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白拉上了他的手,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突然拉近,让人忍不住笑容陡然扩大:“走吧!”
江既皑低头看着他们俩紧握着的姿势,下意识地就要抽出来,却遭到了秋月白神经病一样的反对。
“拉着你我也走不好啊。再说了,咱这是国际通用手势,代表着友谊和团结,应该包容信任,象征着尊重和理解,应该互相爱护。”
江既皑真的有那么一秒愣住了,如果不是旁边突然来了个阿姨的话,他恐怕真的就要开始犹豫了。
那阿姨手里举着个鲷鱼烧,俗称小鱼饼,小跑着过来的。
“孩子,你的……”
阿姨没说完,眼神就开始不对了,竟然有点扭扭捏捏的味儿。
秋月白还没觉得有啥,江既皑“啧”了一声就挣脱开他的手,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秋月白目光幽怨地看向阿姨。
阿姨尴尬地把鲷鱼烧递过来:”等你半天啦你也不过来,我还以为你不要了呢!”
这阿姨声音洪亮,有了底气一样,跟刚才的表现天差地别。秋月白脑补她可能是这么个心路历程:这俩孩子干啥呢手咋拉一块去了?怎么看着有点不对劲呢?那孩子咋生气走了?可是我等了半天也不来好不容易看见了还巴巴跑过来送怎么着也不能怨我吧?
秋月白觉得羞愧,说了谢谢和对不起,一口一口吃着慢吞吞地走回去。他确实不得劲来着,除了牵手那段别的真没有忽悠人。
秋月白心情不错,微醺状态让他澎拜。
就是在敲响305的门之后低头发现衣服上有油点子,鞋面也脏了,美好心情数值大概下降了个百分九十。
江既皑在听见敲门声的时候正在窗边抽烟,他没有皱眉,只是深深深深吸了一口空气。
服了,真他妈服了啊,天不是已经黑了吗?怎么还到处乱窜?
秋月白要是一条狗,他都怀疑他是不是尿自己身上了才能这么阴魂不散。
他叼着烟走过去开门,没有说话,而是用眼神询问对方做什么。
“嘿嘿,那个,我刚才没骗你,真的有点晕,不舒服。”秋月白扯出笑容来,有些僵硬。
江既皑很容易分辨出他是真笑还是假笑,这么看来倒是可信。
“那酒可烈,跟毒药似的,喝完胃里火辣辣的。”
江既皑吐出一口烟,直直冲向秋月白。
秋月白的第一反应是躲避,这是他的本能,但莫名的,他遏制住了自己的动作,顺从地接受了二手烟暴击。
“你想怎么着?”秋月白的行为取悦了江既皑,他回应了他。
秋月白觉得有海浪在血液里翻滚,滚滚都汇聚到他的胆。他说:“我想和你一起睡。”
江既皑慵懒地靠在门框上,又抽了一口,偏头呼出烟雾,这次躲过了秋月白。
不,不止是橘子,还有软乎乎的薄荷清凉。
秋月白这才发现他的发尾湿哒哒的,应该是冲了澡。
“要不要脸。”
莫名其妙的,秋月白的神经简直瞬间就直了,如果他的血管可以暴露在空气中,那一定少儿不宜——他无论如何也预料不到,江既皑居然是用这样的温柔到不可思议的语气。
他现在来不及猜想这到底是劣质酒精的毒性还是他真的是个精神病,他现在只想——
亲吻江既皑。
眨眼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在这片刻之内,他决定了自己一定要亲吻江既皑。
“江既皑,总有一天我要干/到/你。”秋月白严肃至极,直视对方,仿佛在宣讲,“到时候我会亲到你的。”
江既皑发出了一声轻笑,嘴角向下撇了撇,肩膀轻微耸了耸:“那我等你凯旋铃响。”
他们站在对立面,一方恬不知耻地侵略,一方漫不经心地驻守。侵略者是王八蛋,但愿卫兵坚不可摧。
第十二章平安事件(第三天)
江既皑一大早被门口乱七八糟的声音吵得头疼,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
又是对门的秋月白,他可听得一清二楚。
面色不善地打开门,秋月白的声音直直撞进耳朵里,但情况好像不是他想象的那样:秋月白也是一脸不耐烦,凌乱的头发和睡皱的宽大t恤都在为他紧皱着的眉头添砖加瓦。
江既皑的视线从对方身上移开,转向了另外的两个人。
一男一女,正在拉扯对方的衣服,因为江既皑的出现停滞了片刻。
江既皑回忆了一下,他来橡林街也不久,见过那女孩两次,好像是对面那排尽头的住户,好像是……310。
印象中应该是个腼腆可爱的女孩子,但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散乱着头发,一脸狰狞的样子。
更何况,这个女孩,光着大腿,只穿了稍长的衬衣。
江既皑下意识皱紧了眉头——不仅是因为女孩的穿着,他听见了一句语速极快的日语,来自于揪着女孩胳膊的男人。
江既皑朝秋月白看去,两个人的目光相遇,秋月白显然早就听过了,双手抱怀靠在门框上,学着他昨天晚上的样子也耸了耸肩。
看来他和自己一样,也是被吵醒的。
那边的注意力只是短暂的分离,这会儿又开始争吵起来,虽说是争吵,但就目前来看,只是女孩单方面攻击男方,应当是小情侣吵架。
江既皑不欲再看这档子事,准备转身回去再补个觉,耳塞还剩下两对,效果很不错,是他哥送给他的。
那边突然爆发出一声尖锐的求救声——
“别走!救救我!”
江既皑转头,不由得一愣。那女孩整个人朝向他这边,做出想要奔跑的姿势,可她的胳膊紧紧地被拉扯着,于是整个人显现出一种定格的无力感。
江既皑重新转过身体,再一次和秋月白对视。秋月白也不再保持刚才的姿势,朝前走了一步。
“喂,你干嘛!”秋月白率先开口,紧紧盯着男人。
男人似乎被女孩求救的行为激怒了,一把拽过女孩,竟然一巴掌甩到女孩脸上——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太阳穴和侧方头颅。
秋月白被吓了一跳,嘴里蹦出一句脏话,立刻想要上前,谁知道有一个人比他还要快。
江既皑冲上前去,绕过女孩,抬起脚就往男人身上招呼,但奈何距离远,男人有足够的时间准备,灵巧躲过。
“你他妈是谁!”男人怒吼着,手不自觉地撒开,女孩瞬间挣脱,朝秋月白的方向跑来。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江既皑应当自我介绍一下,实在不想也应该说一句“老子是你祖宗”什么的,但他一声不吭又是迅速伸出另一条腿跺上了男人的心口。
心口这个位置很微妙,一般人跺不来,秋月白觉得一是因为江既皑身高腿长,二是因为这男的实在是有点先天不足。
男人趔趄了好几下,要不是两边有墙能扶,他必须摔个狗吃屎。
男人很快稳住身体,捂着胸口不停弯腰咳嗽,趁着这个功夫,秋月白扭头问躲在身后的女孩:“谁啊这是?神经病?”
女孩惊恐得很,眼泪不停掉,身体抖成筛糠了快,面对秋月白的询问小心翼翼地说:“前男友。”
她可能是怕因为普通的感情纠纷而失去保护,颤颤巍巍地又补上了一句:“也是神经病。”
秋月白点点头,回过头冲着不远处的江既皑大声喊:“帅哥儿,那好像是个精神残废,你别给踢坏了,要不然病情加重了咱赔不起——”
江既皑伸出手朝后面比了个ok。
男人嘛,最要面子,本来扶着墙咳嗽得都要跪下了,结果听了这话竟然又站起来了。
“你……你们……我要告你们!你们凭什么打人!”
江既皑一瞅他这样子就知道是个虚货,应该不会有还手的胆子,于是放松下来,双手自然插兜——谢天谢地,他的睡衣带兜。
“我没打你。”他平淡地说。
秋月白听了这话都觉得嗓子眼赌得疼,别提对面那神经病了。
“你他妈才是神经病!你刚才不是打我吗!”男人显然是缓过来了,即使没有动手的胆量,也被激得朝前走了一步。
江既皑轻轻一歪头,:“刚才你犯病了乱打人,我怕你自残拉开你,也算是打你吗?”
嘿别说,你还真别说,有那味儿了。
秋月白:【大拇指大拇指大拇指爱心爱心爱心鲜花鲜花鲜花】
那男好像有点暴怒症,气得眼睛都充血了,用日语一连串地叽里呱啦对江既皑进行喷射。
江既皑不懂日语,也不担心男的会偷袭,回头看向躲在秋月白身后的女孩,秋月白也跟着看过去。女孩犹豫了一下,选择了一个比较委婉的方式,说:“他骂你,挺脏的。”
江既皑点点头,回过头就是一拳锤在肚子上,夯得结结实实。
这次那男的可是实实在在被打趴那儿了,砸得地板都震了一下。
杜鹃穿着拖鞋劈里啪啦上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男的在地上鬼哭狼嚎,她的三个房客站在一边观看,其中两个还时不时点评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