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鸿雪见杨惜要走,瞬间警觉了起来,一双纤长白皙的手在杨惜腰前紧紧交扣。
杨惜怔了一下,转过头去,看着萧鸿雪鬓边的细辫,笑着道,“阿雉现在这个模样,不像弟弟,像一个漂亮的小妹妹了。”
“哥哥不跑,别怕。”
“只是想去弄点阿雉不是很喜欢的东西回来。”
萧鸿雪轻轻哼了一声,明显没打算这么轻易放人,“什么东西?”
“药。”
“你那小爪子要是就这么放着,伤会好得很慢,哥哥去给你找点汤药配着吃,好得快一些。”
“哥哥,不用药,会好的,以前也是这样……”
“哥哥别走嘛。”
萧鸿雪在杨惜背上蹭了蹭,以一种极柔软的语调撒着娇。
“撒娇也没用,这种事,哥哥才不会听你这个不惜命的小疯子的。”
“照说亲王应是日日锦衣玉食,可我的阿雉竟然能把自己养得比从前和哥哥在一起时还瘦,还苍白许多,你根本就不会照顾自己。”
“这种事,以后还是听哥哥的吧。”
杨惜轻轻敲了敲萧鸿雪的额头,“乖,阿雉,放开哥哥。”
萧鸿雪没有动作。
杨惜叹了口气,柔声哄道,“我不会走了,真的,我保证。”
“阿雉要是不放心,可以派一个卫官跟着我。”
萧鸿雪沉默了许久,最后抿了抿发白的唇,不情不愿地松了手,道,“……那哥哥快些回来。”
“哥哥如果又偷偷跑掉,再被阿雉抓到的话……”
“你就真的锁我一辈子。”
“别怕,宝宝,”杨惜伸手摸了摸萧鸿雪的头,“不会骗你的。”
杨惜下车后,萧鸿雪抱着双膝将自己蜷在一处,掀开车窗上的帷帘,紧紧地盯着杨惜的背影。
一晌后,杨惜果然带着几个药纸包和一碗煎好的汤药回来了,他将那几个纸包放进车内的木柜中,然后举着药碗坐到了萧鸿雪身边。
“来吧,昭王殿下,来喝你最讨厌的东西。”
杨惜笑意盈盈地托着下颔,将药碗递了过去。
萧鸿雪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汁,闻见那苦涩发酸的气味便皱起了眉,可怜兮兮地看着杨惜道,“哥哥,这个闻着就好苦,可不可以不喝?”
“不可以。”
“哥哥喜欢漂亮的,你那小爪子要是因为不喝药留了疤就不漂亮了,到时候哥哥可就被其他人轻易勾走喽?”杨惜为了哄萧鸿雪喝药,故意开玩笑吓唬萧鸿雪。
萧鸿雪听了杨惜这话,哼了一声,当即夺过杨惜手中的药碗,一口气饮尽了,被苦得直蹙眉。
杨惜笑眯眯地用绢巾替萧鸿雪擦拭着他唇边的药渍,“呀,一下就喝完了,好乖呀。”
“……做哥哥的花瓶真是要时刻担惊受怕。”萧鸿雪明显很在意方才杨惜的玩笑话,他握住杨惜的手腕轻轻哼了声,委屈地嗫嚅道,“这药好苦啊,哥哥。”
“苦?怕苦就别对自己下狠手啊。”
杨惜收拾好药碗,坐回萧鸿雪身旁,将他搂进自己怀里,“哥哥知道你怕苦,方才喝得那么乖,哥哥奖励奖励你,亲你一会儿,好不好?”
萧鸿雪点了点头。
两人相拥,无声交换了一个药气很重的,绵长的亲吻。
亲完以后,萧鸿雪将下颔抵在杨惜肩上,冰凉的手指轻轻滑进杨惜的领口,轻声道,“哥哥,和你在一起,我好高兴,好幸福……被哥哥抱在怀里,有一种就算明天就去死,也心满意足的感觉。”
“那可不行。”
“雪儿要是不努力活久一点,哥哥可就另觅好姻缘,把新人领去你坟头气你了。”杨惜笑了一声,有意逗逗萧鸿雪。
萧鸿雪听了这话,脸色一沉,“……哥哥想都别想,阿雉就是做了鬼,也会缠着哥哥和你的新欢,扰得你们夙夜不宁。”
杨惜笑了,伸手撩起萧鸿雪额上的发丝,于他额前落吻,“这么容易吃醋嫉妒的话,就好好对自己,争取把命活长些,最好走在哥哥后头,就不会忧虑哥哥找新欢了。”
“……不要。”萧鸿雪听了杨惜这话,心里有种难言的难受和低落,他捧起杨惜的脸,对他轻声道,“哥哥去哪阿雉都陪着你。哥哥如果走在阿雉前面,阿雉一定自尽相随。”
“上穷碧落,下尽黄泉,阿雉都不要再和哥哥分开了。”
第127章 常棣
其实杨惜原本只是想借这充满玩笑意味的话,劝萧鸿雪多在意他自己的身体一些,不要再轻易伤害自己,但他见萧鸿雪如此认真地回复,一时有些愣住了。
杨惜看着萧鸿雪发红的眼,很是歉疚地拥住了他,柔声哄道,“阿雉,对不起,好端端的,哥哥不该提这种不高兴的事的。”
“暂且不论生死,眼前,我们还有几十年的光阴可以一起走呢,阿雉。”
杨惜伸出手,轻轻撬开萧鸿雪的指掌,与他两手交扣,语气坚定而郑重:“哥哥保证,绝对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了,哥哥要牵着你,一直走下去。”
“……嗯。”萧鸿雪重重地点了下头,回握住杨惜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杨惜掌背上的青筋纹络,然后慢慢下滑,落到杨惜腰间,灵巧地挑解了他的衣带。
然后,萧鸿雪在杨惜讶然的眼神中,坐到了杨惜腿上。
他伸臂环住了杨惜的脖颈,以一种撒娇般的亲昵口吻靠在杨惜耳旁说,“哥哥,方才那碗药真的好苦好苦,阿雉现在都还是满嘴苦味。”
“这么苦的药,阿雉都喝得那么乖,哥哥给阿雉的奖励只是亲亲,还不够。”
萧鸿雪亲了亲杨惜的脸颊,语气委屈兮兮的,“阿雉还想要点别的。”
“……还想要什么?”杨惜从来都招架不住萧鸿雪以这种语气说话,很快便妥协了。
“还想……和哥哥睡。”
“好不好嘛,哥哥。”萧鸿雪伸手褪解起了自己的衣衫,将双腿搭在杨惜腰后。
“……在这里?”杨惜怔了一下,目光下意识向车窗外飘去。
萧鸿雪看出了杨惜的忧虑和不好意思,笑了笑,靠到杨惜耳畔轻声道,“哥哥不用担心,阿雉会喘小声一点的……”
萧鸿雪的声音很轻,尾音带着惑人的小钩子,仿佛一片落羽般,在杨惜心上轻轻挠了一下,催得他双颊发烫。
“那……来吧。”一番心理挣扎后,杨惜轻声叹了口气,伸手托住了萧鸿雪的腰肢。
……
两人在颠簸的马车上温存过后,萧鸿雪肌肤泛着水光潋滟的红,额上发丝被汗水粘湿,喘息声有些紊乱,他靠在杨惜胸膛上,素白的手指紧紧攥握着杨惜的肩头。
杨惜伸手抚了抚萧鸿雪柔软的发顶,突然想到了什么,轻声道,“……雪儿,之前就想问你,你和哥哥这么久没见,把哥哥锁起来的那几天……”
杨惜顿了顿,斟酌着措辞,“为什么……技术好了那么多?是不是……”
有过别人。
这四个字哽在了喉间,杨惜说不出口,但他明显很在意这件事,问话的语气很酸,带着浓重的幽怨意味。
“没有。”萧鸿雪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杨惜话里的意思,毫不犹豫地答道。
“哥哥放心,没有别人。”
“这些年是有很多人自作聪明,把和哥哥生得很像的男男女女往王府里塞,但我把他们都扔……让他们从哪来回哪去了。”
“这些年,阿雉都是坐在那间密室里,看着哥哥的画像,想着哥哥,自己纾解。”
“很可怜吧,哥哥?”萧鸿雪语气委屈至极,他仰起脸,轻轻咬了咬杨惜的锁骨,“所以哥哥要把这些年欠阿雉的,全部慢慢还上。”
“等阿雉稍微缓口气,就换哥哥在下面。”
杨惜听了这话,眉头终于舒展开,他轻轻摸了摸萧鸿雪的脸颊,平静而宠溺地应道,“……好。”
——
二人回到京城后,萧鸿雪日日上朝理政,杨惜则终日留在王府内写字喝茶,看看话本,日子过得清静悠闲。
萧鸿雪除了出入朝堂以外,时刻都黏在杨惜身边,与他同寝同吃,形影不离地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
府内的下人们在外传说,昭王殿下待这位蜀郡来的客人就像对待自己的王妃般,温柔细致,千般迁就。
这日,萧鸿雪因一件有些棘手的政事,下朝后前往御书房同幼帝、包括谢韫兄弟在内的几位辅政大臣一同商议,待返回王府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暮色四合,京都的喧嚣渐渐沉寂。昭王府的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
萧鸿雪靠在车厢内,回想着方才御书房内几位朝臣的争执,轻轻揉按着太阳穴,眉宇间是一片化不开的疲惫。
待马车驶过坊街,昭王府的宅院已隐约可见。萧鸿雪习惯性地掀起车帘,往宅内望去,瞥见一隙暖黄色的光——那是自正院寝殿的窗棂透出的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