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想自己是个空心人了，不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苏语不敢去碰那些照片，把笔记本推得远远的。
苏语咬着自己的手指头，看看放在一边的手机，没有电话，没有信息，什么都没有，就这样了吗？就这样不存在一般地消失，都不能道个别吗？
苏语发信息给hr的大姐，说自己想去尝试几天山顶部的工作。
那位大姐很快回复她：“好。”
大学生放假了，山顶部的马尾小哥他们忙到飞起来。
该怎么跟程浩说呢？我只是去山顶呆几天，然后我要跟你去虎跳峡？
程浩说：“不远的将来，你会跟我说：师父，求求你把我扔到山顶去吧！”他的话音都还没落呢。
苏语想自己大概不会签超越俱乐部的合同了，她想离开，离开所有这些人与事，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迎着太阳，迎着风，简简单单地活着。
重新拿过笔记本，苏语打开，登陆秦牧的网盘，准备写几句话，告诉他自己要回父母家，他可以过来取他的东西，不然自己离开的时候，不知如何处置。
苏语打开网盘的隐藏空间，里面多了一个加密文件。
苏语双击那个word文件：《不是道别》。
密码是什么呢？钾遇水的方程式？没错，打开了。
“我的一生一直在后退，一直在逃避，终于有一天一无所有，退无可退。这一次我不想放弃，再坚持一会儿，好吗？给我点时间，不要放弃我，我会把一切处理好。现在回你父母家去，和他们在一起，他们真的爱你，至死不渝！”
苏语看着这短短的没头没尾的几行字，是啊，自己这一生何尝不是这样，一直在后退，一直在逃避，一直被选择，一直被放弃。
下到一楼，那两个监视苏语的黑衣人已经不在了。
也许，总裁周军觉得苏语没有价值了吧？他可能并不肯定秦牧有他要的东西，也可能他认为秦牧已经被他捏在手心里。
苏语走出地铁站，到菜市场买了菜和一只土鸡，准备回家炖一锅鸡汤，她和父母很久没有一起好好吃过一顿饭了。
临近小区大门，苏语在包里找着挂在钥匙串上的门禁卡。
“苏语，我们又见面了。”得意洋洋的声音在苏语耳边响起。
午夜里扔下第一只鞋子，第二只总是要落地的，很好，苏语想，该来的就来吧。
周军鬼魅般站在她身边，手里捏着一支香烟。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苏语，忽然，对着她是脸吐出一口烟雾。
苏语嫌恶地把脸扭朝一边。
“上车吧，我带你去个地方，还是我跟你回你父母家，拜见一下老人家？”周军打开路边一辆丰田越野车的门。
苏语没有记错，就是那天跟踪他们的那辆车。而那两个监视她的保镖，此刻正一前一后地站在苏语身边。
苏语眼看着手里的食材被那个黑衣保镖拎过去，准备扔到垃圾桶里。周军忽然制止他，让保镖把食材放到后面一辆车里。
苏语叹口气，看看小区大门口的监控，没用的，这个劫躲不过去的，苏语坐到丰田车的后座上。
周军坐到苏语身边，也不说话，头枕着靠背，很悠闲地闭目养着神。
看着窗外繁华热闹的城市，苏语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这个世界离她好遥远。
车子驶入城郊龙湖畔的半岛海岸别墅区，这是龙城最昂贵的别墅区之一，是有钱人的世界。虽然还是冬天，整个半岛海岸却是绿树掩映。每一栋别墅都被前后花园包围，相互之间距离遥远，业主的隐私被很好地保护着。
偶有几辆平常很难见到的豪车静静地驶入驶出，四人一组的保安不停地骑着小电驴巡逻。
车停稳了，周军降下车玻璃，指着面前一栋别墅，“这栋房子是我妹妹的，他们周末会回来住。平常他们住在理工大旁边的文萃苑，距离学校很近，方便我妹妹上下班。”
他拿出香烟，递一支给苏语。
苏语不接，不带一丝表情地看着他。
周军自己点燃香烟，“后花园里有个工具房，秦牧最喜欢呆的地方，贱命一条，好不容易混进上流社会，还是忘不了那些下人的生活。”
他下车，背靠着车门站了一会儿，他把上半身探到车里，“这会儿他们都在，要不要进去打个招呼？”
说完，他嘴角向左边一提，讥讽地一笑 ，朝着那栋房子走去，手里拎着苏语刚才在菜市场买的菜。他走上门廊，直接用钥匙开门，走了进去。
十多分钟后，周军走出那栋别墅，上车对着司机说：“开车！”
第37章 妈，我好累
来到小区的另一个边，周军叫停了汽车，下车走进另一栋别墅。
黑衣保安镖拉开车门对苏语说：“周总请你进去。”
苏语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不听话的余地，她终于相信周军跟自己说的那些话不是威胁，要自己的小命对于他来说，可能真的跟碾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苏语下车跟着保镖走进去，绕过玄关，中空客厅上方垂下的那个巨大的水晶吊灯明晃晃的，亮得刺眼。
周军站在客厅尽头的那面玻璃墙面前，双手插在裤兜里，看着外面的游泳池和后花园， 他冷冷地说,“过来。”
苏语回头，保镖已经不知去向。穿过巴洛克风格奢华装修的客厅，苏语走到周军身后几米的地方站住。
“现在知道怕了？过来，坐，放心，违法乱纪的事我不会做的。”他自己在墙边的一个小沙发上坐下，拍拍他旁边空着的另一只。
苏语走过去，坐下。
“来，给你看点东西。”周军朝苏语靠过来，把手机放在苏语面前。
手机上是秦牧一家三口的背影，他们正在料理台前一起做饭，秦牧系着围裙站在中间，他女儿抱着他的胳膊，头枕着他的肩，另一边，周洁穿着同款的围裙俯身在水池里洗菜。
明知道这是周军故意拍了来刺激自己的，苏语的心里还是如同一万棵钢针扎过一样密密麻麻地疼。这温馨和睦的情景，仿佛在提醒苏语自己的存在就是一个笑话。
“我有没有提醒过你，我妹妹松松线，借给你玩几天，现在，她收线了。”周军无比温柔地在苏语耳边轻声说。
苏语往旁边靠一靠，尽量离他远一些，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毛骨悚然的感觉。
周军嗤地哂笑一声，“放心吧，你那点豆芽菜一般的小身板儿，我没兴趣，我没有秦牧那么饥不择食。”
收起电话，他把身体往下滑一滑，头靠在沙发背，闭上眼睛养神起来。
冬日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身上，暖洋洋的，确实是午后休闲的好地方。
苏语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也就呆呆看着窗外。花园的外围是几圈浓密的大树，虽然树叶已然落尽，依然很好地把视线挡在外面。花园里的植物都砍伐殆尽，一片肃杀，花园尽头的那间工具房也就特别孤单和突兀。
一个阿姨悄无声息地走过来说：“周总，饭做好了，可以吃饭了。”
苏语这才知道他在等午饭。
四菜一汤，午饭很简单，周军主动地为自己和苏语打了一碗汤，一边喝汤，他一边说：“吃吧，科学家说，人在饥饿状态下特别愚蠢。放心吧，没毒。”
吃完饭，周军把苏语送到她父母家小区门口。
苏语下车时，周军忽然叫住她：“苏语，好好想想，秦牧不值得。”
苏语不明白，周军今天演的是哪一出。如果主角不是他，苏语会觉得这是一个多年的好友，试图把自己从一段错误的感情中拯救出来，就像程浩一直在做的那样。
苏语用钥匙打开父母家的门，迎面而来到就是妈妈忧虑的目光，“妈，我好累，我想睡觉。”
苏语爬上自己的小床，用棉被把自己裹成一个茧子，闭上眼睛，跟自己说：苏语，睡觉、睡觉、睡觉。
苏语只在山顶呆了两天就被程浩抓了下来。
其实，就这两天也不好呆，山顶的登山客络绎不绝，上午走了一拨，下午又来一拨，还有那些要呆在山顶发几天呆的。
苏语困在餐台里煎不完的蛋，做不完的三明治。偶尔有空出去，马尾小哥必定紧跟着她，不让她走出他伸手可及的范围，就连苏语上厕所他都蹲在厕所门口。
苏语一直没问出来是谁让他这样盯着自己，当然，她很感激马尾小哥这样脚跟脚的保护。
程浩带着苏语和十个大学生早出晚归地在崇山峻岭之间奔走，根本不给她停下来胡思乱想的机会。
每天回到家，洗完澡，苏语几乎是一挨床就睡着了。
有时候，苏语妈妈坐在床边语重心长地跟她说点什么，苏语“嗯嗯”答几次就再也听不见妈妈说的话。
苏语父母知道她从龙翔生物辞职了都说好，不干化学，也许就能怀孕了。
苏语也不想提醒他们自己现在是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