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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衍之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没说什么,只是将下巴搁在她的发顶,深深吸了口气,“只要你不再离开我……”
  天色渐晚,屋内的灵灯亮起。
  温明昭终于从任衍之怀里挣出来,她踩着软榻边缘处的鞋走到铜镜前,镜中映出她泛红的脸颊,红玉梳齿插进发间,欲将缠得散乱的头发理顺。
  “嘶……”她轻呼一声,指尖揉着发间的结,铜镜里的人影忽然被笼罩在阴影里,任衍之不知何时跟了过来,寝衣的系带松松垮垮挂在腰间,露出的锁骨处还留着她的齿痕。
  他蹲下环住她的腰,的下巴搁在她肩上,呼吸拂过镜中人的耳畔。
  “别动。”他拿过玉梳,替她一点点梳开打结的发丝,温明昭望着镜中交叠的身影,忽然开口:“今日你已经好多了,是回自己屋去住,还是我住到对面去?”
  他动作猛地一顿,从镜中望进她的眼底,眼中翻涌着显而易见的委屈,“都不,”他把玉梳往镜台上一放,忽然从身后将她圈住,脸颊在她发间蹭来蹭去,“我要你留在这儿陪我。”
  温明昭被他蹭得发痒,想躲却被抱得更紧,“不行,”她的指尖抵着他的手背。
  “你睡床,我睡榻,”任衍之抢在她前头开口,下巴搁在她肩窝,“就一晚,好不好?”他忽然低头,在她颈侧亲了口,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再说了,晚间我若是伤口又渗血了怎么办?”
  镜中的少女绷着的嘴角终于泄出无奈笑意,转身时,发梢扫过他敞开的衣襟,“真是怕了你,”她拿起一件衣衫丢过去,“先换一件衣服,你的寝衣都皱了。”
  她起身,准备去外面等,手腕却被他猛地攥住,顺势将她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像是在讨要礼物:“昭昭,你什么时候才肯与我结为道侣?”
  温明昭不知为何他又提起此事,指尖抵在他胸口,“你……你怎么又说起这个事了?”她的眼神飘向别处,“这个事……这个事急不得。”
  “怎么不急?”任衍之收紧手臂,让她更贴近自己一些,鼻尖蹭着她的耳廓,语气里满是委屈,“谁让你和我解除婚约?让我无名无分,我想天天醒来看见你,想和你结契,想……”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温明昭捂住了嘴。
  “不许说了,”湿濡的温热,“等……等群英会的事了结之后,再说……”
  了起来,灿若星辰,他拉下她的手,在她掌心亲了一下,的?可不许反悔。”
  温明昭有些无奈,轻轻“嗯”了一声,抽回手转身往外走,任衍之盯着她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暮色渐沉,温太安稳,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模糊之际,指尖忽然传来温热的触感,,看见任衍之半跪在地上,又如之前一般,正低头亲吻她的手。
  “地上凉,”她,捧住他的脸,含糊不清道,“上来睡,”一顿,他迟疑着爬上床沿,怕惊扰了她,却在躺稳的瞬间,被她翻身卷进怀里。
  温明昭的头枕在他臂弯,发丝蹭着他的下颌,嘟哝道,“不许乱动,”她的声音闷在他胸口,十分软糯,“再动就把你赶下去。”
  任衍之低笑出声,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窗外的灵树叶子沙沙作响,他心中低叹,今天的月色真温柔。
  他终于,拥了明月入怀。
  任衍之的指尖轻轻拂过温明昭的脸颊,月光透过床帘,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光晕,他怎么都睡不着了,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这份难得的静谧,手臂却不由自主地收得更紧了些,将她牢牢圈在怀里。
  睡梦中的温明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眉头微微蹙起,手无力地挣扎一下,“别动了,”嘴里嘟哝着模糊的字眼。
  夜渐渐深了,灵树的叶子不再作响,仿佛也陷入沉睡,任衍之能清晰地听到怀中人平稳的呼吸声,与自己的心跳交织在一起,他的目光落在她恬静的睡颜上,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满足的笑意。
  时光在他们这里仿佛慢下来。
  温明昭望着远处灵都的方向,世家群英会的日期将近。
  “衍之,”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我总想那时,母亲将玄冰弓交给我,说无极镜才能够使用,近来在秘境里,反复练习弓法,总觉得还不够好。”
  任衍之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将她半圈在怀里,“别怕,一切有我。”
  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映得她眼底的忧虑愈发清晰:“你说哪些黑衣人是不是吴家的人?他们抓走兄长,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们会不会已经知道了他就是洛家的人?”温明昭的睫毛不安地抖动着,像被风吹得发颤的蝶翼。
  她忽然抓住任衍之的衣袖,声音里俱是不安,“洛家当年被灭门,就与吴家脱不了干系。若是被他们发现兄长还活着……”
  任衍之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不会的,”他的声音沉稳如磐石,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他们如此自负,瞒天过海策划秘境之事,没有人知道洛家的公子还活着。”
  温明昭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了些,却仍有一丝不安缠绕心头,“可我还是怕……”她的声音闷闷的,“他是我最后的亲人,我不能再失去兄长了。”
  任衍之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有我在,绝不会让你再失去任何人。”
  飞行灵宝在天空疾行,门外传来城主与下属的的交谈声,混着风声呼啸。
  温明昭走出房门,俯瞰脚下山河,最终,她还是来到了灵都。
  驶入灵都地界时,连风都变了味道,空气中不仅蔓延着十分纯粹的灵力,还混杂着脂粉香、酒气,不同的气息十分融洽地杂糅在一起,绘出灵都的处处繁华。
  飞行灵宝不允许入主城,几人换乘灵车,掀开车帘的刹那,纵使去过诸多州城,温明昭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住,没有一个州城如同灵都一般,成片的楼阁直插云霄,身配各种灵宝的灵族修士与挑着担子的小贩擦肩而过。
  哪怕是街边最普通的商贩,修为至少都在基筑期,吆喝声、谈笑声、车轮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股汹涌的人潮。
  “灵都到了,”温明昭的声音带着几分感慨,“这就是天下世家的聚首之地。”
  马车行至玄武大街中段时,温明昭忽然被一道刺目的光晃了眼,她下意识地抬手遮挡,透过指缝望去,只见街对面矗立着数座通体莹白的阁楼,竟像是用整块冰晶雕琢而成,在日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与周围朱红鎏金的建筑格格不入,却又偏偏带着种睥睨众生的气势。
  第61章
  “这便是吴家了,”任衍之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眼前飞梁画栋,檐角冰龙栩栩如生,龙鳞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阁楼的大门看起来是用透明的冰玉打造,上面雕刻着繁复的云纹,门楣上悬挂着一个“吴”字。
  即便是在这炎炎夏日,阁楼周围的都要比别处凉上几分,灵车驶过街角,甚至能看到阁楼底部缭绕着淡淡的白雾,衬得阁楼似如悬浮云端。
  “这阁楼……”任衍之回过头来解释:“名为‘凌川阁’,吴家耗费数年心血,所用材料皆是从极北之地运来的万年晶石,相传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忌惮,“据说楼内机关密布,更有高阶修士坐阵,寻常人别说进入,就连靠近都难。”
  他握住温明昭微凉的手,低声道:“无妨,我们小心行事便是。”
  温明昭点了点头,却忍不住再次望向那座让人倍感压抑的冰晶阁楼,阳光下,它依旧散发着耀眼而冰冷的光芒。
  骤然,一阵细碎的呜咽飘入耳中,温明昭下意识抬眸看去,视线越过攒动的人群,猛地定在街边那排锈迹斑斑的兽笼上,三只小狐狸蜷缩在最左侧的笼子里,脖颈被锁链缠得死死的,瞳孔里满是惊恐之色。
  是妖族的孩子。
  “老板,这只狐妖多少灵石?”穿锦袍的公子用折扇敲了敲笼门,目光在小狐狸身上扫来扫去,像在打量块待价而沽的商品,“皮毛倒是光亮,就是瘦了点,也太小了些,待能够化形还得个十年八年,卖不上价,打个八折如何?”
  老板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腰间别着把沾血的鞭子:“公子说笑了,这可是纯血狐妖,我们也是花了大价钱从别的州城买来的,”老板嘴角泛起淫邪的笑意,微微压低声音,“待化了形,很会伺候人的!”
  两人讨价还价的声音不大,但清楚地传入灵车,温明昭要推开车门,手腕却被任衍之死死攥住。
  “放开我!”她的声音含着怒意,“这还是是孩子啊!怎么能这样……”
  任衍之将她按回座位,“忍一忍,不可贸然行事,这样的事,日日都在发生。”
  他亦沉痛无比,这些孩子是他的同族,声音泛着冷意,“等救出兄长,我们再来掀了这鬼地方,现在冲出去,虽能救他们一时,却救不了他们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