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少爷,我可以理解为你也跟我一样珍惜我的心意吗?”
沈西昀的拇指擦过对方手腕内侧,之前在码头受伤以后还留下来细微的疤痕,像是无法磨灭,刻在身体里。
此刻,沈西昀的龙涎香正混着红酒的醇厚,织成一张温柔的网。
“你知不知道...”宋南禺的指尖微颤,“李明荣今天让我去见了三叔公。”
宋南禺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霾。
沈西昀轻轻用手拂了拂宋南禺的眉头,似乎是想手动抚平那些愁思。
宋南禺却忽然低笑出声,“三叔公说外公在母亲去世后就立下了遗嘱为了我,可是我做了什么呢,我眼见着李明荣把外公推向深渊,甚至推向死亡。”宋南禺笑着笑着眼泪竟湿润了眼眶。
“我恨透了外公,觉得他是杀害母亲的刽子手。”
宋南禺的指节泛白,“我的身上流着李明荣一半的血,我的视而不见跟李明荣又有什么区别呢?”
宋南禺胸前的怀表齿轮发出细微的咔哒声,像命运转动的齿咬。
屋外惊的一声春雷,沈西昀的手掌已覆上宋南禺满是泪水的眼睛:“宋南禺,你究竟要独自背负多少自责?藏在心里的滋味好受吗?”
雨幕中的春晖园宛若立体画卷,宋南禺望着那双一直只注视着自己的眼睛。
宋南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将面前的人抵在餐边柜前,青瓷茶具叮当作响。
沈西昀的“你”字还未说出口,便被突如其来的吻截断。
宋南禺咬破了他的下唇,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开:“沈西昀,就这一次,我给自己这个机会”,喘息声混着雨声,“我们试试。”
沈西昀的眼睛骤然瞪大,指尖抚过他湿润的眼尾。
沈西昀突然一言不发,拉着宋南禺来到了客厅内,用力将眼前的人推坐在藤椅上,居高临下地睨着这个永远隐藏自我的男人:“宋少爷的试试是多久,是一天还是两天。”
玻璃窗映出他们交叠的身影,沈西昀抚上他颈间随喘息起伏的怀表,金属已被体温焐热:“可是宋少爷我的试试是生死与共。”
沈西昀的手指轻抚过宋南禺的锁骨,“宋少爷敢不敢?”
回应他的是骤然收紧的拥抱。
宋南禺唇贴在他耳畔:“叫我少裳。”
沈西昀用吻封住他的话语。
窗外暴雨如注,厨房的红酒早已在地板凝成暗色的河,像极了鲜血,即使流尽了也会不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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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姹紫嫣红总是情
即使跟沈西昀的话说开,两个人的关系也并没有多少改变,如果硬是说要改变,大概就是有的时候两人同处一室变得迤逦微妙,这种迤逦却也会因为沈西昀的克制而戛然而止,这倒是让宋南禺生出一丝不快来。
荣昌的上市闹得很轰动,李明荣先是大肆预告,一些李明荣的合作商倒也是纷纷买股,投入荣昌的股票,只是在上海交易所,英华还是压着荣昌一头,这让李明荣十分不快,也让李明荣要更加的行动。
所以宋南禺在那个家里见到了传说中的青帮老大,地下钱庄的老板钱生。
钱生人如其名,为钱而生,宋南禺路过大厅的时候被李明荣喊住,这才到了大厅内,大厅内不见李芩柏跟孙国香,倒是钱巧跟李广岳陪在李明荣的身侧。
宋南禺对钱生鞠了一躬,当是礼貌回应。
钱生注视着宋南禺,不似唐督军那种亲蔑众生的目光,倒是和蔼可亲的,不知道为何宋南禺想到了一个词笑面虎。
“还是小的时候见过,一晃都这么大了。”
虽是客套的一句话,宋南禺礼貌的点了点头。
“在父亲的婚礼上见过。”
钱巧入门不过是在宋可韵去世之后第二年,比起孙国香,钱巧一开始并没有这么嚣张跋扈,那个时候钱巧坐在轿子上被迎娶进门,是以姨娘之礼走的侧门,宋南禺远远的瞧见钱巧,穿着中式的华服,在一群人的搀扶中盖着盖头进了府。
那个时候外公还没有瘫痪,宋南禺在这个府里还是人人敬重的小少爷,宋南禺走在后院,不小心撞到了送亲的队伍,旁边的嬤嬤有所不悦,但是仗着宋南禺的身份不敢说话。
倒是盖着盖头的钱巧发话了。
“不过就是轻轻碰到没什么事情,我们继续走吧。”
说着还让随行的丫鬟取出喜糕给了宋南禺。
宋南禺不知道钱巧那个时候知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是觉得那个时候的钱巧某一瞬间像极了自己的母亲。
后来宋南禺才知道,钱巧不愿意起冲突,或者息事宁人只不过是因为那个时候钱巧已经怀了李广岳。
也是因为李广岳,她才变成后续嚣张跋扈的样子,乃至砸了宋可韵的牌位,不过是因为在这个后院不嚣张跋扈,她跟她的儿子无法安身立命罢了。
客套话刚走完,钱生笑意盈盈的望着宋南禺。
“听说你跟你二哥一起现在也在码头。”
宋南禺点了点头。
钱生轻轻敲了敲桌子。
“既然在码头,就应该知道,我跟你爹合作多年,由不得任何闪失,前阵子码头失火我也有所耳闻,你那个二哥的性格说实话我很不喜欢,我不喜欢不好掌控的人,但是这些年他码头的确料理的不错,有你跟你二哥一起,那我也放心许多,至少你也是经历过风雨的人,应该也是知道,合作这种东西不过都是利益至上的,谁带来利益管他什么情义,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说什么。”
宋南禺抬眼望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李明荣,李明荣抿了一口茶什么都没有说。
宋南禺知道,码头的事情对于钱生来说还是心有余悸,对于李从深的事情李明荣知道多少不得而知,但是目前宋南禺也是知道了,李明荣让自己去码头,也正是因为码头那边急需一个背锅的人,这个人起码要保住他李明荣的两个儿子,而宋南禺这个儿子早就不重要了。
宋南禺微微笑了笑。
“钱老板跟我爹议事,我就不打扰了。”
宋南禺说着便退出了大厅,退出大厅的时候宋南禺感觉到一道视线一直在身上跟随,宋南禺回头就跟李广岳的眼睛对视上,只一瞬,李广岳又跟没事人一样沉默的站在钱巧旁边,乖顺的不像话。
回到后院,宋南禺才听其他人说起,说是刘子岚因病已经告假好几日了,宋南禺才刚走到刘子岚的院子内就见李从深兴冲冲的也冲了进来,只是见没人又垂头丧气的准备出去。
宋南禺知道这是吵架了。
李从深狠狠的踢了旁边的柱子一脚,在宋南禺看来这个柱子倒是无妄之灾。
“又不听我解释也不听我说,总是这个样子。”
李从深似乎在自言自语,宋南禺不常在主宅,自然还不知道李从深被安排了荒诞的婚约。
宋南禺只能安慰李从深。
“有些时候话说开了就好了。”
这倒也是这些天他的感悟,却不想李从深却望着宋南禺道:“有的时候也很羡慕你,至少不会像我现在这样身不由己。”
宋南禺却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羡慕吗?他的孤寂他的遭遇并没有值得艳羡的,只是在这个时候倒是让宋南禺更加清楚,他们是被困在这个府中的可怜人。
李从深自知找不到人,便离开院子走了。
金陵的雨总是带着寒意,宋南禺想了想还是回了自己的院子准备取个外袍。
宋南禺的院子他不在的时候并没有下人在,只是当宋南禺踏入院子的时候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宋南禺轻轻一推门就开了,宋南禺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自己房间书房内的本不应该存在的账本。
宋南禺小心翼翼的拿起那个账本,只匆匆扫了一眼,顿时瞪大了双眼。
宋南禺想了想,还是来了醉仙楼,果然在酒楼里找到了喝的烂醉如泥的刘子岚。
这个醉仙楼这么多年倒是没怎么变化,宋南禺跟刘子岚当时年纪小不懂事,倒是对大人喝酒之事非常感兴趣,误打误撞找到了这个酒楼,只是还没等他们有所行动,便被外公寻了回去,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刘子岚被罚站了一天一夜。
刘子岚眯着眼看到是宋南禺的时候,把桌上的酒壶一掷。
“正好快来陪我喝酒。”
宋南禺抢过刘子岚的酒壶,随即叹了一口气。
“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喝这么多酒只会伤身体。”
刘子岚却是不管不顾,又把酒往自己的嘴里倒着。
“自古唯情难过,一开始我就知道是错的,却让自己深陷其中,是我错了。”
刘子岚灌着一杯接一杯的酒,宋南禺知道拦不住,便也不再拦了。
刘子岚的酒量并不是太好,不过片刻就喝的烂醉如泥。
“李从深你这个骗子,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