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她才站起身，点了点头。
走出警局，微风吹拂过她的发梢，宋辞拿出手机，犹疑片刻，旋即拨通了霍九的电话。
“我在警局，刚交了沈楚语的证据。”她的声音很稳，像结了冰的湖面，“你现在去沈楚语所在的医院等着，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过去。”
霍九顿了两秒才应道，“好的，宋小姐。”
宋辞挂了电话，望着车流穿梭的街道，突然觉得眼睛发酸。她吐出一口浊气，转身走向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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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宋辞推开沈楚语所在病房的门时，沈楚语正靠在床头涂抹指甲油。暗红色的液体在指尖泛着冷光。
恍惚间，宋辞只觉得那覆盖在沈楚语指甲上的甲油，仿佛来自那些被她害死的人身上浓稠腥红的血液。
病房门被推开，沈楚语侧目望来，见是宋辞，她微蹙眉头，又很快舒展开，语气带着惯有的嘲讽：“怎么，宋小姐居然有空来看我？”
宋辞没有接话，只是将手中的档案袋扔在床头柜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那些文件从袋口滑出来，露出印着沈楚语和施工方的聊天记录截图的a4纸一角。
沈楚语心头一跳，她猛地从抽出档案袋中装着的文件，看着里面的阴阳图纸，尤其是施工方案下她的签名，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被冻住的湖面，指尖发颤，“这……这是什么东西？你哪里来的？！”
“你勾结施工方篡改设计图，谋害我哥，逼死我爸，”宋辞的声音一字一顿，砸在空气里像冰锥。
“沈楚语，你最好给我好好看清楚，这些证据，足够让你把牢底坐穿。”
沈楚语的瞳孔骤缩，脸色惨白如纸。
下一秒，她猛地将那些纸张撕得粉碎，丢在宋辞面前，声音尖锐，“你伪造证据！宋辞，你真以为这样就能扳倒我？”
“伪造？”听到沈楚语的话，宋辞笑了。
纸片碎片在空气中肆意洋洒，最终飘落在两人相对之间的地板上。
宋辞俯身捡起地上那份被撕得不完全的阴阳设计图，并将其置于沈楚语面前，语气沉静地说道，“左边，是我爸签字的版本，右边是你给施工方的版本。“
”哦，对了，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她的指尖点过那些被篡改的参数，“每一处改动都有你的笔迹，需要我请笔迹鉴定专家来吗？”
沈楚语看着摆在眼前那张设计图，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神变得慌乱起来。
一时之间，她想到了祁宴礼，心中又隐约有了底气，“那有怎么样？！宴礼不会让你这么把我送进去的！他不会……”
“祁宴礼？”宋辞打断她，眼底淬着冰，“如你所愿，他现在还在icu躺着，能不能醒过来都是未知数。沈楚语，你最后的靠山，倒了。”
这句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沈楚语心上。她突然尖叫起来，抓起桌上的玻璃杯就朝宋辞砸去：“你撒谎！不可能！怎么可能！宴礼不会有事的！是你这个贱人想害我！他会保护我的！”
见玻璃杯朝自己飞来，宋辞呼吸一滞，侧身躲开。
玻璃杯在她脚边碎裂，水花溅湿了她的裤脚，宋辞的目光极冷，“沈楚语，我有没有撒谎，你心里清楚。”
闻言，沈楚语试图在宋辞脸上找到破绽，可却找不到丝毫。
她彻底崩溃了。
沈楚语猛地掀翻了桌子，药瓶与物品散落一地，发出刺耳的声响，“你瞎说！宋辞！我不会坐牢的！谁也别想让我坐牢！”
话音落下，沈楚语倏地扑向宋辞，尖锐的指甲就要对着她的脸颊狠狠划去！
第406章 那你最好给我装一辈子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闪过，霍九稳稳地扣住沈楚语的手腕。
他的力道很大，沈楚语不由疼得尖叫起来，“放开我！霍九，你敢拦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祁总吩咐过，要保护宋小姐的安全。”霍九面无表情，钳住她的手腕，将沈楚语往病床的方向推了推。
与此同时，病房门被撞开来，几名护士与医生冲进来，看到眼前的混乱，连忙上前制服沈楚语。
沈楚语挣扎着，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蓝白条的病号服此时也变得皱皱巴巴，整个人就像一条失控的疯狗。
“滚开！都给我滚开！你们凭什么碰我？我可是未来的祁太太！“见护士和医生不为所动，沈楚语挣扎的力度又大了几分，”啊——放开我！”
奈何沈楚语如何挣扎，还是被压制在了病床上。
下一秒，医生给她注射了镇静剂，沈楚语的挣扎渐渐微弱，盯着宋辞的眼神却依旧凶狠，“宋辞，有本事你就亲手弄死我，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护士用束缚带将她固定在病床上，兴许是太激动，沈楚语的身体还在微微抽搐。
宋辞走到床边，弯腰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沈楚语，现在你不过就是烂命一条，根本不配让我动手。”
“你就等着坐牢吧。”
宋辞的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
闻言，沈楚语凄厉地尖叫起来，“我不会去坐牢的！我有精神病！我要做司法鉴定！你们不能抓我！”
宋辞蹙起眉头，对方尖利的叫声仿佛要刺穿她的耳膜，她直起身，看着她这副丑态，突然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像一把刀，让沈楚语看了只觉得心头发颤。
“沈楚语，既然你非要装疯卖傻，”宋辞的目光扫过她被绑住的手腕，“那你最好给我装一辈子。”
还未等沈楚语反应过来她这句话什么意思，便看到宋辞转头看向霍九，“帮我安排人，给她做最详细的精神鉴定。如果结果还是有问题，就把她送到帝都第一精神病院。”
霍九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是。”
听到帝都第一精神病院，沈楚语的瞳孔骤缩，脸上难得露出恐惧之色。
帝都第一精神病院是全市最差的精神病院，里面关着的都是些有暴力倾向的重症患者，那里的环境恶劣，管理松散，据说还有不少虐待事件传出，进去的人，就算没病，也会得病的！
沈楚语一想到自己可能会被送到那种地方，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不要……”她的声音嘶哑，“宋辞，你不能把我送到那里，不可以——！”
宋辞却没再看她，转身走出了病房。
阳光从走廊的窗户照进来，在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光带，在她关上病房门后，还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沈楚语绝望的哭喊。
“宋小姐，需要我安排人盯着那边的鉴定结果吗？”霍九跟在她身后，低声道。
“不用。”宋辞站定在电梯前，“是真疯是假疯，到了那里，很快就知道了。”
电梯门打开，宋辞走进去，霍九紧随其后。电梯缓缓下降，镜面倒映出她苍白的脸。
“去医院。”宋辞看着电梯跳动的数字，“我想去看看祁宴礼。”
霍九应了一声，没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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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cu的玻璃窗外，宋辞站了很久。
祁宴礼依旧躺在那，脸色苍白，呼吸机规律地起伏着，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
“他还是没反应吗？”宋辞轻声问。
“昨天下午，他的手指又动了一下。”霍九在她身后回答。
宋辞的目光落在他交叠的手上，指尖微微动了动。她不知道自己是希望他醒过来，还是永远就这样睡下去。
风轻轻吹过走廊，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宋辞怔怔地凝视着病房里祁宴礼的身影，许久后才回过神来。
宋辞并未久留，她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霍九目送宋辞走进电梯，直到电梯门缓缓关闭，他才收回目光，重新聚焦于病房内。
就在这一刹那，他注意到icu里的监护仪突然跳动了一下，仿佛一颗心在沉寂中微微颤动。
又过了一段时间。
初秋的雨丝带着凉意，将窗外的高楼大厦晕成一片模糊的灰。
宋辞坐在咖啡厅的落地窗前，指尖划过冰凉的玻璃，看着窗外的景色怔愣出神。
"大小姐。"
林叙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带着惯有的谨慎。
闻声，宋辞才回过神，将桌上的委托协议，用指尖轻轻推至到桌对面。
林叙抬眸看了一眼宋辞，旋即目光又落在那份委托协议上，终究还是把那句"您再考虑考虑"给咽了回去。
第407章 离开
宋辞神色淡然，唇角勾起细微的一抹弧度，淡声道，"坐吧，林叔应该跟你提过了。"
林叙低声嗯了一声，坐了下来，并从西装内袋中拿出一张机票，推到她面前。"大小姐，这是您前几天让我给您订的机票。"
目的地是南半球的一座海滨城市，起飞时间定在后天清晨。
说罢，他看着那份委托协议，犹疑着开口道，"宋氏这几年虽然动荡，但根基还在，只要稳住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