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是新婚没多久的丈夫。
这个念头把林誉吓得一激灵。
他觉得自己不能还像以前一样支使越谦闻,于是站起来,默默站在越谦闻身边。
“我能做些什么?”
越谦闻正在洗蔬菜,闻声转过身来,林誉猝不及防,和他靠得很近,近到他吞咽口水的动作都能被越谦闻尽收眼底。越谦闻说:“别添乱了,小朋友。”
林誉的厨房是越谦闻开发的,越谦闻没来之前,林誉最多就是烧热水和煮泡面的时候才进一下厨房。
林誉是炸厨房选手,越谦闻不让他碰燃气灶。
“洗菜我总会的。”林誉不服气。
越谦闻于是把水池让给他,侧过身,抽了纸巾擦了擦手,林誉下意识把胳膊杵到他面前,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刚想收回去,越谦闻已经握住了他的手腕,轻轻圈着,滑到袖口,一圈又一圈慢条斯理地帮他把袖子折到手肘处。
又取了围裙,帮他系上。
林誉一直盯着他的脸,但越谦闻没有看他。
“把发黄的叶子摘掉。”越谦闻说。
林誉在原地怔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摘着摘着终于切入正题,“你明天真的要约会吗?”
“算见面吧。”
“就是我推给你的那个男生?”
“是。”
“你们……聊得怎么样?”
“还不错。”
林誉盯着手里的芹菜叶,揪下一片扔进水池,“你和他都聊些什么?”
“工作,爱好,很多话题。”
林誉冷笑,“很多话题?真是想象不出来你和别人畅聊的样子。”
“谈恋爱嘛,总是要聊的。”
林誉感觉胸腔正在聚气,火山等待爆发一般,咬着牙问:“你看过他照片了?”
“看过。”
“怎么样?”
“挺可爱的,高高瘦瘦,是我喜欢的类型。”
林誉揪下一把芹菜叶,怒斥道:“真肤浅,一张照片就动心了?我还以为你多有内涵呢,我还以为多么灵魂共振呢,真是太好笑了!”
他这样劈头盖脸一顿输出,越谦闻竟然丝毫不恼,只是说:“我从来没标榜过自己需要灵魂伴侣,木木,你对我的要求太高了。”
是的,林誉这才发现他对越谦闻的要求有多高,要他温柔要他无微不至,还要他禁欲要他抹去世俗的杂念,每天只上班下班,做他一个人的哥哥和朋友。
太自私了。
他忽然有些难过,抽抽鼻子问:“那他喜欢你吗?”
越谦闻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望向林誉,直勾勾地盯着,一直盯到林誉低下头,才说:“应该是喜欢的。”
“他家里人知道他的取向吗?”
“应该知道吧。”
“他家里人同意吗?”
“不清楚。”
林誉不知怎么突然红了眼圈,撇过头,小声地咕哝了句:“我爸会把我的腿打断的……”
越谦闻没听清,“什么?”
林誉冲了冲手,转身去了卧室。
越谦闻把菜备好,把牛腩放进砂锅里小火慢炖,还要半个小时左右,他擦了擦手走进卧室,步子放得很轻,蜷缩在床角生闷气的人没发现,一个劲掰扯着越谦闻送他的最新款手办。
“再掰就坏了。”越谦闻在他腿边坐下。
林誉一愣,更生气了,转过身背对着他。
越谦闻转过头就看到林誉的身体,脱去宽松的运动外衣,薄薄的短袖和短裤,因为侧睡都紧贴在身上,能轻易地看到他瘦而窄的腰。
第一次接触,是部门的ktv聚会,越谦闻向来对这种场合没兴趣,坐在角落里喝酒,林誉是新来的应届生,想玩又不好意思,被人怂恿着上去唱了首歌就急匆匆挤开人回座位,可光线昏暗,什么都看不清,然后就一屁股坐在了越谦闻的腿上。越谦闻也有些醉了,下意识伸手,揽住了他的腰。很细,又不骨感。
一抬头,看到一张青涩又茫然的脸。
昏暗的射灯光线下,清纯和魅惑没了界限。
越谦闻原本不相信一见钟情,但他很清楚自己就此沦陷。
原本是想展开猛烈追求的,可是小家伙是个直男,模样软软的,性取向却笔直硬挺,越谦闻也想过放弃,想着退回朋友关系,可是小家伙又黏上来,拎着一个草莓蛋糕,笑吟吟问他:“哥,要不要来我家吃蛋糕?”
他有所图谋,偏偏林誉不设防。
一步一步,到了今天。
越谦闻俯身下去,捞起林誉的腰,将他翻了个面,明知故问:“又在生什么气?”
林誉瞪他一眼,不说话。
“好不讲道理,你说不要坐我车,我就不接送了,你说只是同事,我就没再找你,你说想吃牛腩煲,我就来了,你还要我怎么办?”
林誉气得鼓起嘴巴,又理亏得没话说。
“木木。”
林誉堵他:“不许叫我小名。”
越谦闻轻笑,左手撑在林誉的脸侧,和他四目相对,“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想什么,林誉也不知道。
一切都乱糟糟的。
“你今晚留在我家睡吗?”他绕着弯子问。
“不了吧。”
“你明天和他约了几点?”
越谦闻看着林誉变幻莫测的脸色,莞尔道:“晚上六点左右。”
“吃完饭,你们还要做些什么?”
越谦闻挑了下眉,还没开口,林誉忽然抬起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也不知道在对谁发火:“我受不了,你别说,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他从来不知道他在越谦闻面前说话的尾音都带小波浪,与其说生气,不如说撒娇。
越谦闻几乎绷紧了脊背,才忍住没亲他。
良久,林誉把手缓缓收回去,重新看到了越谦闻的眼睛。
他小声说:“你今晚留下来吧。”
还不忘给自己找补一句,“我的空调制冷忽然不太管用了,你帮我看看。”
越谦闻说:“好。”
第11章
餐桌上,林誉试图找话题。
工作,爱好。
他琢磨了一会,问:“你……晚上在家都做些什么?”
越谦闻大概是觉得好笑,嘴角翘了翘,没回答他,剥了只虾放到林誉的碗里。
林誉一口吞掉,咕哝着:“你不喜欢打游戏,也不看电视剧,短视频好像也刷得不多,运动……羽毛球是咱俩一起打的,你每天晚上九点之后睡觉前都做些什么?”
“现在才关心么?”
林誉差点噎住,脸颊止不住发烫,给自己找理由:“毕竟……毕竟是你的隐私,而且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起,你不要私人空间吗?”
越谦闻不置可否。
“所以你晚上到底做什么?别告诉我看书哈。”
“听一些播客。”
林誉好久没听过这个东西了,“什么播客?”
“财经,历史,时政,各种类型随便听一听打发时间。”
林誉小声问:“那……他也喜欢听这些吗?”
越谦闻似乎没听清,靠近了些,问:“你说什么?”
林誉抿起嘴巴,不吭声了。
越谦闻又问了一遍,“你刚刚说什么?”
林誉扭过头,闷声吃牛腩。
囫囵吃完才发觉吃撑了,又一个人在客厅里,绕着小茶几来回转圈,余光扫着厨房里打扫卫生的越谦闻,越谦闻有洁癖,还有收纳癖,他看不得台面上摆任何乱七八糟的东西,目之所及都要一尘不染。林誉生活得很随意,其实和越谦闻的生活习惯合不来,但是越谦闻对他从不作要求,不会嫌弃他邋遢,只会默默收拾。
林誉想了想,蹲下去把茶几上的零食和杂物收拾进抽屉里。
又想起自己的床。
他一边瞥着越谦闻,一边溜过去偷偷关上房门,换了新的还带着洗衣液香味的床单被套。
出来的时候,越谦闻坐在沙发上,两腿交叠倚着软背,拿着手机不知在看些什么。
林誉警惕心大起,立即凑了过去,说:“陪我打游戏吧。”
越谦闻放下手机,“什么游戏?”
林誉和他挤到一个沙发上,胳膊肘都贴在一起,“一个双人闯关游戏,很好玩的。”
越谦闻的视线落在林誉大咧咧搭着的胳膊上,林誉后知后觉,讪讪收了回去。
两个人心不在焉,游戏也打得意兴阑珊。
其实以前也一起打过,两种心境一对比,他才惊觉他和越谦闻之间有太多无意的肢体接触,甚至当越谦闻的手臂伸到他背后去拿另一个游戏手柄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后仰,玩闹般地压住越谦闻的手。等越谦闻停下动作,好整以暇地望向他,他才发现这是一个半环抱的姿势,就好像他依偎在越谦闻的怀里。
以前他只觉得亲密友好,好兄弟抱一抱,现在却品出一丝怪异的暧昧。
短暂对视之后,他借着喝水,离开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