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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穿越重生 > 古代生活日常 > 古代生活日常 第156节
  “这……”刚刚替宋盏说话的人顿时变了脸色,指责宋盏道:“虎毒不食子,便是儿子败光了家业,你怎么能丢下不成年的孙儿孙女都不管了?”
  围观群众义愤填膺的帮着宋承业骂宋盏,宋承业又添了一把火道:“我哪里败光了家业,你们瞧瞧我爹带着小娘子跑到你们临安府,又开起了这么大的绣铺,又置办了新宅子,分家的时候那几十两银子这么值钱、这么经花吗?”
  众人恍然大悟,几十两银子,拖家带口的搬家到外府,路上便要花去一小半了,剩下的莫说开铺子买宅子了,便是租宅子也就够花用一两年的,瞧宋盏身上穿着绸衣,有个宋承业这么大的儿子,他自己还白白嫩嫩的瞧不出年纪,可不像个过苦日子的。
  这老小子定是匿了和原配挣下的家财,哄傻儿子呢!
  宋盏的脸皮被当众揭下,脸上愈发的白,这时候宋光耀才抱着宋盏的小儿子下了马车,冲宋盏叫道:“阿爷。”
  宋盏瞧见宋光耀怀里的幼子,脸色一变,而躲在绣铺不敢出来的小徐氏见自己儿子竟然落到了宋承业、宋光耀的手里,顾不得躲着了,慌张的冲了出来喊道:“继业!”
  宋承业被这声继业砸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徐氏是在叫那个小崽子。
  他爹竟然给小崽子取名继业!
  宋承业顿时怒不可遏,有自己这个承业,还给小崽子取名继业!好你个宋盏!你这是明晃晃的想要把我娘亲挣下的家业送给后娶的小老婆生的小崽子啊!
  宋盏见这一出闹剧已经不可挽回,脸上一会儿发黑,一会儿发白的,一直保持着年轻面相的他一下子好像衰老了许多,叹气道:“承业,别闹了,你想要什么咱们进去商量。”
  见宋盏终于松口,宋承业冷笑一声,便揪着宋盏往宋家绣铺里走,躲在里面的两个绣娘对视一眼,害怕他们起了冲突波及到自己,慌忙跑了出去。
  宋光耀也抱着怀里的宋继业进了铺子,宋继业年纪小,看不懂情况,只是瞧见了宋盏和小徐氏,便伸着手喊爹娘,想要爹娘抱自己。
  小徐氏连忙跟着对宋光耀说:“耀哥儿,把继业给姨母吧,继业还小,莫要吓着他。”
  宋光耀脚步顿了顿,回头望着小徐氏说:“我该喊你姨母还是阿奶?那日我与妹妹上门
  求助,你也在,为何你们当晚就自己跑了?”
  小徐氏讪讪的收回手,目露不堪的移开了视线,心虚的说:“我……你阿爷说要走,我只能跟着走,我也没有办法能救你爹娘……”
  “行了!”宋盏打断了小徐氏的话,进了铺子隔绝了那群人的议论,虽然还被儿子压着不能挣脱,但宋盏自在了一些,这才好好打量了一下儿子和孙子。
  儿子这两年大概是吃了许多苦的,以往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现在却有这么大力气,身形瞧着也健硕了许多。
  孙子长大了,那时候还是个瘦弱的少年,现在瞧着倒像个成年男子了。
  不过这还不是他最大的变化,宋盏仔细瞧着孙子的脸,这孩子竟然一点不见当初那个懦弱的少年影子,反而有了一股子难言的气势,宋盏不禁心中有些悔意,当初本觉得孙子跟儿子一样没出息,现在瞧着这两年孙子竟然成长了这么多。
  宋盏叹了口气,看向儿子说:“我是还藏了些家业,你不是个经商的材料我早就知晓了,自然不会把家业都交给你去败耗,如今耀哥儿瞧着很有几分样子,那咱们便再重新分一遍家产。”
  宋承业闻言不服气的想顶嘴,但是一想到家里的铺子和宅子都没了,还是有点心虚的,便忍了回去,一边问一遍威胁道:“怎么分?你得先告诉我你藏了多少,我这两年可是日日夜夜都在算,你若是再与我隐瞒,可别怪我对你这个爹爹不尊重。”
  宋盏本想隐瞒一些的,可是听儿子这么说,又见孙子确实有了出息的样子,心想不论是留给继业,还是给了光耀,总归都是自己的后代儿孙,再才说了实话道:“我在钱庄本还有两千两银子,到了临安府置宅子开铺子取用了五百两,这新开的铺子生意平平,这两年挣的只够维持开销的,现在就是钱庄里还存着一千五百两。”
  宋盏本想说这笔银子一分为二,可宋承业已经先开了口道:“这银子今日去取出来给我。”
  宋盏闻言皱起眉头说:“你如今有个弟弟,当初镇上的宅子、铺子和这临安府的铺子、宅子价值差不多,这银子你和继业一人一半……”
  “凭什么!”宋承业手下的劲加大,愤怒的说:“那银子都是我娘亲一针一针绣出来的,凭什么给你后生的小崽子!”
  说完宋承业又瞪向小徐氏,恶狠狠的说:“你不是也是绣娘吗?有本事自己给你儿子挣家业去,凭什么抢我娘亲挣的银子给你儿子!”
  小徐氏在宋承业吃人的眼神下缩了缩身子,不敢吭声。
  “阿爷这么分有失公平。”宋光耀听了半响,见他爹和他阿爷僵持住了,主动出声道:“按律我是长孙,也该有一份,按情理,这家业都是阿奶辛劳所得,总不能阿奶的女儿得不到,却只给阿爷继妻所出的儿子吧?依我看,这家业应该分为四份,我爹一份,姑姑一份,小叔叔一份,我一份。”
  宋盏听宋光耀说长孙该得一份的时候表情还好,听说该给女儿一份的时候却皱起了眉反驳道:“你姑姑一个出嫁女,有何资格分家产?”
  宋光耀笑了笑说:“阿爷离开家乡两年多,怕是没有跟故友联系吧?”
  宋盏不解孙子为何转移话题。
  宋光耀也没卖关子,接着说:“前年姑父过了乡试,得了举人功名,去年二月参加京中春闱,高中状元,如今在京中为官,官至六品,姑姑如今已是六品的诰命夫人。”
  宋盏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瞧着宋光耀,甚至怀疑孙子是为了吓唬自己故意编造谎话。
  那个女婿多年乡试考不过,怎么可能高中状元!
  可孙子好像怕吓不够他,竟然还接着说:“对了,阿爷可还记得表妹?如今再见到可不能唤她的名字了,她如今是太后娘娘义女,皇上的义妹,圣旨亲封的明义公主殿下,咱们见到她都得跪拜行礼呢。”
  宋光耀说完低头瞧着怀里乖巧的小叔叔,语气温柔的说:“阿爷,你说若是姑姑和表妹知道阿爷要将阿奶辛苦挣下的家业给小叔叔,她们会不会不高兴啊?”
  宋盏不敢置信,这太荒谬了!若说女婿考中状元还算有点可信度,女婿好歹是个读书人,可外孙女做公主?
  滑稽!滑稽!
  “阿爷不信啊?”宋光耀笑了笑,问:“阿爷做着绣铺生意,竟然没听说过辛氏丝坊的绸布吗?”
  宋盏一愣,眼光转到他铺中的柜架上,那里有一格专门便是放的辛氏绸布,只是那绸布难道不是江州的吗?天底下又不是只有长河村那一处姓辛的人!
  宋光耀顺着宋盏的眼神看见了那几匹辛氏的绸布,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些,说:“阿爷这铺子里就有啊,那怎么不知道辛氏的名声呢?”
  宋盏恍恍惚惚,被孙子介绍了一番外孙女的丰功伟绩,什么慧眼独具发现蚕种,又雷厉风行开办了辛氏商行,还大义向朝廷敬献了股份得到皇上嘉许封为县主,之后又得了太后青眼收为义女,最后又为朝廷清田献出蚕种,引得皇上亲至贺州嘉奖辛氏……
  皇上才离开没多久,虽然一路没经过临安府,但这两日街面上也有传闻说皇上来过贺州,只是宋盏不知详情罢了。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都不似孙子能瞎编出来的,宋盏恍惚非常,但又不得不信。
  被他几乎光着身子嫁出去的女儿竟然有这么大的运到,又是状元夫人,又是公主亲娘。
  宋盏知道女儿锦娘与自己没几分感情,只与嫡妻感情深厚,当初他另娶顾忌女婿身有功名又在衙门办差,便不敢让女儿知晓,如今女儿身份地位这么高,若知道自己藏匿了家产给了后生的儿子……
  宋盏只好应下了孙子提出的分配方案,他本想把那一千五百两一分为四,可宋承业立刻跳脚道:“这临安府的宅子铺子难道就白给小崽子了?铺子宅子都是他的,他便不该再分银子!”
  宋盏气得指着讨债的儿子说:“那你亏了镇上的铺子和宅子,你也不该再分了!”
  宋光耀皱着眉说:“那就把这些都算上,一共两千五百两的家产,四人分,每人分六百两,多的一百两给惜娘做嫁妆,惜娘是宋家嫡长孙女,出嫁家里本就该给她置办嫁妆的,爹爹和小叔叔都已经得了五百两的宅子和铺子,那便一人再得一百两,剩下的我与姑姑一人得六百两!”
  宋承业和宋盏一起傻了眼。
  宋继业年纪小,分给宋继业的自然还是要在宋盏手里打理,他那一千五百两银子自己竟然只能留下一百两,瞪着眼睛不敢相信这话。
  宋承业本来很生气,可一瞧见他爹的脸色,他顿时又高兴了,再一想,虽然自己只得一百两,可加上儿子的六百两和女儿的一百两,自己这房便得了八百两,加上他亏掉了宅子和铺子,他这一房得的家产过半了,便舒了一口气拍板道:“就这么分!现在就去钱庄取银子!”
  宋承业压着宋盏立刻就去钱庄将一千五百两银子全取了回来,只留给他爹一百两的银票,另外一千四百两揣进了自己怀里。
  宋盏拿着一百两银票欲哭无泪,小徐氏鼓起勇气上前跟宋光耀说:“耀哥儿,能把继业还给我了吗?”
  宋光耀点点头,这才把充作人质的小叔叔递给了小徐氏。
  宋继业不知道大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见被塞到娘亲怀里,他便笑出了声,不过见抱了他半天的宋光耀要走,他瘪了瘪嘴巴颇为不舍的伸手喊:“叔叔,不走,玩!”
  宋光耀脚步一顿,无奈的回头说:“你才是叔叔呢。”
  虽然宋继业想留下宋光耀,可宋盏和小徐氏都巴不得宋光耀和宋承业赶紧走,一句留他们吃饭的话都不说。
  等他们走了,宋盏坐下看着手里可怜巴巴的一百两银票唉声叹气,小徐氏抱着因为宋光耀走了而哭闹起来的儿子,一边拍着哄着,一边跟宋盏说:“夫君,既然我堂姐和承业的案子已经消了,咱们是不是搬回潍县去?”
  宋盏闻言皱着眉头说:“别想了,锦娘那个性子,绝对容不下你和继业的,她们如今位高权重的,咱们还是在临安府安生的过日子吧。”
  小徐氏闻言看着怀里的幼子,虽不再劝说,心里却有些忧虑的想到:宋盏都快六十了,不知道能不能护着儿子长大,若是他去了,自己带着儿子孤儿寡母在这无亲无眷的临安府,可如何安身……
  没人知道小徐氏的忧虑,宋承业志得意满的拍着怀里鼓鼓囊囊的银票,谁知马车一走动,儿子就伸出了手。
  宋承业自从被儿子接回来之后,就发现自己在儿子面前好似再也摆不起为父的威严了,只好讪讪的从怀里掏出银票来,不舍的递了过去。
  宋光耀毫不客气的接过银票,先分出了六百两单放着,说:“这六百两我要带去京城交给姑姑。”
  第200章
  宋承业不舍的瞅了瞅那六百两,只是刚才宋光耀说出来威吓宋盏的话,宋承业也听进了心里,妹妹如今已经是六品诰命夫人,妹夫又是状元出身,如今已经官至六品,将来说不定能登阁拜相呢。
  宋承业便是不舍那六百两也只能忍着,毕竟前些年他早就把妹妹的情谊耗尽了。
  现在想一想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莫欺读书人穷,十几年的穷秀才,竟然说翻身就翻身了。
  早知道当初对妹妹一家好些了,唉,都怪妹夫,既然有这等才华,为何前面要蹉跎
  那么多年,早点表现出来自己肯定得抱紧他的大腿啊……
  宋光耀虽看出了他爹面有不舍,却不知道他爹心里在想什么,他又拿出三百两来说:“我再给妹妹添二百两,给妹妹做嫁妆。”
  对这个安排宋承业倒是点了点头,女儿惜娘高嫁褚家,褚家那般门第,女儿要嫁的又是褚家的继承人,三百两的嫁妆都不算多,不过自家也就这么点家底,从爹那里扣回来八百两,给女儿陪嫁三百两已经快一半的,算是对女儿顶顶大方了。
  宋承业看向宋光耀手里剩下的五百两,伸手过去说:“那这剩下的就交给为父……”
  宋光耀拿着银票的手往旁边一躲,便让宋承业扑了个空,他只扯出一张百两的银票瞧着面露不悦的宋承业说:“这一百两是爹爹的。”
  宋承业刚要接过自己那一百两,结果宋光耀又收了回去说:“既然爹爹已经有了银子,那便得赶紧去把钱庄借的银子还了,早日把妹妹的嫁妆宅子抵押解了,借了八十两,提前还也要扣一点利息,估摸着剩个十几两,那利息我替爹爹付了,便给爹爹二十两吧。”
  说完宋光耀从自己身上掏出二十两银票来递给宋承业,这是他这两年多积攒下来的积蓄。
  宋光耀将说要还借款的一百两单收起来,看着剩下的四百两又安排道:“等回去我便用这银子在潍县买一间宅子,总不能让爹娘一直住在妹妹的嫁妆宅子里,说出去不好听,将来妹妹成亲得从咱家的宅子出嫁,回娘家也得有处去,最好还是买在柳荫巷,还得是个两进的宅子将来才能住得开,估摸着得花掉一半去。”
  这倒说得也在理,宋承业便瞪着宋光耀手里最后的二百两,期盼的说:“那剩下的这二百两,耀哥儿就给爹娘吧,你娘亲摘桑叶爬树太危险了,我看我们还是在县城里开个铺子的好。”
  宋光耀听了宋承业的话,皱起眉头说:“爹爹,我要跟表妹去京城,穷家富路,我还得在京城安身,而且过一年多我就要及冠了,这银子给你们去开铺子,到时候我用什么定亲成家呢?”
  宋承业闻言傻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宋光耀,合着他从东安府折腾到临安府,一路奔波好不容易找到他爹要回了家产,就只能拿到二十两银子?
  宋光耀叹了口气,原本是想着有欠款的压力在,爹娘也疼爱妹妹,必然不会眼看着妹妹的嫁妆宅子被收走,定得好好做工挣钱还债,可因为找到阿爷分到了家产,这债务压力没了,还见着自己手里多了一大笔银钱,爹娘的性子如何还能接受吃苦做工。
  想了半响,宋光耀才看向宋承业说:“这二百两我至少得带走一半,若是爹娘想开铺子,在我走之前,能给出一个合理且有前景的方案来,我便留一百两给你们开铺子用。”
  等回到潍县已经是晚上,下了马车,宋光耀在门外给车夫结清剩余的车资,宋承业已经一脸苦大仇深的进了院子。
  徐氏摘了一天的桑叶,浑身都是疼的,胳膊和小腿上甚至还蹭出了一些划痕,听到动静出来看,见宋承业脸上没有半点喜色,她心一沉,失落的问:“没找到爹的去向?”
  宋承业摇摇头说:“找到了,在临安府呢,你堂妹给爹生了个儿子,一岁多了,爹给他取名继业。”
  徐氏一愣,不过此事她早就猜到了,便没有太惊讶,至于那孩子是叫继业还是什么,宋承业心里会为了名字难受,徐氏却不在意,她只在意一件事,于是连忙拉着宋承业的手问:“那银子呢?爹肯定还藏了不少吧?”
  宋承业点点头,作势从怀里掏银票,徐氏眼睛亮亮的候着,心里想那老家伙肯定藏了不少,有了这笔银子,自己便不用再干活了……
  “二十两?”徐氏接过宋承业递给她的银票,脸上的笑容如潮水般褪去,这两年多她在宋承业面前早就不再维持那个娇弱的模样了,先前在牢里为了推卸责任就没少吵架,后来去了军营,两人都觉得日子凄苦,纷纷怨怪对方,便是难得见一面也要吵一吵。
  徐氏在宋承业心里的形象早就进化成泼妇了,徐氏也早就破罐子破摔的放飞自我了,将那二十两银票“啪”的拍在宋承业脸上,怒气满满的吼道:“宋承业!你就给我二十两打发叫花子呢!”
  宋光耀刚进门便见到了暴躁的娘亲和郁躁的爹,娘亲伸手在挠爹爹的脸,爹爹一边闪躲一边大吼道:“你住手啊!我就只拿到二十两!我还想要银子呢!你问你儿子要去!”
  “娘亲?”宋光耀震惊的看着徐氏,徐氏被儿子一喊才恍然想起如今自己和夫君不在牢狱也不在军营,而自己这样子竟然被儿子瞧见了,不对,还有女儿。
  被吵架声引出门的宋惜娘惊恐的看着打成一团的娘亲和爹爹。
  徐氏和宋承业收了手,对着儿女尴尬一笑。
  宋光耀把爹娘和妹妹一起叫到了屋里坐下,跟娘亲和妹妹详说起这一趟的情况。
  徐氏这才知道原来公爹藏的银子大半都被他们要了过来,只是都在儿子手里,而儿子早就分配好了要给姑姑的,要给妹妹的,要买宅子的,要给自己留着的……
  瞧着刚刚在夫君脸上抓出的红痕,徐氏心虚的冲宋承业讨好的笑了笑,原来不是夫君跟她藏了银子,而是夫君真的只有二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