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翠淡淡道：“孩子他爸说，家里困难，暂时先不给抚养费了。”
第212章 中介所开门红
张磊转业后的工资大幅缩水，一半给刘二翠，剩下的一半要养三个孩子，还要孝敬老人，捉襟见肘也正常。
但一下子就一分不给，还是让刘二翠猝不及防。
她有房租开销，光靠她自己的工资，也仅够维持生活的了。
她时刻提心吊胆，就怕过日子出现个什么变故，又得朝别人伸手求助。
秦寒舒问：“售货员的工作，你打算辞了？”
刘二翠点头：“我已经过够了依靠别人的日子，我想自己挣多多的钱，这辈子都可以不再朝任何人伸手。”
“我知道风险挺大的，万一赔了，钱没了，工作也没了。”
“不过好在民勇长大了，真到了那一步，他也能帮我分担一点压力。”
如果民勇和佩佩都还小的话，刘二翠是万万不敢辞职创业的。
秦寒舒陪着刘二翠找了几天门面，在一个小巷子里找到了两间屋。
她这个生意不用临街，找的屋也不是多好，价格很便宜。
与此同时，刘二翠还把执照给办了下来。
卖东西的执照好办，但刘二翠这个行业特殊，一开始并不给办。
后来秦寒舒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她就办卖东西的执照，到时候摆上两个货架，进点东西顺带卖着就是。
虽然是挂羊头卖狗肉，但好歹有了个正当营生的外壳。
前后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刘二翠的中介所就开起来了。
没想到，她的第一个客户，竟然是王小刚。
王小刚大学毕业后，分配留在了江城，跟秦寒舒家还是常来常往。
他一个老师家想找个保姆，他便想起了秦寒舒家的顾燕，觉得顾燕不错，打算托秦寒舒帮着找一个。
刚好，刘二翠的中介所开了起来。
只不过，中介所是要收取客户的中介费用的，这时候的人们不一定能接受这种模式。
这就需要刘二翠自己去谈，向客户介绍自己能提供的服务了。
因为王小刚也算介绍人，便领着刘二翠去了。
江大的教师宿舍，在刘二翠眼里，那可是文化人扎堆的地方，她这个小学毕业的人，不免就先胆怯起来。
王小刚看出了刘二翠的紧张，笑着安慰道：“嫂子，没事，我老师很平易近人的，你该怎么说就怎么说，成不成的也无所谓，毕竟咱们是第一次嘛。”
刘二翠不自在地扯了扯身上的衣服。
她今天穿了一身西装套裙，还穿了丝袜和低跟皮鞋。
这是秦寒舒给她准备的，说是什么白领打扮，显得正式、专业。
但她头一回穿，觉得浑身不自在。
“小王，我这身打扮没事吧？你老师会不会觉得我不......不正经啊？”
刘二翠是相信秦寒舒的，但心里太紧张，就总会对自己的一切产生怀疑。
王小刚认真打量了一下刘二翠。
深灰色的西装套裙，让她显得很干练，头发盘了起来，露出整张脸的轮廓，突然就让她整个人都立体、清晰起来。
王小刚的印象中，刘二翠的面目始终是模糊的，这一刻他才看见，原来刘二翠的鼻梁很高挺，眼睛也很深邃，上了几年班皮肤也捂白了些。
居然还挺好看的。
王小刚心里一慌，垂下了眼睛，却又撞见她穿着丝袜的小腿。
王小刚脸都红了，连忙咳嗽一声，目视前方。
“小王？”
王小刚忙道：“挺、挺好的。”
刘二翠见王小刚突然就不太想搭理她的样子，以为是自己话太多了，便识趣地不再多问。
王小刚的老师以前留过苏，对刘二翠的打扮并无任何意见，甚至见她干练、利落的样子，先就多了两分好感。
只是，如预料的那样，他对中介这个模式抱有迟疑。
“老先生，我做这个中介的契机，是源自我在乡下的一个好姐妹。她十七岁就嫁人了，结婚的当晚，就因为没有及时给丈夫端洗脚水，而被丈夫一脚踢翻在地。”
“到如今，她结婚十几年，孩子生了三个，大儿子都快要开始说亲了，她还在三天两头挨丈夫的打。”
“在我们乡下，不打女人的丈夫，是会被人称赞的。”
说到这，刘二翠想起了张磊，张磊这种男人，在老家绝对会是所有人嘴里的好丈夫。
她也在此刻意识到，她虽然没什么文化，但能跟张磊离婚，在思想上就已经跟老家的那些妇女有了本质的区别。
“你的姐妹很值得同情，但这跟你做中介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吗？”
刘二翠回过神，道：“在乡下，这样的女人数不胜数，她们除了忍，忍到儿女长大成人，忍到娶了媳妇自己熬成婆，否则没有别的出路。”
“我那个姐妹却没有选择忍，而是选择了离婚，因为她听我说了城里的故事，知道城里的女人是怎样活的，她也想有这样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我的这个中介所，不说改变她们的命运，起码可以建立一个通道。”
“当然，我不是说自己做的事情多么伟大，我的目的肯定还是赚钱的。现在社会风气不一样了，赚钱也不是丑事。”
“能既赚了钱，又捎带着有那么点积极意义，我觉得这是未来所有参与到这场资源再分配中的人，应该有的基本信念感。”
老先生哈哈大笑起来，对王小刚道：“她说她没文化，我看口才很好嘛。”
王小刚看了眼刘二翠，点点头。
刘二翠继续道：“我们收取的中介费用，也不止是为您提供劳动力，还包括后续的服务。”
“比如您如果对保姆有什么不满意的，保姆出现了任何伤害您利益的行为，都可以向我们投诉，我们会为您免费更换，直到您满意为止。”
“再比如您也可以提前提出要求，是想要做饭好吃的，还是会带孩子的，或者其他，我们将有针对性地为您寻找合适的人。”
“总之，您不用担心所用的人来历不明，也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
......
刘二翠刚走出宿舍楼，便觉得浑身的力量都被抽去了，脚软得差点扶墙。
王小刚关心道：“嫂子你没事吧？”
刘二翠摇摇头，跟王小刚确认道：“就这么谈成了？”
王小刚笑道：“是啊，没想到嫂子这么能说。”
刘二翠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这都是我提前背好的，是你周团长家的嫂子教给我的。”
“那也很厉害！”王小刚对刘二翠刮目相看，“你从容镇定，一点都看不出来是背的稿子。”
刘二翠被夸得只知道笑了。
过了会，她觉得恢复了些力气，才在脑海汇总复盘刚刚的情景。
发现说了一些重复的没用的话，还漏了一些内容。
不过结果是好的。
这个开门红，让她对未来信心大增。
第213章 周瑞兰岌岌可危的婚姻
八月份的时候，秦寒舒收到了西北老家发来的一封电报。
说周策考上了江城美术学院，朱景素要来送儿子上大学。
秦寒舒的办公室刚安好电话，不能打长途，但市内的都能打。她往周维光的单位拨了过去，转了一道，才接到周维光的办公室。
自从周维光调去三团，两人分隔两地，秦寒舒还从没给他打过电话。
乍一接到老婆的电话，周维光不顾坐在一旁沙发上等着商量事的参谋长，往下耷拉的嘴角起了一个弧度。
上班时间给他打电话，该不会想他想疯了吧？算一算，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五十八天。
“喂？”周维光心里乐开花，面上却很严肃，“什么事？”
秦寒舒听他这语气，心里打了个突，打扰他工作了？
她试探地道：“我一会再打来？”
周维光忙道：“别挂，说吧！”
秦寒舒长话短说：“二嫂家的策策考上江城的大学了，过几天二嫂要送他过来，你有时间回来一趟吗？”
就这事？
周维光想都没想道：“看情况吧，我现在给不了你准话。”
秦寒舒道：“行，我就是跟你说一声，那我不打扰你了，先挂了。”
周维光本还想问一句“你最近好吗”，一个“你”字还没出口，听筒里就传来了忙音。
他扬起的嘴角顿时又垂了下去。
看得一旁的参谋长邵城心中揣度不断。
邵城在三团待了好几年了，周维光却是今年才调过来的领导。
周维光的大名他早有耳闻，可真共起事来，传闻的那些东西都当不得真。
半年多了，他还是不敢说摸准了周维光的脾气。
邵城有心想跟周维光把关系搞得亲密点，心里琢磨一番后，笑眯眯地道：“如果你有别的事忙，我一会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