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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武侠仙侠 > 每夜蹭睡后被清冷上神盯上了 > 每夜蹭睡后被清冷上神盯上了 第5节
  在羲和的熏陶之下,芙颂的酒量也日益上增,不说千杯不醉,但至少不轻易喝得面红耳赤。
  比起正儿八经的神僚关系,两人更像是亲密无间的酒友关系。
  芙颂先主动敬了羲和一杯,诚挚道:“说起来,真的很感谢你。”
  羲和道:“你是得感谢我,有我在,你在这渔阳酒坊里,白嫖了三百年的好酒。”
  芙颂道:“不是这件事。我按照你交代的办法,这两日真的睡了个好觉。”
  羲和“咦”了一声,凑近前去,端详了一番芙颂:“你的气色确乎比往日好许多,不过,我给你交代了什么方法?”她为何不记得?
  芙颂笑道:“让我寻个凡人,滚一圈,有了肌肤之亲,这样就能睡个好觉——这是你的办法,我试过了,果真是百试百灵。”
  羲和蓦然一怔。
  她从未料到,芙颂会将自己酒后的无心之语当真。
  羲和如鲠在喉,本欲澄清此事,但迎上了芙颂黑澄澄的眼睫,那坦明真相的话辞在唇齿之间辗转反侧,一下子道不出口。
  羲和心道:“罢,将错就错好了。没什么比让闺友睡个好觉更重要的事了,不是吗?”
  羲和喝了一坛屠苏酒压了压惊,道:“他是个什么人?”
  芙颂道:“是一个教授五经义理的教谕。”
  羲和了悟,原来是个克己复礼的书生,这一类人有些古板,并不那么容易征服。
  羲和道:“你跟他睡觉可有前-戏?”
  芙颂惊讶,心道:“睡觉也需要有前-戏吗?我是沾人就睡啊。”
  她到底还是虚心求教了一番,羲和就将自己的经验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她,并让她今晚去实践一番,这样促进她有更好的睡觉质量。
  ——
  入夜,酉时末刻,白鹤洲书院。
  谢烬在旌善亭讲完学,并没有立刻离开,有一群学子捧着经卷向他援疑质理。
  解答完学子们的困惑,他适才同教丞们下值。
  教丞们谈论着今夜要去哪里喝酒逍遥,谢烬不参与这些话题,只不过,走到下值的路上,他隐隐嗅到了一阵酒香,再是听
  到一串鬼鬼祟祟的步履声,觉察不对劲,往身后一看。
  很不巧,看到了一道纤细的霓裳身影,如一条鲤鱼似的踩着他的影子玩,不远不近地追随着他。白色面具上的莲纹,在月色的照拂之下,熠熠生辉。
  是日游神。
  她是以为他完全没发现她的存在,才如此肆无忌惮地提早出现么?
  谢烬敛着眸心,往身侧的同僚望去。他们谈论得起劲,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个一路尾随的神仙。
  也是,日游神隐身了,凡人不可能看到她。
  谢烬觉得日游神也来到正好,待到了不二斋,需要跟她严肃地坦明一些事情。
  他淡淡地拢回视线,心如止水,继续往前走。
  但在一呼一吸之间,谢烬蓦觉身上一沉。
  日游神俨如一枝蝴蝶似的,扑到了他的后背,双臂勾着他的脖颈,面具很轻很轻地蹭着他的耳根,软糯道:“最喜欢跟公子睡觉啦。”
  夜风寂止了。
  谢烬僵伫在原处。
  倘若毕方在此,怕是要大跌眼镜,从来没有哪路神仙胆敢这般戏弄昭胤上神。
  “谢教谕,你怎的停下来了?”教丞纳罕道。
  第4章
  温热的莲香裹挟着一抹屠苏酒的清郁香气,杂糅在一起,跌跌撞撞扑至谢烬的身上。
  他惯来不喜这种甜得发腻的香气,只觉厌离,当下想将芙颂从身上拽下,但囿于远近皆有书院的同僚,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好有过于违和的行止。
  是以,当教丞问起时,他面色不变,淡声解释:“我有东西遗落在旌善亭,需返回去取。”
  教丞们不疑有他。相处得久了,众人皆知谢烬性情清冷,对他总是抱持着恭谨的态度。当下纷纷朝他作别,走远了。
  待四下无人后,谢烬寒声命令:“日游神,下来。”
  “咦,你能看见我呀?”趴伏在他背上的芙颂显得很惊讶,自顾自地呢喃道,“难道我忘了掐隐身诀?”
  芙颂再度掐了一遍口诀,结果起到了适得其反的效果,原本隐身的她这一回显了形,偏偏她对自己显形之事一无所知:“好了,这一下子你肯定看不见我啦。”
  谢烬:“……”
  这一刻,他确证她是喝得酩酊大醉了,神识不如前夜那般清明。
  “对了,我不叫日游神,我叫芙颂,”她趴在他的肩头,一晌搂着他的脖颈,一晌摇头晃脑地强调,“灼若芙蕖出绿波的芙,顺颂春祺的颂——你若不叫我的名字,我就不下来。就不,就不……嗝。”
  话至尾稍处,还打了一个酒嗝。
  谢烬遭了罪般,压了压眉心。他不关心她叫什么名字,也不想了解她名字的出处,更不想与她有任何牵扯与纠葛。
  他严峻地重申一句:“下来。”
  芙颂垂下头,从鬓角处飘落下来的一绺发丝撩蹭在了他的颊侧,像是一株毛绒绒的狗尾巴草。随后,她的口吻变得委屈起来:“你好凶。”
  她刻意咬重了“凶”这个字,尾音裹挟着一抹濡湿的水汽。
  谢烬深知自己的秉性如何,他是一个不容易有情绪的人,有自己的分寸,亦不会被情绪所役。当下,被她直接指出,他沉默了一下,直觉告诉他,倘若再用方才那般严峻的口吻对她说话,她必定会不依不饶地哭出来。他极不擅长应付这些,心道,没必要跟一个后辈一般见识。
  谢烬极轻地叹了一口气,素来从容沉稳的语气,此刻添了一丝无奈:“芙颂。”
  芙颂果真是说到做到,从他身上麻溜地滑下,轻易地绕到了他面前,冲着他弯了一弯眼睛,在烧红的月色下,她像只粉喙子的小白鸟,面具背后的眼睛水潋潋明灵灵的,伶俐又漂亮。
  谢烬微蹙了下眉心,思及正事,遂沉声道:“有一件事需同你说。”
  芙颂眨了眨眼睛,咧出一个纯粹的笑:“好呀,公子,我们去床上说。”
  她不按常理出牌,端的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谢烬看她的眼神沉黯了几分。
  芙颂自然而然地往不二斋去了,显然是轻车熟路。
  谢烬想要曳住她,但思及若是动用真气,怕是会灼伤她。时下,也只克制守礼地触碰到了她的袖子,那丝滑的云袖绵绵密密地滑蹭在他的掌心腹地,恍若鲛人清凌凌的尾部,一扫而过,无意间溢出来温腻的触感。
  虽说夜间书院人少,但并不代表没人,若是教外人看到,终究是不成体统。
  谢烬到了不二斋的寝屋,发
  现芙颂已经摘下靴履,滚在了他的床榻上。她温驯地盘坐在上面,眼睛亮津津,拍了拍枕褥:“快过来呀!”
  见谢烬一副冷淡之色且没有动作,她主动道:“我可以帮公子脱靴子和腰带。”
  俨然一副邀君共赴巫山的架势。
  花笼里的毕方,低低地呔了声,双翼掩住了鸟眼,压根儿不敢去瞅主人的脸色。
  这个小神未免也忒胆大了!
  空气岑寂得只余下墙隅处更漏的声响,滴答——滴答——滴答——,连串成了一条剑拔弩张的线。
  谢烬静静注视芙颂片刻,继而阔步朝前。
  芙颂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近前,渊渟岳峙的黑色影子罩住了自己。
  他居高临下地看她,视线带着几分清冷的审视,不知为何,芙颂感受到了一份沉甸甸的威压,仿佛有千钧般沉重,压得她难以呼吸。
  谢烬口吻淡到毫无起伏:“这些话术,是受了谁的教唆?”
  看在他眼底,今夜的芙颂,俨然是稚子偷穿大人衣物,处处是模仿的痕迹。
  芙颂自然不可能把羲和供出来,掐头去尾道:“横竖有人告诉我,睡觉要有前-戏,能够更好的睡觉。”
  顿了顿,她小心翼翼地偏头望他:“公子不喜我这样吗?那我今后不会再做的了。”
  谢烬见她像是在认认真真检讨自己了,口吻不由放得缓和一些:“知晓自己错在何处就好,今夜之事,我便不追究了。”
  芙颂扬起螓首,瞅着他:“那公子一脸严肃之相,可是在生我的气?”
  谢烬略过前半部分,只应了后半句:“此等小事,不值得生气。”
  “那就好,”芙颂仰身躺在里侧,掀起棉衾,弯了弯眼睛,“我们一起睡觉罢。”
  谢烬以为芙颂理解了他的话中之意,但时下观之,她完全没有理解。
  他掖起衾被一角,打算将她从床榻上拉起,却在此刻——
  谢烬觉知到了一股悍然的气流涌现在不二斋外。
  很不巧,是熟人的气息。
  果不其然,少时的功夫,翊圣真君洪亮的声音传了进来:“谢教谕——查到魔神的踪迹了!”
  眼见着翊圣真君要闯进来,谢烬眸色一黯,将衾被罩在了芙颂的身上,将她的面容也一并遮上,想了想,又捏了一个定身咒在她身上,防止她不安分乱动。
  翊圣真君进来之时,只见谢烬清正端方地静坐在床榻前,身后那一张被褥微微地拱了起来,俨同一个小土丘。
  翊圣真君没往深处细思,将自己所查探到的情报逐一话与谢烬知,迩后道:“发现了魔神踪迹的暗桩就在盛都,还请谢教谕示下。”
  谢烬眉心微微一凛——盛都。
  那可是天子脚下。
  魔神为何会一窜逃,就往盛都去了?
  此案疑点重重,不容小觑。
  谢烬道:“毕方,你且随翊圣去盛都一趟,我随后就到。”
  毕方领命称是,很快化作了一团炽烈的火,速速飘出笼中,追随翊圣真君去了。
  翊圣真君离开不二斋前,嗅了一嗅斋内的空气,怎的会有一股女人的味道?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昭胤上神素来清心寡欲,怎会在屋中藏娇?
  必然是不可能的了。翊圣真君摇了摇头,速速撇开疑念,携带毕方先行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