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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捏了捏眉心,阖眼长吐了口气,“若他有个显赫的母家,朕也不必为他筹谋这许多了。”
  老太监赔着笑,“生母家世低微也不见得是件外事,至少陛下不必担心他日新帝会受外戚桎梏。”
  “何况六殿下还未娶妻呢,陛下届时给他选位家世显赫的皇子妃就是了。”
  皇帝自嘲一笑,“届时?朕还能等到那时候吗?”
  “陛下天命所归,兆庶之所景仰,这天下可都还要靠陛下您撑着呢。”老太监忙说道。
  “罢了,不说这些了,过几日就是万寿节了,除了太子和三皇子,其余宗亲都请进宫热闹热闹吧。”皇帝说道。
  老太监应了一声。
  -
  “母妃,你捏疼我了。”
  宜美人听到自己儿子的呼痛声,连忙松开牵着他的手,蹲身查看,脸上露出懊恼,“是母妃不好,把宗儿的手都捏红了,等回去了母妃给宗儿上些药。”
  说着,她小心朝着那处泛红处吹气。
  萧承宗摇了摇头,“母妃,儿臣不疼的,倒是母妃自从听见父皇要我去御书房后就一直出神,是有心事吗?”
  宜美人没想到他心思这般机敏,一时间竟忘了说话。
  萧承宗低头看她,继续说道:“从前父皇眼中只有太子皇兄和几位成年的皇兄,儿臣和母妃并不起眼,如今父皇眼里能看到儿臣,还肯召儿臣去御书房,对儿臣和母妃来说不都是一件好事吗?”
  “至少……至少没人能再欺辱母妃了。”
  宜美人眼眶一热,抱住萧承宗,深吸了口气说道:“宗儿,母妃一直都盼着你能做位闲散王爷,等着……等着以后将母妃带去你的封地。”
  “宫中的水太深,你我母子二人没有显赫外家撑腰,只能沦为他人的棋子。”
  宜美人其实是个聪慧的人,若非如此她一个家世低微的美人也不能平安产下皇子还能将其好生抚养长大。
  方才养心殿的几句话,她就看清了皇帝的意图,他这是要将她的宗儿扯入储位之争。
  可上头那三位成年的皇子有哪个是好相与的,稍有差池他们母子二人只会沦落到粉身碎骨的境地。
  皇帝不疼她的宗儿,她心疼。
  萧承宗抿紧唇,低声,“母妃不想让儿臣争吗?”
  宜美人勉力朝他露出个笑,可脸上妆容还是被泪水冲花了,“只怪母妃没本事,连累了我们宗儿。”
  “若我们宗儿像其他皇子一样有人撑腰,也不必一直韬光养晦。”
  萧承宗摇头,主动去牵宜美人的手,牵着她起身往寝宫走,“儿臣从未怪过母妃,能在宫中平安将儿臣抚养长大,母妃定然也费尽了心思。”
  “儿臣听母妃的,不会掺入几位皇兄的争斗。”
  宜美人神色复杂看着他,唇瓣动了动,有一瞬间她想松开他的手,推着他回养心殿,让他去争去抢,但是萧承宗的笑容很快打断了自己。
  “母妃,儿臣想好了,只要母妃和我平安就好,其他的儿臣不再奢望。”
  宜美人没忍住,再次抱紧了他,“宗儿。”
  -
  除却上回去见了赵韫一面,沈疏微这段时间再未出过门,洛京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祥和,在大街小巷行走生活的百姓并未窥见祥和背后暗流汹涌的危机。
  沈璋散值回来的时日越来越早,但脸色却越发严峻,尽管他在沈疏微跟前都装作无事人的样子。
  万寿节的前一日,沈疏微在沈府门口见到了寻霄。
  寻霄话少寡言,见到沈疏微也只是沉默行礼,然后端上一小盅参汤。
  沈疏微见怪不怪地让云苓接过参汤,“你们世子又下厨了?”
  寻霄颔首,“世子新得了一支山参,今晨起来就并着猎来的野鸡一起炖下,直到午后才熬好。”
  隔着盖子沈疏微都能闻到浓郁的香气,她眉梢微扬,“托我问问你们世子,他的手可还好。”
  寻霄自然不敢多加询问,沉声应下。
  送走寻霄后,云苓有些不解地看向沈疏微,“姑娘怎么好端端的托寻霄带这句话?”
  沈疏微低头看着那盅青瓷汤罐,唇角微微上扬。
  因为从前某些人在厨房待过后,手上总是会莫名出现或大或小的伤口,然后趁机歪缠自己。
  想到自己出神了,沈疏微撇去脑海中思绪,回到自己院中,尝了小半盏鸡汤。
  “云苓,这汤的味道是不是有些奇怪?”沈疏微放下勺子,眉心轻蹙。
  第142章 太子逼宫
  云苓瞥了眼鸡汤,“许是加了山参的缘故?又或是赵世子今日失手将汤煮坏了?”
  沈疏微又尝了一口,到底还是放下勺子没有再碰,“你将这汤好生埋了,别让赵韫知道。”
  不然叫他知道自己把他的汤倒了,还不知道要借机怎么折腾自己。
  云苓脆生生应了一声,捧着汤罐出去了。
  沈疏微梳洗一番就睡下了,不想清晨时分被云苓和青黛焦急的呼声唤醒。
  “姑娘,姑娘快醒醒。”
  沈疏微只觉得眼皮千斤逾重,她费力睁开眼睛,正对上两张担忧的面孔,“我这是怎么了?”
  待话音脱口,她才发觉自己嗓音沙哑,止不住得咳嗽。
  “姑娘像是染了风寒,身上烫的厉害。”青黛忧心忡忡扶着沈疏微坐起来,在她背后塞了一个软枕,“我已经命人去请大夫了。”
  沈疏微正要说话,嗓子一痒,又是止不住的咳嗽,“你去和大哥二哥说一声,今日的万寿宴我只怕是去不了了。”
  云苓性子急,“姑娘病的这样厉害,还是安心养好身体吧,大公子那边我方才已经说过了,他们带着四小姐入宫去了。”
  沈疏微方才阖上眸子休息,虽说身体不适,可她头脑异常清醒,并不像高烧的症状。
  沈疏微倒也没放在心上,只安心等着大夫过来。
  不多时,燕儿和云神医相携走来,沈疏微看到二人一愣,继而失笑,“风寒而已,怎劳动了神医。”
  云神医翘着撇小胡子在椅上坐下,伸手搭在沈疏微腕间把脉,嘴上不饶人,“路上瞧见你们府中的人去请大夫,正好老朽闲着也是闲着,过来赚一份诊金。”
  云苓和燕儿闻声在一旁偷笑,沈疏微也想笑,却被云神医斥了声,“别乱动,你这脉象有几分蹊跷。”
  沈疏微脸上笑意渐渐收敛,“我晨间醒来就浑身发烫,喉咙也干涩的紧,近日又恰
  好天气转寒,不是风寒难不成是其他症状?”
  云神医眉心拧起,收回手,又查看了番沈疏微的脸色,“奇怪,从症状上看是风寒无异,可偏偏你的脉象有些不同寻常。”
  “若是风寒,脉浮而紧,可老朽观你脉象隐隐透着几分强健。”
  “你这几日可有误食过什么补药?”云神医忽然问道。
  沈疏微看向云苓和青黛,二人回想过后皆是摇头说没有。
  “我身子还算康健,素来也不吃什么补品,平常饮食和二哥他们吃的是一样的。”沈疏微说道。
  云神医眉心拧的越发紧了,“你再仔细想想,你这个脉象可不像是风寒,而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造成的。”
  “虽然对你身子没坏处,或许还能强身健体,但你却要真真切切难受上几日。”
  “寻常大夫或许当做普通风寒给你治了,可老朽看过的病人比他们吃过的盐都多,是断然不会诊错的。”
  云神医还在絮絮叨叨念着,沈疏微目光一转,忽然落在案上摆着那口空汤罐上。
  她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什么,“云苓,将桌上那口汤碗抱来给云神医看看。”
  云苓一拍额头,“是了,姑娘昨天一日三餐是和二公子他们一起吃的,但是晚间只有姑娘喝了赵世子送来的鸡汤。”
  云苓连忙走去把汤罐抱来给云神医。
  沈疏微视线落在那口土黄色汤罐上,“我昨夜觉得这鸡汤有几分怪味,喝了半碗就命云苓将剩下的汤都倒了,这汤罐也清洗过,不知神医还能否看出端倪。”
  云神医听着里面东西没了,罐子也被洗的干干净净,顿时眉心拧得更紧,从药箱中翻出自己工具,“老朽试试。”
  几个人就头挨着头肩并着肩看云神医倒腾那罐子,又是闻气味又是捻罐子的。
  良久,云神医紧拢的眉心舒展开,道了声,“原是如此。”
  沈疏微忙问道:“可真是这鸡汤的问题?”
  云神医颔首,“正是,这鸡汤里应是掺了一味药草,那药草并不多见,只长于北疆险峻山巅上,不过却是上等的补药。”
  “想来应是给沈姑娘熬汤的人不清楚这药材的功效,当做寻常补药一味炖了。”
  云苓也跟着松了口气,“原是如此,那应该是赵世子想替姑娘补身体才加进汤里,结果没弄清楚它的功效。”
  沈疏微听着几人的话,心中却升起异感,当真是赵韫无意为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