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可能舍得你背着一条人命,卢莽的父母、卢莽的朋友、我的同学,凡是和案件相关的人我都没放过,但只有证人不够,那个法医比较狡猾,辞职跑去了国外,没有当年真实的死亡诊断书和法医的鉴定报告很难翻案,我一直在思考用什么办法能拿到。”顾屿瞥了眼项乾,“我想的是把法医的儿子绑起来,一天切一根手指给他寄过去……”
项乾吸了一口凉气,他能把刚才说顾屿有人性的那句话收回吗?
顾屿看项乾这瞪着眼睛的傻样就想笑,他亲了亲项乾的嘴唇:“北洺的公司现在跟医院关系密切,用不着我切人手指了。”
听顾屿的语气,翻案似乎已经板上钉钉了,项乾有些激动的握住顾屿的手:“是不是不需要别的材料了……什么时候能翻案?”
顾屿盯着项乾的手,认真道:“我已经委托给律师了,接下来只需要配合和等待。”
“项乾哥,我会陪你一起等。”
◇
第55章 变态
项乾第一时间把即将翻案的消息告诉了家人,刘月文和项国军听完眼泪唰一下就出来了,项国军反复喃喃着“我就知道我儿子肯定不是杀人犯。”
刘月文在视频那边撸了撸袖子,非要去跟到处乱嚼舌头的张婶干一架,也不知道这口气憋了多久了,她说不把那娘们的嘴扇歪了不回来。
项乾在床上急的直拍大腿:“妈,你可别冲动!爸,你快去拦着啊!”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刘月文总算是冷静了,她坐在项国军旁边抠起手指头,抠着抠着突然哽咽道:“妈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求你平平安安!”
项乾眼眶发热,强行挤出一个笑来:“这点小事哪能把我打倒,我可是高材生,前两天老板还当众表扬我呢,你少操心少生气,看看,鬓角都白了……”
“鬓角白了?!”刘月文惊慌地摸着自己的头发,“不行不行,我可不能老,老了就抱不动孙子了。”
项国军瞪了项乾一眼,揽住刘月文哄道:“没老没老,比刚结婚那会看着都年轻!”
项乾正想附和上两句,一抬头忽然发现顾屿穿着睡衣靠在他卧室门边,英气的眉头微微蹙着,跟拍画报似的,也不知道站在那多久了。
一想到母亲几年前的满头黑发如今变银丝,这张脸再怎么无可挑剔在项乾的眼里也跟路边的臭狗屎无异,他没好气道:“进别人卧室怎么不敲门,真没素质。”
顾屿薄唇微抿,辩解道:“你没关门。”
项乾一听就从床上跑下去关门,顾屿挤在门口不让关,两人推推搡搡了半天,项乾看出顾屿没使劲,跟耍着他玩似的,终于忍不住冷了脸:“装不下去了是吧,露出狗改不了吃屎的真面目了,看到我在床上躺着就忍不住想跟我来硬的?你是不是以为用翻案就能拿捏我了,我现在看见你就犯恶心,你把我惹急了,我、我跟你同归于尽!”
顾屿愣了,他的确阴暗地想过把翻案的日期无限拉长,永远把项乾拴在自己身边,但这个想法也只在夜深人静时冒出过一瞬,他很清楚这样做必定是以失去项乾为代价的,翻案对项乾来说太重要了,可能比他还重要的多。
今天他会出现在项乾的卧室仅仅是因为自从得知能翻案项乾就把他当空气,这种水从掌心溜走的无力感让他十分焦躁,他知道这个感觉会随着翻案日期的临近越来越严重,所以他来确认项乾还在不在,只有看到项乾才会不那么患得患失。
他想说:项乾哥,你骂我吧、打我吧,但是不要不理我,可惜嘴唇蠕动了半天,只说出一句:“项乾哥,天气有些冷了,别再盖夏凉被了,柜子里有冬被。”
项乾还没琢磨明白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顾屿就掩上门离开了,背影竟然有些狼狈。
躺到床上,项乾越想越后悔自己那口沫横飞的一通乱说,坐牢都忍过来了,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怎么顾屿一点风吹草动他都忍不了呢?
外人对他的评价一向是好脾气、老实人,项乾对自己的评价也是如此,可现在只要碰到顾屿心里的火就蹿上来了,说话也跟吃了枪药似的,真是怪事。
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等待翻案的日子十分难熬,项乾总是梦到翻案失败,他还是那个被人唾骂的杀人犯,半夜惊醒都要靠着狠掐自己大腿来告诉自己只是一个梦罢了。
项乾真怕一切都是镜花水月,好在还有繁忙的工作缓解项乾的焦虑,他总是主动加班到深夜,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躲避顾屿。
顾屿总是比他回来的要早,经常推开门就能看到像个门神一样的顾屿在门口守着,让项乾一度怀疑顾屿究竟有没有去上班,但通过顾屿手机响起的频率又可以推断出他这个总裁其实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悠闲。
电话接连不断的时候还能听到顾屿压低声音发火。
“这点小事也要向我汇报?我没放权给你吗?!”
“不要只会把问题抛给我,动动你的猪脑,方案完善了再来找我!”
只有这种时候项乾才会意识到顾屿的确管着一家大企业,并且一切井井有条,这是之前项乾想象过但是没有想象出来的,因为顾屿在他面前一直是年轻、任性、无赖、娇惯的形象。
为了避开顾屿,回个家跟打游击战似的,项乾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夹着公文包悄悄趴在地上看门缝里有没有光透出来,等到熄灯才轻手轻脚摸进去。
这天,项乾照旧是先在外面“明察暗访”,确认完没什么问题就轻轻推门进去了,并顺手打开了客厅的射灯。
灯亮起的瞬间,项乾正好看到像一尊蜡像似的仰面躺在沙发上的顾屿。
为什么说是蜡像呢?
不是因为顾屿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侧脸,也不是因为顾屿现在不着寸缕的身体像蜡像那样完美,而是因为顾屿现在的僵硬足以媲美蜡像,这导致他仍然维持着拿项乾内裤做手工活的姿势。
四目相对,项乾腋下夹着的公文包掉了。
静了片刻后,项乾哆嗦着嘴唇开口了:“我说我的内裤怎么都不翼而飞了……”
“……我再给你买几条新的。”顾屿故作镇定地说着,坐直身体悄悄把项乾的内裤藏到自己身后,“不用这个我出不来……”
顾屿是真他妈郁闷,像他这样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天天看着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晃悠还要克制自己动手动脚的念头,是多么难的一件事啊,和他同龄的朋友哪个不是夜夜笙歌?
在即将憋炸之时,他看到了项乾晾着的内裤。
纯黑色的平角内裤,边缘微微起球,看起来跟项乾一样乏善可陈。
顾屿却像着了魔一样,拿下来看了又看,最后眯着眼睛把鼻尖埋在裆部用力嗅着。
洗的很干净,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洗衣液味道,但可能是顾屿的心理作用,总觉得闻到了项乾的体味,这一点点若有若无的体香让顾屿心跳剧烈起伏,毛孔不受控制的张开,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顾屿开始偷项乾的内裤,这是顾屿这辈子干过的最窝囊最见不得人的事情,无论在哪个社交媒体上曝光这个行为都会遭到一群人的围攻,说实在的,放在以前他看见了也会骂一句有病,然而他做出来之后自我唾弃的同时又带着一种隐秘的兴奋。
偷老婆的内裤,不算偷。
唯一比较遗憾的是每次拿到的都是已经洗干净的,不过足以让顾屿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如果不是项乾只能远观而不可亵玩,他至于剑走偏锋吗?!
顾屿摆出受害者姿态怒视着项乾,俊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一抹红晕。
项乾嘴巴张张合合半天没憋出一句话,在这种场合该说什么?毕竟他的前二十八年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
你居然偷我内裤?
显而易见的。
顾屿,你真是个变态!
众所周知的。
无言以对的项乾默默回了卧室,把自己仅存的内裤一件件叠进衣服里,又把衣服塞进层层的被褥之中,然后放进柜子,锁好柜门。
应该……万无一失了吧?
由于太过匪夷所思,反而让项乾不知作何感想了。
他只是有些后悔没有抓拍下来,如果老顾总知道他的儿子没了男人就不行,大概会很后悔当时没亲手把顾屿送进监狱改造吧……
◇
第56章 发烧
可能是前一天脱光躺在沙发上太久,顾屿起床后头痛欲裂,感觉气温也比昨天更低了,让他浑身发冷。
顾屿是不会往发烧上面去想的,他身材高大,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从小到大连感冒都很少有,他以为肌肉酸痛和乏力是最近缺少锻炼导致的,所以他想着吃完早饭赶紧去健身房,正好今天是周六。
早饭时项乾见到顾屿脸上不健康的红晕也没有想到是发烧,还错愕地想顾屿的脸皮居然这么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