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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体的升温和心跳的加速无法隐藏。
  他大概知道了自己的想法。
  回头看了越谦闻一眼,越谦闻有所感应似的,也遥遥望了过来。
  林誉觉得两个男人互相盯着是一件奇怪的事,而且越谦闻眼窝深,眼神总是像深不见底的漩涡一样,让他莫名不自在。
  可这样远远看着,又咂摸出几分温柔。
  越谦闻对他真的很好。
  这是不争的事实。
  好到即使他想退回朋友关系,也没有退路了。
  越谦闻在他心里埋下了种子,经过半年的悉心栽培,就要开花结果了,连他自己都舍弃不得。
  手机忽然响了,是母亲的电话。
  问他在做什么,平时有没有和同事约着出去玩,有没有关系好的女生。
  林誉敷衍应着,转头看越谦闻,越谦闻低着头注视着手机屏幕,手指的动作频率明显是在回复消息。林誉一阵心慌,对母亲说:“没有,只有一个关系很好的男生,跟你说过的。”
  “我知道啊,你不是认了人家做干哥哥?”
  “不是干哥哥,”他慢吞吞否认,“不是干哥哥……”
  母亲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啊?”
  林誉说不出口,“没什么,下次再说吧。”
  通话的最后,母亲让他周末回家吃饭,“我和你爸刚刚还说,原以为你会很恋家的,没想到适应得挺好,外面的饭菜吃得习惯吗?”
  适应得很好,也吃得习惯。
  因为有人愿意花费很多时间,把牛肉烧出十几种花样,就是为了让他吃得开心。
  他放下杯子,走到越谦闻身边坐下来,刻意不去看他的手机屏幕,半晌突然冒出一句:“今天的牛腩煲很好吃,谢谢你。”
  越谦闻摸了摸他的头发。
  “你在和他聊天吗?”林誉又问。
  越谦闻关了屏幕,岔开了话题:“拿套睡衣给我吧,我想洗个澡。”
  林誉还想刨根问底,可越谦闻没有要回答的意思,眸色淡淡地望着他。
  窗外偶有风声,客厅格外安静。
  窗户纸将破未破。
  林誉没勇气捅,只好乖乖去了阳台。
  幸好是夏天,短袖的睡衣还能共穿,林誉听着浴室里水声哗啦,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正在购物软件上搜索xxl号的男士睡衣。
  “……”
  林誉把手机扔到一边,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疯了,我真是疯了!”
  这算什么?
  今晚让越谦闻留宿,到底算什么?
  留到明早,又留不到明晚,更留不住他一辈子。林誉想不明白自己到底要什么。
  想着想着,鼻间传来一阵潮湿的柑橘香,一抬头,看到越谦闻擦着头发站在他面前。
  他的睡衣在越谦闻还是小了点,宽肩和肌肉一目了然,林誉的喉结缓缓动了一下。
  “在想什么?”
  林誉觉得越谦闻明知故问,低下头不想理他。
  “你推荐的那个商场新开了一家云南菜餐厅,口碑环境都不错,你吃过吗?”越谦闻又问。
  又是这个话题,这该死的饭就非吃不可,这糟心的面就非见不可吗?
  林誉没好气地说:“难吃。”
  越谦闻笑着问:“有多难吃?”
  林誉瞪他,“一吃就分手。”
  “那还是不要了。”越谦闻扬了下眉梢,绕过林誉走到床边,掀起被子躺了下来。
  林誉感觉到床垫微微下陷。
  他从小就喜欢睡软床,席梦思对他来说都不够,现在他发现软床有个弊端,今夜他辗转难眠的每一个小动作,都会被越谦闻发现。
  林誉盯着越谦闻的手机,看他有拿手机的迹象,立即说:“我投影仪分辨率调不起来了,你帮我看看。”
  越谦闻从床头柜里翻出投影仪的遥控器,看林誉像小呆头鹅一样立在床边,对着他的手机如临大敌。
  他把手机递过去,“要不要带去浴室?”
  林誉也是脑袋短路,竟然下意识伸手,碰到手机壳才猛地缩回去,恼道:“你烦死了!”
  气呼呼拿了套睡衣,冲去浴室。
  越谦闻的目光落在林誉放内裤的抽屉。
  果不其然,十分钟后,林誉穿着睡衣,略显扭捏地走进来,背对着越谦闻,在抽屉里翻了又翻,然后快步回了浴室。
  动作越局促,反而越引起注意。
  绿色小恐龙涂鸦的睡裤背后,露出了明显的屁股轮廓,很圆。
  越谦闻看了一眼,脸色未变,继续调整投影仪的分辨率。
  林誉带着和越谦闻一样的柑橘沐浴露香,手脚并用地爬上床。
  越谦闻点开了一部电影,问他:“这个亮度可以吗?”
  林誉无心于此,敷衍道:“可以。”
  旋即又转移了话题,凑到越谦闻旁边,“……把那个男生的照片给我看看呗,我好奇。”
  “好奇什么?”
  “你的喜好审美。”
  越谦闻于是拿起手机,在相册里翻了翻。
  相册,林誉愣住。不是在聊天记录里找,是在相册,这说明什么?说明越谦闻真的很喜欢,收到当即就保存了。
  他气得每一个毛孔都在冒烟。
  越谦闻点开一张,递给林誉。
  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站在海边的背影照,光线很暗,背景还有烟花,衣服都看不清。
  “这什么?脸都看不见,给我一张正脸照。”
  “不好。”
  “为什么?”林誉抬高八个调。
  “不想让你这个小毒舌随便评价他。”
  林誉气得整个人都红了。
  好啊,才认识几天啊,就护成心头肉了。
  “谁稀罕看啊!”他怒道。扭过身子,背对着越谦闻躺下,对着手机屏幕琢磨半天,忽然想起他和越谦闻也去过海边玩。
  三月底的时候,也有烟花和海浪。
  可惜那时候没有拍照。
  很遗憾。
  因为天天在一起,所以很多时候都懒得纪念,其实有很多次出行都值得拍张合照。
  他对越谦闻的付出习以为常,对一起去的海边不做留念,所以越谦闻喜欢上了一个愿意捕捉美好的人。
  那个网友说了,她的朋友脾气很好。
  良久,卧室安静得落针可闻,他对着墙壁喃喃自语,“越谦闻,我的脾气其实也不坏。”
  只是在你面前爱闹腾了点。
  不是欺负你,是喜欢你包容我。
  “越谦闻,”他又开口,“你明天能不能不要——”
  话说一半,难以启齿。
  “不要——”他心跳如雷。
  他觉得越谦闻应该接他的话茬了,越谦闻总是会给他台阶下的,可是越谦闻没有。
  床左侧安静的很。
  林誉又憋屈又委屈,拉起被子蒙住自己,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越谦闻关了小灯,缓缓躺下来,大概是以为他睡着了,伸过手臂,想要把他头上的被子掀开。
  他没有动,睁着眼。
  看着被子掀开,在淡淡月光的昏暗里,和越谦闻对上了视线。
  越谦闻撑着上半身侧躺下来,指尖摩挲着林誉闷热的脸颊,“想让我明晚不去约会?”
  林誉眨眨眼。
  “只是见面,不代表什么。”
  林誉摇摇头。
  “可我不能永远围着你转,木木,是你说的,我也到了该考虑在哪里定居的年纪。”
  林誉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你这么多年单身过得挺舒服的,为什么偏偏要在这时候认识新男生?”
  “你希望我一辈子单身吗?就这样陪着你,一年又一年,然后看着你恋爱结婚生子?”
  林誉愣住,嗫嚅道:“不是的……”
  他才没有这么自私。
  越谦闻俯下身,在林誉溢出泪的眼角落了一个吻,很轻,羽毛一般。
  他看着林誉瞬间惊慌的表情,暗自失笑:宝贝,你要是知道前几次留宿在你睡着之后发生了什么,会不会哭出来?
  “不谈这个了,”越谦闻摸了摸林誉的脸颊,轻声说:“睡吧,明早我给你做好皮蛋瘦肉粥放在砂锅里,你起来自己加热一下。”
  明早,明晚,约会,见面,梦魇一样缠绕着林誉。
  他心慌意乱。
  也可能是月色撩人,他忽然伸手圈住越谦闻的脖子,主动将距离拉近,他盯着越谦闻的唇瓣,想试一试有没有网上说的生理性排斥。
  他将越谦闻拽得越来越近。
  越谦闻倒是试图停下,喊了声极无奈的“木木”,手臂撑在林誉的肩侧。
  林誉却不依不饶。
  他想,我只贴一下,只感受一下。
  如果恶心排斥,我就不多想了。
  所以他按着越谦闻的后肩用力往下压,终于到了合适的距离,挺腰贴了上去。
  干燥的,柔软的。
  贴了三秒,他主动分开,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