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爱你。”
萧鸿雪看着杨惜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杨惜怔了一下,旋即勾唇一笑,“……雪儿突然变这么乖,好不习惯啊。”
“雪儿,我忽然很想知道,如果我方才和他们走了,你会不会追上来,强行把我留下,然后真真正正地锁我一辈子?”杨惜语气平静地问道。
萧鸿雪沉默了一会儿,而后认真答道,“哥哥,其实我想过,如果你和他们走了,我应该会很伤心,很难过,想追上去,把你强抢回来。”
“阿雉这辈子很少喜欢过什么,既然碰上了,按理来说,是应该强留的,不管用何种手段。”
“可是,哥哥不是物件,是我珍爱的人,我舍不得……”
“爱不应该是束缚。”
杨惜看着萧鸿雪认真的表情,听着这个原本在感情方面很是生涩稚拙的人说出这番话,内心触动,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乖乖……”
“哥哥,我们这算是和好了吗?”萧鸿雪抬头看着杨惜,眼神专注。
杨惜点了点头。
“那,哥哥,”萧鸿雪顿了顿,主动环住杨惜的脖颈,将自己的脸凑了过去,“现在可以多亲亲我了吗?”
“方才阿雉让哥哥亲我一下,哥哥理都不理我……”萧鸿雪明显还对刚刚的事耿耿于怀,声音委屈至极。
杨惜看着萧鸿雪这副委屈的小模样,轻笑一声,轻轻按住萧鸿雪的后脑,细细啄吻着他的唇,“整天净想着亲亲,嘴都要亲秃噜皮了还不嫌腻?”
“怎么会腻?”萧鸿雪的喘息声略显急促,他一边回吻着杨惜,一边伸手抚摸着杨惜的腰,将他整个人带进自己怀里。
“而且,阿雉也不是整天只想着亲亲,还想着……”萧鸿雪笑得暧昧,故意顿了顿,靠到杨惜耳旁道,“和哥哥做。”
杨惜还没来得及笑骂萧鸿雪一句没正形,便又听见他语气认真地靠在自己耳旁说:
“哥哥……我是你的。”
第126章 噩梦
过了几日,杨惜将燕乐门事务交给喻情暂代处理后,便和萧鸿雪一同坐上了回京的马车。
路途迢遥,车行颠簸,萧鸿雪全程都依偎在杨惜身旁,两手紧紧抱着杨惜的手臂,将头抵在他肩上,阖眼睡觉。
唯有靠在杨惜身旁时,萧鸿雪不必警惕或防备什么,难得地感到安心与放松,很快,困意上来了,他便直接倚着杨惜的肩入眠了。
杨惜偏过头,看着将自己蜷成了小小一只,紧紧地贴着自己安睡的萧鸿雪。
萧鸿雪一头银发倾泻,呼吸清浅,蝶翅般的睫羽轻轻颤动,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整个人看上去宁静又安谧,像一只玩耍累了之后,便直接倚着主人睡着的小猫,画面美好至极。
杨惜看着萧鸿雪这副乖巧的模样,内心一片柔软,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然后极其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让萧鸿雪可以靠得更舒服。
时间一长,杨惜的肩膀被萧鸿雪靠得有些发麻发酸了,但他因为害怕弄醒萧鸿雪,强忍着没有挪动。
一会儿后,杨惜忽然听见原本很安静的萧鸿雪发出一阵急促而有些模糊的哼音。
杨惜转头望去,见萧鸿雪背部弓起,整个人蜷缩着,仿佛遭遇了某种危险,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自我保护的防御姿势。
萧鸿雪整个人发着颤,无意识地摇着头,他脸色苍白,呼吸声愈发急促明显,额边也渗出了涔涔的冷汗,手指紧紧攥握着杨惜的肩。
他做噩梦了。
杨惜很快便意识到这点,他侧身抱住萧鸿雪,将萧鸿雪那张精致苍白、此刻满是汗水的脸摁贴在自己胸口,然后一下又一下,轻柔地拍抚着萧鸿雪的脊背。
“不怕不怕……哥哥在呢。”杨惜将下颔抵在萧鸿雪肩上,温柔地轻语道。
但萧鸿雪明显难以轻易从这个噩梦中脱身,他的呼吸与梦呓声越来越大,身体在杨惜怀里剧烈颤抖挣扎。
最后,他猛地翻了下身,喉腔内无意识发出叫喊声,仿佛在梦中呐喊哭号。
萧鸿雪眉头紧蹙,显然被梦中浓烈的恐慌与哀伤情绪浸染,脸上神色可怜又狼狈。
杨惜看着萧鸿雪这副模样,有些怅然和内疚。
这些年,萧鸿雪是不是时常这样做噩梦,然后满脸泪汗地醒来,身边却无人陪伴?
杨惜想到这里,心疼得不行,一边亲吻着萧鸿雪的侧颈,一边伸出手,轻轻揩拭着萧鸿雪脸上的泪水与汗滴。
杨惜不停地在萧鸿雪耳边轻声重复着,不怕不怕,只是梦而已,哥哥在呢。
但萧鸿雪并没有醒过来,反而摸索着,一把抓住了杨惜的手,用尽气力紧紧攥握住,像攥握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攥得很死,攥得杨惜生疼,“哥哥,不要走……”
杨惜看着自己被萧鸿雪攥得发红,完全无法挣出的手,轻轻叹息了一声,捏了捏萧鸿雪的脸颊,“……怎么睡着了都有这么大力气。”
这声音让梦中的萧鸿雪清醒了些许,虽然他眼睛依然没有睁开,喉咙里却发出了一道低低的、很是迷茫的声音,“……哥哥?”
“嗯,哥哥在。”
杨惜温柔地应着他,用指腹轻轻抻展萧鸿雪那紧蹙的眉。
萧鸿雪听见杨惜的回应,顿了顿,然后捧起杨惜的两手,一边轻轻哼咛着什么,一边用自己的脸颊来回蹭杨惜的掌心。
须臾后,萧鸿雪终于迷迷糊糊地从梦中醒来,睁开了两眼。
萧鸿雪睁眼第一件事便是去确认杨惜是否还在,见那人正眼神温柔地将自己搂在怀中,萧鸿雪紧绷的心弦松了下去,眉头不再紧蹙,主动伸臂环着杨惜的脖颈吻他。
接连吻了好几下,萧鸿雪才恋恋不舍地从杨惜唇上离开,他一边回抱着杨惜,一边认真专注地看着杨惜的眉眼,低声唤道,“哥哥……”
萧鸿雪咳嗽了几声,唤杨惜的时候声音有点哑,带着些微哭腔,以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深的依恋意味。
被他这么唤,杨惜心软得不行,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嗯,哥哥在呢,怎么了?”
“阿雉做了一个噩梦。”
萧鸿雪伸手拂去自己脸上冰凉的泪水,声音轻弱,心有余悸地说道,“我又梦到那天了。”
“哥哥走的那天。”
“东宫起了好大的火……宫人们都在惊叫救火,梦里的我却被死死地钉在养心殿的榻上,动弹不得。”
“挣扎到肢体终于能活动的时候,我赶紧跑出去,跑到东宫,却还是迟了。”
“哥哥……这么多年,我时常梦见那天,却没有一次在梦中救下过你。”
“我好没用……”
萧鸿雪红着眼,将头埋在杨惜颈窝里轻声啜泣。
听完萧鸿雪的话,杨惜怔住了,一股酸意涌上眼鼻,被一阵剧烈的心疼感吞没,他紧紧地拥住了萧鸿雪,声音也带了哭腔,“对不起……那个时候,是哥哥一意孤行,不是你的错。”
“因为同命蛊,我们阿雉那个时候眼睛看不见,也只有孩童心智,哥哥有意要这么做,阿雉又能怎么阻止呢?”
“哥哥回来了,哥哥不会再走了,阿雉也不要再害怕,再自责了,好不好?”
杨惜偏头吻了吻萧鸿雪的额头,借此安抚他。
萧鸿雪两手紧紧环着杨惜的腰,抬起头,声音又轻又缓慢,哀伤而委屈:
“阿雉真的好怕一觉醒来,哥哥就突然不见了,和哥哥重逢,哥哥回到我身边……一切都是梦,我醒过来,身边又只剩下那间挂满了哥哥画像的密室。”
“哥哥,你知道吗,那些画都是我自己一笔一笔画的,我实在是,太想你太想你了。”
“笨蛋。”杨惜狠眨了一下在眼里打转的泪花,伸手将萧鸿雪抱到自己腿上坐着。
“别害怕,不是梦,哥哥不会走了。”
“不要哭,哥哥会一直陪着我们阿雉,等我们回了京,阿雉再带哥哥去看看那些画吧,好不好?”
杨惜轻声哄着萧鸿雪,手轻轻抚挲着萧鸿雪的长发,心念一动,动手给萧鸿雪辫起了辫子。
“阿雉方才做了噩梦,没休息好吧?要不要靠在哥哥怀里再睡一会儿?”
“好。”
萧鸿雪乖巧地任杨惜摆弄自己的头发,将脸贴在他胸口,再度阖上了眼眸。
……
一个时辰后,马车途径某处城镇时,杨惜掀开车窗上纱帘,吩咐在旁随行护卫的卫官们在此暂候,自己要去办点事情。
然后,杨惜极其轻柔地将自己怀里的萧鸿雪挪了挪,让他暂时倚在车壁上睡。
杨惜站起身,正准备往外走时,腰肢倏地被萧鸿雪自背后牢牢地扣住,动弹不得。
“哥哥,你去做什么?”
萧鸿雪满头银发已被杨惜辫束成数条精致长辫,他睡得很浅,感觉到一直把自己搂在怀中的人离开后,便猛地惊醒,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