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健康本能地想笑，又想哭，所有的情绪堵在喉咙里，突然哽住说不出话了。
“怎么了？不开心？嗯……以后我们应该再领养一个，就叫快乐。”小黑好像真的开始认真思考，他的人类太博爱了，喜欢黑猫不够，又喜欢奶牛还不够，又要一个橘色的，他的脑子里可能有个什么猫咪图鉴，黑黑的猫形状还没解锁，上面画着一个白色的问号，而他这辈子的目标就是把这些图标点亮。
不过还好，以他的实力还能把家里填得满满当当，总有满足他的一天。
“我没想到会跟猫的名字很像，就是说……听起来我们像……”
话说到一半，张健康不敢说下去了。
“像什么？”
张健康自觉接过那个推车，默默地逗了一会小平安，小平安把奶嘴儿吐出来后闻闻他的手指，张健康觉得手指痒痒的。
“你想说，这样我们就像一个完整的家庭一样。”
张健康低着头，重重地点头。
小黑揽过他，往怀里一夹，推着车子走了，从此开始一人一猫，乐此不疲地养娃生活。
有时张健康半夜起床想倒一杯水喝，发现小黑的书房亮着，里面发出嗡嗡的声音，推门一看，原来是小黑哄睡了他们两个后又去加班，无聊时用那个小小的按摩仪来解闷。
每到这个时候张健康就会直接拿好被子直接睡在书房，等小黑忙完工作就会把他抱回卧室，第二天一起在卧室醒来。
张健康对电视节目的喜好也发生了变化，经常会在一天抽出一两个小时的时间，看少儿频道的亲子互动游戏，然后注意力不集中，又被隔壁频道的《万山暮雨》吸引过去。
一天的早上刚刚下过小雨，张健康的手机上突然出现弹窗，他正在游戏上做每日任务，年年的时装又多了三套，他很想告诉小黑不要再给这游戏充值了，有钱不如多给孩子买点补品。
提醒音吓得他在床上一颤。
小黑：【来一下】
看起来有点紧急。
张健康翻身下床，顺手抄起门后落灰的棒球棒，连滚带爬地钻进小黑的卧室。
“来了！谁！”抡起棒子准备降妖除魔，却发现整个卧室里只有小黑侧躺在床上，怀里趴着一个小小的凸起。
“啊啊啊啊啊啊！”
小平安在哭，哭得七零八落，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抖来抖去。
“您叫我？”
小黑蹲在窗边，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他，指指被子里的小鼓包——
“孩子总哭。”
张健康警惕地看着周围，“没有危险？！”
“没有。”小黑有些木讷地看着他，缓慢地眨着眼睛，“我是想让你来看看他。”
第57章 猫酒席
张健康轻车熟路地钻进小黑的被窝，看到窝在黑色肚子上的一小团橘色毛丛，其实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橘色，有点像小黑给他吃过的三文鱼鱼腩，一条一条的有肥有瘦、有橘有黄。
他用手指肚轻轻摸摸小平安的脑袋，毛还不是很多，不过那层绒毛的触感也极好。
然后他的头顶传来了一声特别的猫叫：“木喵——”
小黑发出的声音与以往都不一样，明明也是猫叫，但掺杂着一种懒洋洋的呼噜声，张健康依稀能判断出，这是一种呼唤幼崽时才会发出的声音。
“我不知道你还会这种声音呢。”
小黑挑了挑眉，“当然，所有猫的本能都会这个声音，‘木喵嗷’，这是在寻找妈妈的声音，是猫语里最通用的语言。”
显然，张健康记不住也学不会。
小平安只能咿咿呀呀地发出一些轻微的猫叫声。
张健康有些好奇，问道：“他在说什么？”
“他在叫我爸爸。”
很美好的瞬间。小黑突然拎起小平安的后脖颈，整个转向张健康，把他吓了一跳。
“不会疼吗？”
“不会的，”小黑揪住小猫的后颈肉，提起又放下，反复几下。
“这里是妈妈会咬住的地方，能让他以为自己还在妈妈的庇护下。”
张健康也试了几下，软软的。
“你教他说人话。”黑猫说。
张健康点点头，“好，教什么？”
“你教他叫爸爸。”
“为什么要学这个？”其实张健康想问的是，为什么要教一个猫学人类语言的“爸爸”？
小黑却双手一让，把小猫像个窝窝头一样塞进张健康手里。
行吧，他说什么，张健康就干什么，顶着一头雾水，张健康张了张嘴：“爸爸。”
“嗷啊嗷啊！”
“是爸、爸。”
“嗷嗷嗷！”
张健康挠挠脑袋看向小黑，面色尴尬道：“他好像不太会。”
小黑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又拍一下小平安的脑袋。
“当家长的人得耐心一点。”
接着张健康重复了将近二十多遍，终于等到小平安发出一种类似于“爸爸”的声音。
“是爸爸。”
“嗷嗷……”
……
就在小平安快要学会之前，张健康突然犹豫了，“不能总这么教，万一以后叫顺嘴了，他只叫我爸爸怎么办？”
“很好，就这么教，我们一起教就不用上双语幼儿园了，以后给你的零花钱里还可以加一份保姆和语言老师的工资。”
张健康掰着手指头算，发现小黑给他的零用钱用一只手指头数不过来。
“太多了，本来也花不完。”
“那你就存着，万一以后我破产了，要去大街上流浪，你就带着你的钱，抱着他，跟着我。”
“好，”张健康想都没想，“那等你破产了，我就把攒的钱都给你，然后抱着他跟着你，我们一起来花你的钱。”
小黑看着小平安，又看了看张健康，四目相对的瞬间气氛过于美好，娴熟地揽过腰，开始舔舐张健康的嘴唇，张健康没拦着他，顺手捂住小橘的眼睛。不管怎么样，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这对于少儿来说都是不合时宜的行为。
即使是猫。
“爸爸。”
“……”张健康睁大双眼，发现小黑也在看着他。
从那个吻中脱离出来，张健康的第一句话差点破音。
“你听见没？”
小黑点点头，摸摸小平安的脑袋。“喵喵嗷。”
“喵喵。”
“他也叫了一声我爸爸。”
张健康有一点怀疑。
“这声音明明就不一样。”
他怀疑小平安根本就没有叫他爸爸。
小黑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头，“明明就有，猫语是一门非常高深的学问，你们人类根本不能领略其中的奥妙。”
也对。
“好了，我们该回去了。”
黑猫抱起张健康，让他跟大床上的小平安说再见。
“拜拜。”
小平安对他们挥挥爪，用很稚嫩的声音叫道：“喵嗷。”
张健康不太清楚最近小黑在忙些什么，不过通过他打电话时的只言片语可以判断，小黑准备给小橘半一个声势浩大的满月酒——听说还要顺便给各位朋友炫耀小平安能连续叫十次爸爸。
他也只是听说到时候的排场很大，具体的细节并不清楚，真的到了那天，张健康才知道具体有多声势浩大。
张健康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猫。
宴会厅的上下三层都是猫，满屋子的猫，上上下下的猫，穿着各式各样的奇异造型服装，每一个都要看他一眼。
在场的猫好像都很有分寸，像是事先知道小黑那惊人的占有欲，没有一个猫伸手摸他。
黑猫转身去了会议室，留下张健康站在猫群中一颠一颠地哄孩子，一会看看圆桌上的香槟塔，一会叫一些富太太的名字。
白猫小姐带着自己刚刚领养的人类走过来，是个看起来很可爱的人类女孩，年纪在七八岁上下，她们说了一会话，女孩被白猫小姐抱着离开了，又留下张健康自己带着小平安。
他总觉得有很多猫在看他。
“喵。”平安叫了一声，引得张健康低头看。
“喵。”
张健康晃着他的小爪，也学了一声猫叫，不是很专业的猫叫，不过能逗孩子开心。
“爸爸。”
“嗯，嘘，不可以用这个称呼叫我哦。”
平安笑了，眨着眼睛看张健康不说话。
为了转移平安的注意，张健康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各式各样的东西，想把他逗笑，“这个叫酒杯。”
“狗背。”
“酒杯。”
“爸爸，抱抱。”
平安张开小小的猫爪，拨弄着张健康的侧脸。
“嘘，不能说这个。”
这声音好像把所有潜伏着的目光吸引过来，张健康感觉附近静了，一簇又一簇钉子般的视线迸射在他和平安的身上，让他不由得双臂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