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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张英山从身后环抱住她,望着克里姆林宫顶上那颗明亮的红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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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就有车来接王雪娇。
  到了大克里姆林宫的正大门口,王雪娇独自下车,司机带着张英山到后面才把他放下。
  无数记者的照相机、摄像机对了上来,王雪娇踩上镶着金色花边的红地毯,一步步走进大门。
  长长红地毯直延伸到二楼,红毯两侧立着浅清灰色的大理石柱,石柱旁站着身穿笔挺制服、个高腿长、高抬着下巴的俄罗斯仪仗兵。
  两边的闪光灯不住闪烁。
  王雪娇一步步往前,看见打开的大门里露出的那一截璀璨夺目的大水晶吊灯。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自己能在顶灯是一个大红五星,还有一堆小灯的大厅里接受奖章。
  不过,看样子,有生之年是没有希望了。
  就算给她奖章,她也像狗剩剩一样,一拿到手,就得赶紧找个地方埋起来……中国什么时候发空间站上天啊,要不帮她把奖章藏空间站里面……
  颁奖仪式开始了,大领导讲话、二领导讲话、三领导讲话……王雪娇感动地发现自己居然都能听懂,不枉她努力学了这么久。
  圣彼得堡大学教俄语的老师都夸她:“上一个像你这么认真学习俄语的外国女人还是叶卡捷琳娜二世。”
  王雪娇扭捏起来:“哪里哪里,老师,你真是太客气了!”
  海地那个弹丸小国就算了,俄罗斯,不行不行……来之前,冯老就说了,我不能对俄罗斯下手,要是我当了叶二,冯老一冲动,会把狗剩剩的毛都撸光了。
  上台的时候,王雪娇还在想,如果这里是人民大会堂该多好。
  脑子打了个岔,脚尖不小心磕到台阶,为了保持身体平衡,她蹦跳了三步。
  与其他安静上台的受奖者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时间,闪光灯再一次“咔嚓咔嚓”对着她闪了起来。
  总统急忙伸手去扶她,王雪娇摆摆手:“没事,这一定是圣彼得堡的守护神在提醒我,我是怎么得到这枚奖章的。”
  王雪娇获奖的最大理由,就是组织车队,送走了平民。
  车队为了保证效率,速度极快,遇到一点坑坑洼洼,就会蹦蹦跳跳起来。
  王雪娇还亲自驾驶着蹦蹦跳跳的坦克,干掉了一个原计划潜入城市的狙击手,如果真让那个狙击手进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莫名死在枪口下。
  她给自己圆了个场,总统顺势接过话头:“是的,我们也永远不会忘记您在圣彼得堡保卫战中的付出……”
  在王雪娇打算离开的时候,忽然被一个女人拦住了,她的年纪很大了,手里拄着拐杖,身边还有一个年轻的男人扶着她。
  她说话的声音很沙哑模糊,以王雪娇的俄语听力能力,实在听得吃力,只得由年轻的男人翻译。
  “她是我的曾祖母,斯米尔诺娃,是柳德米拉奶奶的战友,也是近卫塔曼第46夜间轰炸机团的一员。”
  原来也是一位“暗夜女巫”。
  王雪娇肃然起敬:“哦哦哦!见到您,我感到十分荣幸,我在圣彼得堡见到柳德米拉奶奶了,她精神很好。”
  “柳德米拉奶奶原来一直在说五十年代的事,这几天都在说一个中国女兵来苏联帮她打德国人了,还说那个中国女兵喜欢暗夜女巫,马上就要回国了,她想给那个中国女兵一个纪念……”
  王雪娇终于听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圣彼得堡被车臣叛军入侵的时候,柳德米拉误以为外面的枪炮声是德国纳粹又打进来了。
  事情平息之后,圣彼得堡的电视台有采访王雪娇,柳德米拉奶奶就认定王雪娇是来帮她们打德国人的,她特别想送一件纪念品给王雪娇,但是王雪娇已经走了,老太太就一直念叨着。
  刚好斯米尔诺娃按例打电话问候老战友的情况,厂长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她决心替老朋友完成这个心愿。
  斯米尔诺娃奶奶用枯槁苍老的手从一只皮包里颤颤巍巍地掏出一本用皮革包着的本子。
  从侧面就能看出这本子的纸张已经泛黄,看来有些年头了。
  王雪娇接过本子,疑惑地翻开,第一页上,用钢笔写着一段话——
  “最高苏维埃批准成立女子航空队,并非出于兵力匮乏,而是对全体女同志热情的肯定。祝你们成功!”
  1941年11月7日
  苏联卫国战争开始后,玛丽娜·拉斯科娃上校主动提出建立女性航空队的请求。
  当时在全世界,女性都被视为只能做后勤、医疗等等辅助工作。
  即使有女性上战场,也是迫不得已的无奈之举,所谓“实在不行了,男女才一样。”
  女性是万般无奈之下的备胎,是实在不行拿出来凑数的。
  苏联,是二战中,第一个允许女性执行战斗飞行任务的国家。
  这行字的内容,是最高苏维埃在女性航空队成立之后发来的贺电,以此来肯定女性的爱国热情和平等权力,而不是男人死光之后的备胎。
  字是玛丽娜·拉斯科娃本人亲手写下的,赠给刚完成入伍宣誓的女飞行员们。
  “这太珍贵了,我不能拿!”王雪娇想把本子还给老太太。
  老太太坚定地推着她的手:“这是给孩子的!”
  王雪娇:“???”
  老太太又叭啦叭啦说了一通,男人翻译道:“她说,当年,她听到这段贺电的时候,十分激动,这也成为了她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的精神支柱,无论是严寒,还是差点被德国人从天上打下来,她都没有放弃过。
  她希望年轻女性可以继承这股精神,勇敢争取,勇敢战斗,不要像冬妮娅那样软弱。”
  王雪娇眨巴眨巴眼睛:“冬妮娅?《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面那个?”
  “对。”
  王雪娇还是不好意思拿:“可是,我不是俄罗斯人,也许,这个东西应该留给俄罗斯的女孩子会更好。”
  老太太眼神坚定:“#?@**&!”
  “她说,拥有同一种精神和信仰的人,才是同一个阵营的,与国籍无关。你愿意帮助和拯救圣彼得堡,就说明你有着国际主义精神。”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再不收,就显得王雪娇狭隘,愧对城楼上那句“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了。
  斯米尔诺娃握着她的手,拍了拍,浑浊的眼里,倒映出点点光芒,好像又回到了意气风发的少年时代,在伏尔加河畔,恩格斯城训练基地宣誓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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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颁奖结束后没几天,王雪娇和张英山又接到了冯老的任务,去了一趟澳大利亚,问题不大,不涉及杀人放火,揪出了一个影响中国整个产业链定价的商业间谍。
  把事情办完,就该去收美国的自由勋章了。
  王雪娇在白宫等待接见的时候,看到了几个被人带进来的人,她们东张西望,大概是来参观白宫的,这是外国游客都可以预约的活动,不算什么。
  一个蓝衣少女问向导:“……总统真的在这里面工作吗?”
  向导:“是的,当然。”
  蓝衣少女向往地看着脚步匆匆的职员们:“要是我也能在这里工作就好了。”
  “您可以!我们每天夏天会招聘实习生,如果您有兴趣,可以投递简历。”
  蓝衣少女连连点头,向导微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莱温斯基小姐,我相信以您的条件,绝对没有问题,现在请往前走,我们将要参观的是……”
  拿到自由勋章,王雪娇只在乎一件事:“有了它,我是不是在申请经费的时候,可以再多要一点了?”
  恽诚:“是的,就算你要一只一百万美元的水壶,都能获得批准。”
  “这都能批?国会的人是把眼睛闭上直接审批通过吗?”
  恽诚扬起嘴角:“一百万美元买一个太空保暖技术纯钛钢的非一次性生命维持器,不算贵。”
  王雪娇:“对了,听说你高升了?恭喜。”
  “是的,被你救的领事大人调回国以后,进了国会预算办公室,他得知你是我这组的人,对我也照顾有加。老板为了申请经费方便,就让我做了东亚研究室分析员。我能在这个位置上坐多久,能不能再上一层楼,还要仰仗你提供情报了。”
  王雪娇眉眼弯弯:“这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你想要什么样的情报?”
  “你看着办,我相信你提供的都有价值。”恽诚顿了顿,眼底闪起一点幽幽微光:“反正你也知道东亚研究室是干什么的,死透的东西和过于弱小的东西,是没有研究价值的,没有研究价值,就拿不到研究经费,没有研究经费,我们就要解散。”
  其实他说得很明白了,就是因为太明白,所以王雪娇才在揣测,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恽诚见她不说话,不确定她懂了没有,拉开自己的抽屉,递给她一包枸杞:“虽然你还年轻,不过你总是东奔西跑,很辛苦啊,也是时候注意养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