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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什么意思?!”盛宣虽没听懂他说什么,但从他那副表情就可以看出自己挨骂了,还骂得不轻。
  “阁下与盛御史究竟是何关系?”沈朔不由好奇。
  屠隗笑笑:“当年老夫跟赵安荣同年入朝为官,后来一个太尉一个御史中丞,本以为这厮起码能混个御史大夫当当,谁知道他当中丞当上瘾了,把位置让给盛彦这个黄口小儿便罢,他还一任就是两朝,老夫离京了他还是中丞。”
  “不过该来的还是得来,眼下他不就是大夫了么,整日站在殿前第一排听不中用皇帝叨叨。”
  “今朝太尉还是个蠢的,只知道给自己敛财,赵安荣一面出谋划策一面防着他,累得都想死了吧。”
  屠隗说着说着,嘴里就停不下来了,喝酒的动作也慢了许多,一个人嘀嘀咕咕道:“活该他年轻时偷懒,就知道躲在第二排打瞌睡,害得老夫同盛彦吵架还得给他把风。”
  谢辛楼听着感觉怪怪的:“那这和盛御史有何关系?”
  “怎么没关系?这小子恃才傲物,年纪轻轻就站在不属于他的位置上,让整个大燕陪他一块儿做梦!”屠隗一口气又咽下好几口酒,对沈朔痛骂道:“还有你父王,老夫都不想说!年纪人不知天高地厚,把人和事都想得太好,终将付出代价!”
  沈朔垂眸看着脚下的路,一时间也没法反驳屠隗,毕竟他说得对,自己和辛楼不就是代价。
  盛宣听屠隗骂人骂个没完,翻个白眼回到车厢,同系统吐槽道:“这个npc有够烦人的,这么骂主角不会有问题吗?”
  系统回道:“一个人是骂,两个人也是骂,主角一块儿挨骂是不是感觉就不一样了?”
  “算你会磕。”盛宣歪着头靠在软垫上,发愁道:“你说他俩亲都亲了,为什么好感值还是99,那一分到底差哪儿了?”
  “do吧。”系统道。
  “怎么让他们赶紧do呢?”盛宣思考道。
  “生离死别,是最好的催化剂。”系统道。
  盛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既然沈朔不行,咱们给他加把火。”
  队伍前,谢辛楼驾马靠近沈朔,道:“殿下不必执泥于过往,现在是沈阙付出代价的时候。”
  “属下永远在殿下身侧。”
  沈朔抬眸看向他,心底的郁结好似一瞬间化为云烟,目光温柔而坚定:“一定。”。
  岭南邻近泗北郡、阳顺郡、明安郡在沈朔到来之际,主动打开城门投诚,顺望郡、平永郡固守城池,被影卫奇袭破防,最终被占领,至此岭南周围郡县被收复。
  西北方的方州先前就已遭受重创,在听闻长平王造反攻过来时,不得已交付了兵权,方州太守被压入大牢,在大牢里见到了消瘦的董鄂,他惊慌失措:“董大人,咱们还有希望吗?”
  隔壁牢房没有人回应,只有几道微弱的铁链声作出应答。
  短短几日沈朔便收复了西南一带,而东面虽有一半郡县投诚,但不服的郡县数量众多,沈朔决定先攻下最有实力的锦州、扶州和玔州,剩下那些郡县自然而然会投降。
  与此同时,沈阙忽然收到盛宣传来的消息,得知了大燕南部发生的所有变化。
  他彼时正在书房听周拱述职,陡然收到这消息,脸色立即变得阴沉。
  自己派去的那么多人居然都没能杀掉他,还叫他解决了岭南饥荒,实在难以置信,定有人在暗中帮他。
  沈阙气得脸色铁青,转念一想光是气也没用,眼下沈朔已经开始行动,若是不赶紧应对,很快便会失去主动权。
  可董鄂被抓,没有证据传回京城,盛宣的消息也只有自己知道,无凭无据又如何发兵?
  沈阙太阳穴一阵阵胀痛,周拱见圣上脸色不对,大着胆子问道:“陛下为何事恼怒?”
  朝廷本就党派林立,有大臣生出异心实属难免,可难过的是,沈阙暂时无法判断究竟是谁在帮沈朔。
  见周拱问起,他缓了缓情绪,道:“长平王意图谋反,杀了董鄂,收了御林军,正从岭南进发,不日便会攻来京城。”
  “竟有此事?罪王真是胆大包天!陛下务必发兵将其斩杀!”周拱义愤填膺道。
  沈阙却叹了口气:“此消息尚未让外人知晓,无凭无据,朕如何说服众爱卿?”
  不想周拱却双眸放光,向殿前迈进一步:“陛下,臣有一物,或能解陛下之困。”
  “哦?”
  沈阙坐直了身子,只见周拱从袖中摸出一枚玉佩,双手恭敬呈至圣前。
  上好的白脂琼玉,中心刻有长平字样,沈阙拿起玉佩端详,周拱同时陈述道:
  “此乃陛下于太溪行宫举办围猎时罪王私下赠与微臣的,欲拉拢微臣夺得兵权。罪王一早便起了谋反之意,微臣对朝廷忠心耿耿,一直在寻找机会向陛下言明此事,如今正是时候。”
  这枚玉佩不算很珍贵,但出自御宝司之手,多数情况下可代表所有者的身份地位,当初沈朔将玉佩转交给周拱,是表明自己没有横插一脚之意,而今稍改话术,便成了沈朔谋反最有力的证据。
  “哈哈哈哈好啊!”沈阙将玉佩用力握在掌心,十分欣慰:“沈澜夜啊沈澜夜,恰恰是你无心朝政才漏算这一步,当真是天要亡你,这龙椅只该朕来坐。”
  大燕风俗就是好,只要有“证据”,任你再如何也翻不了身。
  “爱卿的一颗忠心,朕再清楚不过。”沈阙承诺周拱,在解决完沈朔之后,周家时代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周拱跪谢圣恩。
  翌日,沈阙在朝会上宣告此事,听闻沈朔叛变,满朝哗然,周拱领旨往各州郡县传信,集结府兵抵御叛军。
  消息传到民间,激起的声响也不亚于朝廷,百姓们看到了压抑生活的变动,兴致起了,笑容也变多了,止不住地讨论最后沈朔能否坐上天下共主之位,却始终无人谈论他该不该反。。
  沈朔在攻下每一处城池时,都会命人将府兵放出的信鹰拦截,如此便可尽量麻痹目标,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便已经抵达锦州城下。
  一如往常的夜晚,明月在城楼上方高悬,昏黄的灯烛下,守卫照例盯着漆黑的城外发呆。
  星光藏匿在暗处,更漏点点声响,守卫一个晃眼,黑暗中便现出无数双闪烁的眼睛。
  一支穿云箭“嗖”地划过暗夜,数不清的黑影爬上城楼,在无声中解决了阻碍,城门打开,沈朔骑着高头大马自暗处走出,带领军队进入城内。
  之所以选在夜晚袭击,一是趁守卫不备,二是百姓都待在家中,不至于被无辜牵扯。
  军队在大街上行进,四周静谧非常,但走着走着,似乎感觉有些静谧过头了。
  沈朔忽而拉紧缰绳,马不耐地嘶鸣一声,街道对面瞬间燃起火把。
  无数百姓被官兵羁押着堵在街道中心,锦州府兵同时截断了他们的后方,将众人围困原地。
  沈朔见眼前形势,不由疑惑:“太守一早便知本王会来?”
  锦州太守躲在百姓身后,呵呵一笑:“朝廷下了令,罪王造反,各州郡县集结府兵,务必将剿灭叛党。你说本太守会坐以待毙吗?”
  攻城的消息传回京城最快要十日,由京城传令往各州郡县也少不得数日,若锦州太守做了防备,按理说最迟十五日前沈阙便该收到消息了。
  可沈朔一路走来并未有此预兆,前后时间对不上,期间定有蹊跷。
  仅一个眨眼的功夫,他便已经将消息泄露的源头锁定到了盛宣身上。
  “怎么样殿下,此时束手就擒,还是本太守帮你一把。”锦州太守狂妄道,而被挟持的百姓们个个身抖如筛,有不少已经吓得跪倒在地。
  沈朔跨坐马背,眺望对岸的人,淡淡道:“太守不会以为本王只有这点人吧。”
  锦州太守敛了些神情,道:“殿下让收服的各州郡县府兵留守城池,只带着倒戈的御林军以及落草为寇的朝廷旧兵奇袭各地,除此之外殿下还有旁的兵马么?”
  沈朔但笑不语。
  锦州太守看不懂他的意思,正欲下令捉拿罪王,身后忽然传来阵阵哀嚎。
  他心口一吊,转身看去,就见一个身披铠甲的白发老将于马上挥舞着大刀正往这边疾袭而来。
  他一人一骑,在密密麻麻的府兵中势如破竹,身后跟随着矫健的部下,顷刻间踏出一条血路。
  眼看着自己精心布置的防卫对他毫无作用,锦州太守赶忙脱下官帽官服跑去百姓中间,他想借着人群避难,殊不知两侧屋檐上黑影攒动、目光闪烁,早都盯紧了他。
  谢辛楼纵身掠过人群上方,一手将人揪了出来扔去了沈朔马下。
  “饶命!饶命!”锦州太守败于轻敌,只一晚便将偌大的城池拱手送人。
  锦州有足足八千府兵,太守一投降,府兵也失了抗争意义,尽数倒戈。
  眼下便只剩扶州和玔州尚待攻破,但叛军的消息已然被他们知晓,只能重新制定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