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动心吗？为什么不像小说动漫里描述的那么浪漫？他只能感觉到焦灼不安。
他鼓起勇气，点开了越谦闻的微信，编辑了一句话：【你周末有安排吗？】
结果刚发出去，越谦闻就起身去了主管办公室，看都没看一眼。
林誉急得伸长了脖子。
等了盼了整整十分钟，越谦闻才出来，林誉开始惴惴不安，结果越谦闻经过工位，扫了一眼桌面，拿起一只文件夹，又回了主管办公室。
“……”
林誉受不了这种心理折磨，想撤回又过了时间，纠结半天，冲到越谦闻的桌边，拿起他的手机，准备替他删除。
他知道越谦闻的屏保密码，熟练点开，又点开微信，想找到自己的名字，往下翻了两页都没看到。
奇怪，他二十分钟前才发的消息，按理说应该在前排啊。
越谦闻把我屏蔽了吗？
这个念头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把我……屏蔽了？
我？
林誉怔怔想着，鼻间忽然传来熟悉的淡香，他还没反应过来，越谦闻已经站在他的身后，也没急着拿走手机，反而就着他的手，点开了他们的聊天记录。
“周末有安排吗？”越谦闻轻声读了出来。
林誉呆住。
越谦闻没有回答，反而在他耳边问，“怎么了，有事要我帮忙？”
林誉慌忙说：“没有，我能有什么事？我……我就是无聊了，没、没有任何事。”
越谦闻靠近了些，他的香水味更明显了，几乎往林誉的鼻子里钻，让林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斜落到越谦闻微敞开的衬衣领口。
“无聊？没和朋友约着玩剧本杀？”
上个月越谦闻说好了要来林誉家做饭，食材都买好了，结果林誉半道被朋友喊去玩了一晚上剧本杀，昏睡到第二天才想起来越谦闻。
想到这个，林誉的脸有点烫。
“没有。”他说。
越谦闻的目光在他的脸上简单扫了一下，没说什么，只在扫到他卫衣后领冒出的一小截衣标时，抬手帮他塞了回去。
他的指尖有点凉，微不可查地蹭了一下林誉的皮肤，林誉感觉很不自在。
“那你……你周末有安排吗？”
“有。”
林誉一瞬间如坠冰窟。
“去哪里啊？”他故作轻松地问。
越谦闻放下文件夹，朝他浅笑，“怎么突然对我的行程感兴趣？”
林誉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快挂不住脸，还是伤心过度，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越谦闻稍微卷了下衬衣袖子，表情没有不耐烦，但动作已经有了暗示。毕竟是工作时间，林誉就这样霸占他的工位和手机。
“去哪里？”林誉极小声地问。
“还没定，你说的那个餐厅，我看了下评价，有人说周末人很多很吵。”
“为什么要安静？”林誉固执道。
越谦闻笑了笑，没回答。
林誉感觉自己的心脏摇摇欲坠，眼前莫名浮现半年前的某个冬夜，他加了一会班，出公司的时候已经天黑，他独自走在积了雪的人行道上，天太冷，他的半张脸都被围巾蒙着，几乎看不清道，离地铁站还有十分钟的路程。他觉得自己好辛苦好可怜，就在这时候，耳边传来滴滴声，越谦闻把他的帕美停在路边，降下车窗，问他：“小誉，要不要搭车？”
车窗降下时，有一半的路灯光晕打在越谦闻的脸上，让他本就英挺的轮廓变得格外蛊惑人心，林誉晃了神，眨眨眼就走了过去。
那是故事的开端。
那时林誉以为他们能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可现在关系变了味，回不去又止步难前。
他把手机扔进越谦闻的怀里，转身去了卫生间。
心脏又堵又涩。
难以言喻的滋味。
卫生间的柠檬味香熏让他更加难受，他急匆匆走了出来，正好又撞着越谦闻。
越谦闻拿着手机，一边走一边用指腹滑动屏幕。
他很少走路看手机。
他一定在和那个男生发消息。
不行，林誉想，我不允许他这样。
我不想做同性恋，但我不想让越谦闻对别人好，他的耐心温柔体贴，不可以给别人。
这很不讲理，他知道，但还是脱口而出一句：“今晚能来我家吗？我想吃牛腩煲。”
今天已经是周五。
越谦闻眉梢微挑，看上去有些意外，说：“可是我周六约了——”
“我想吃！”
林誉忽然抬高了声量，急切道：“你很久没来我家了，我们不是朋友了吗？”
他不知道自己的眼底已经泛了红，也不知道仰着头望向越谦闻的目光，被卫生间的顶灯映成细碎的亮点，像是委屈的眼泪。
“你要约会，我们就不是朋友了吗？”他气鼓鼓说：“我上个月就说要吃牛腩煲了。”
越谦闻笑了笑，拿他没办法似的，说：“好，我今晚过去。”
第10章
林誉在纠结今晚要不要坐越谦闻的车。
是他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现在又腆着脸求人家回来，还要坐车……是不是太没底线？
可牛腩煲都求了，小帕还有什么所谓？
这么一想，他也不纠结了，梗着脖子跟在越谦闻后面，乘电梯去了负二层。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个关系很要好的女同事，忽然打量他，笑着说：“感觉你好久没和小越一起走了。”
林誉尴尬笑笑，“这阵子坐地铁多。”
话音刚落，女同事手机响，电梯也到了一层，她一边往外走一边接电话，说：“妈妈下班了，你要吃什么？还是皮蛋瘦肉粥吗？”
她回头朝林誉挥挥手，林誉点头微笑。
余光对上越谦闻的视线，笑容瞬间凝固，林誉下意识侧过身去，没头没脑地来了句：“我明早想吃皮蛋瘦肉粥。”
越谦闻说：“可以点个外卖。”
林誉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电梯打开，越谦闻先一步迈出去，林誉追在后面问：“你……你今晚不住我家吗？你明晚才去约会，有什么着急的？”
越谦闻径直走到车边，回答了前一个问题：“你希望我今晚住你家？”
林誉哑巴了，默默打开副驾驶的门。
等越谦闻坐进来，发动了汽车，他才说：“吃完收拾完也挺晚了，你今天工作也辛苦，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累了，今晚可以不走。”
“不介意我的取向？”
他堂皇一句，吓得林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一时不知道如何应答了。默默缩在车座里，两只手攥着袖口，无所适从地摩挲着。
越谦闻轻笑，把车开出地库。
依旧是晚高峰，依旧是车流不息。
以前都是听几首英文歌，吃一会小零食，就把时间打发了，可是今天时间和空气一同凝滞，林誉满脑子都是尴尬两个字，只能自寻话题：“你……你之后会一直待在这里吗？”
“不一定，看公司安排。”
林誉愣住了。
也就是说，越谦闻随时有可能回美国。
“什么叫不一定？”他莫名来火，望着车窗外说：“快三十的人了，都没考虑过在哪里定居这个最基本的问题吗？”
“考虑过，看我将来的对象吧。”
林誉半晌才憋出一句：“真随便，他要是想定居非洲，你也跟着去？”
“没什么问题。”
林誉又没话说了。
终于下了高架，车速提了上来，时间变得没那么难熬，林誉一个没忍住，问越谦闻：“你什么时候发现……你的取向……”
“高中，”越谦闻很坦然，“发现自己对女生没有兴趣。”
“我还以为是，”林誉顿了顿，“你发现自己喜欢上男生了。”
“确实对男生有好感。”
林誉脑海中警铃大作，立即问：“是男生，还是某个男生？”
越谦闻不答反问：“你是好奇我们这个群体，还是好奇我？”
林誉愣住，越谦闻朝他弯唇，连带着眼角也微微扬了一下。
林誉感到一阵不受控的心脏搏动。
他不由自主地望向越谦闻的侧脸，越谦闻的喉结和脖子，还有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越谦闻的手很好看，修长且骨节分明，他握过一次。
是温暖的。
二十分钟后，到了家。
越谦闻比林誉还熟悉他的家，几下点开了密码锁，拎起门口挂钩上的超市外卖走进去。
隔温袋里是两盒新鲜牛腩。
林誉最喜欢吃牛肉，越谦闻尝试过十几种牛肉的烧法，香辣牛腩煲是林誉最喜欢的一道。
上次吃还是一个月前。
林誉闷声不吭地换了拖鞋，一个人去了沙发，越谦闻则是卷衬衣袖子，去了厨房。
很快就有水声锅碗声响了起来，林誉望过去，看到越谦闻站在水池边，微微低着头，抬手时显得肩膀很宽阔，就像一个……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