没问发生了何事,只是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同眼前二人道:“爹爹……宴安,我们快离开吧,我怕夜长梦多。”毕竟他们现在干的都是杀头的大罪。
  “好好……”祝太医连忙应下,“晚晚你快出来,爹爹要将这具乱葬岗里的尸体放进棺材里。若是日后有人察觉不对,尸首都已腐朽,他们也无法查证了。”
  “嗯。”繁华轻声应下,季宴安伸出手搀扶着她。繁华犹豫了会,还是伸手搭上,借力出了棺材。
  接下来繁华就坐在马车上,看着季宴安同祝愿全二人重新将土填充回去。待事情了却后,三人架势着马车往西城门而去。
  他们的马车被拦了下来,繁华身披着斗篷,穿着祝愿全带来的寻常衣裳。她原身的衣裳早就给乱葬岗的尸首换上了。
  守门的士兵说要照例巡查,让掀开窗帘。季宴安塞银子都不好使。迫于无奈只好掀起车帘子让士兵查看一眼,好在繁华事先做好了准备,用泥土将脸都淡淡糊了一层黄色,模样比以往都暗淡了许多。
  士兵也并无察觉到什么,视线在繁华脸上稍微停留一会后,只是简单询问一句:“她同你是什么关系?”士兵指着繁华同季宴安问道。
  看来这士兵并不认识他们所有人。
  季宴安谎话张口就来:“这是草民娘子,今日收到丈母娘的信说老丈人去世了,特地连夜出城回去守丧。”
  繁华听到娘子一词,面上不显,心中却泛起一阵恶心。
  士兵并未多想,挥手就让他们出城了。
  马车出城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季宴安同祝愿全告诉繁华:“晚晚,你一路向北走,去北国。出了大周,日后就算陛下发现了你假死,那时他想找到你就更难了。”
  繁华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们不同我一块去吗?”
  季宴安同祝愿全相视一眼,他们要是一块消失了,陛下必然会起疑心的。
  季宴安率先安慰她道:“晚晚你先自己一个人去北国,等我同伯父处理完大周的事,再去寻你。”
  繁华做出理解的样子,道:“也是,你们同我都关系不一般。若你们同我一块走了,陛下必然会起疑心的。”也许还会将她寻回来。
  “爹爹宴安,你们放心回去吧,莫要再送了。等女儿到了北国,再给你们送信。”
  此时马车已经行驶的很远了,季宴安同祝愿全也已经看到了率先让人安排好,拴在路边的马匹。
  他们要在此分别了。
  季宴安看到失而复得的人,有些依依不舍。他紧握住繁华的双手,郑重道:“晚晚,过去我错了。前途对我而言,并没有你重要。”
  “你等我。”他深情道。
  繁华笑了一下,没有抽回自己的手,温声细语说:“我信你。”才怪。
  季宴安绝对不会抛下一切回来找她,她十分相信。按照她对季宴安的了解,她若是告知了季宴安她在北国的住处,她很有可能会被当成外室般圈养起来。
  再陪他演一段戏而已,繁华心中如此想着,脸上的笑意就更加盛了。
  祝愿全咳嗽两声:“咳咳——”
  繁华连忙装作不好意思地抽回自己的手,悄无声息地在身上擦了擦。
  祝愿全叮嘱着繁华:“爹爹给你备好了干粮和水,还有换洗衣物,以及盘缠。女子一路去北国不易,爹爹偷偷给你联系了镖局护送你平安去北国。”
  祝愿全说完从袖中拿出一张纸和身上的一枚玉佩递给繁华:“这是镖局的地址和信物,你凭借着信物去寻镖局。爹爹怕你一个女孩子带太多钱财引来不必要的祸端,你拿着爹爹的玉佩到汇通钱庄可以支取钱财。”
  繁华知晓这个钱庄,这是大周数一数二的钱庄。
  祝愿全最后哽咽着道:“到了给爹爹报个平安。”
  其余的话他未再多说,日后也不知晓猴年马月才能相见。想至此,祝愿全背过身去偷偷用袖子擦拭眼泪,边走边道:“爹爹走了,晚晚。”
  “爹爹。”繁华最后还是喊了一声,祝愿全顿住,站在原地没有转身,听到她说:“保重。”
  “好。”祝愿全心满意足的笑了,父女哪有隔夜仇的,他的晚晚还是原谅了他。
  天边隐有微亮的趋势,三人在此分道扬镳。
  祝愿全和季宴安骑马回城,繁华勒紧马绳往他们相反的方向而去。
  “驾——”女子驱使着马车,迎着风雪就这么消失隐秘于夜色中。
  第48章
  天微亮, 凤仪宫的烛火从天黑点到了天明。
  谢执在凤仪宫内昼夜不停地画了一幅又一幅画像,七喜从外头回来时,瞧见谢执眼下的青黑心疼得不行。
  对此他原本就很气愤的心情, 就更加生气了。
  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说:“陛下,奴才回来了。果然如陛下所料, 娘娘没有死。驸马爷同祝太医找了具女尸替换了娘娘, 将娘娘救了出来。”
  谢执画笔上的颜料滴落在画纸上, 恰巧化作画上女子的泪痕。
  七喜听到谢执长长的舒了口气,没有想象中的震怒、开心,只是松了口气。七喜莫名为陛下感到一阵悲哀, 陛下待娘娘如此好, 娘娘却还要如此对待陛下。
  于是七喜就将出三人出城门的所有对话, 事无巨细的交代给陛下听。
  七喜心里头只偏向自己的陛下,他说道:“陛下,奴才不知驸马爷的娘子何时成了娘娘。奴才十分不明白, 娘娘为什么要同驸马爷跑了。”
  他的妻, 何时成了他人妻。
  谢执望着空荡荡的凤仪宫,心中泛着酸涩痛意。
  “跑了吗?”
  “那就都抓回来。”
  “一个锁住腿, 一个抓回来当狗拴起来。”
  ——
  大周与南国边界的一个小村里, 一穿着粗布麻衣的婆子正抱着三岁幼儿在村里边哭边喊:
  “祝姑娘,救救我孙子。他突然口吐白沫, 晕厥过去了。”
  前方正在茅草屋里姑娘动作迟缓的循声望去, 靠着听觉方才确定说话人的方向。
  “麻婶别急,你把孩子放我身旁, 让我给他把脉瞧瞧。”
  麻婶知晓祝姑娘眼睛不好, 是个盲女。赶紧将自家孙子放在她身侧,握住自家孙子的手腕递到祝姑娘指尖, 等着祝姑娘摸索着给她孙子把脉。
  繁华摸到了孩子的脉,仔细查探着孩子出了何事。
  麻婶看着眼前姑娘眼神虚焦的样子,心里头焦急却不敢出声,生怕打扰着祝姑娘诊脉。
  按理说她应该直接抓着祝姑娘的手,按到她孙子手上更方便些,可她不敢。眼前的这位姑娘虽然同村里所有姑娘一样穿着粗布麻衣,但麻婶却总觉得祝姑娘很不一样。
  她长得跟唱戏口中那天仙一般,人美心善,半个月前路过她们小溪村,还顺手救了村上一命。可惜她命不好,眼盲了,还是个孤女,无依无靠的。
  村长为了感谢祝姑娘救命之恩,将自家一间茅草屋借给祝姑娘居住。于是祝姑娘就在这里安顿下来了,平日里会帮村里人看个小病小痛的。
  今日麻婶回家就看见自家小孙子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萎靡抽搐的样子,吓得她抱紧小孙子就跑。这小溪村离镇里有三个多时辰的路程,等她到镇上都不知道自家小孙子还有没有命活着。
  繁华眉头微皱:“孩子在家中可曾吃了些什么。”
  麻婶头上的汗都掉下来了:“就同大人们一块吃的白菜红薯粥,家里没得其它吃食了。”
  “麻婶去我屋里那一大勺盐给孩子喂到喉咙根。”繁华顺手将孩子接过,语速极快的道。
  “诶诶!”麻婶连应两声,飞快地跑进屋子里拿出一大勺盐喂到自家孙子喉咙根。
  然后依旧焦虑忐忑道:“祝姑娘这就行了嘛?”
  繁华:“需要等他吐出来。我不知晓他吃了些什么,从脉象上看是中毒了。”
  一听到中毒了,麻婶直接人都傻了,抱着怀中的孙子嗷嗷大哭,哭声之大引起周围的村民围观。本来麻婶在村子里飞奔的样子就够引人注目了,如今更是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大家都是左邻右舍,你一言我一句的问着麻婶发生了何事。麻婶哭着将来龙去脉反复说了好几遍,繁华紧抿着唇,一直留心着孩子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