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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综合其它 > 梦里看见昨天 > 第50章
  郑宇扣扣耳朵,说:“没看清。”
  “穿什么衣服,年龄,身高,身材。”
  郑宇可算清醒过来,被他吓得以为事情有诈,被自己爹妈的照片盯着,他不敢磕巴,一口气答道:“一身黑,没看出来多大,不老不小,不胖不瘦。身高没注意,伞挡住了。”
  他说得过于抽象,但丛风居然说:“我知道了。这两天盯紧他。”
  “啊?你有病吧!谁啊,卧底?举报给钱吗?”
  丛风没理,啪一声挂断了电话,郑宇仍然举着手机,不知怎的品味出了一丝愤怒和怨怼。
  【作者有话说】
  快了快了马上掉马
  ◇
  第44章 摊牌
  方与宣一如既往按时打卡,给丛风发了句“顺利吗”,没等到答案。
  分开的第七天,丛风回复得越来越慢,且在回答中带着奇怪的转移话题。
  丛风会问“你最近怎么样”和“你顺利吗”,方与宣并不知道他想要听怎样的答案,便答一句“顺利”。
  他在家里呆得好好的,能有什么顺不顺利。唯一能称得上不顺的事情,只有自己前几天去扫墓时淋了雨,被风吹感冒了。
  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免疫力一直在下降,从前一年到头都病不了,现在隔几天就不舒服。生病不是个好兆头,越是如此,他越怀疑是梦境在作祟,又不免担心起远在外地的丛风,于是在“顺利”二字后又补上一句“你怎么样”。
  可惜对面显示了好久的正在输入中,却没有发来回答。
  生病着实影响做事,他本打算今天跑一趟福利院,可感着冒不方便去,担心聊太久把病传染给抵抗力低的小孩子,只能把庄康泽约出来。
  约定的地点在福利院附近一家咖啡店,方与宣戴着口罩进去时,庄康泽已经等在里面,正百无聊赖地翻着菜单。
  方与宣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怎么不坐外面,进来还要搬轮椅。”
  “外面没有空调,很热的。”庄康泽对他笑笑。
  方与宣也没再客气,入座后拿出电脑打开,翻出一个文档,直入主题。
  前天他在邑门加的博物馆小哥忽然联系了他。
  最近在开展全国第四次文物普查,他们基层本身就没几个专业出身的,上面派了第三方外包来做数据采集,简直做得一塌糊涂,数据送上去没两天被打回来。
  县上压根没钱调人重新做,只能他们亲自上阵,加班加点赶工,好在地方小,工作量也小,最后居然是全县第一批过审核的。
  被表扬了,这名不见经传的小馆终于引起点重视,得到一句批语:大力发展!
  原先也没少“大力发展”,上面其实没人当回事,下面也做得敷衍,可这回不一样,丛风他们来办文物走私案时抓了几个黑市的小老板,于是“邑门本地出了一桩大案”的消息不胫而走,添油加醋好多内情,有的说村头土包地下其实是一座汉墓,有的说我刚从家里后院挖出来古砖,估计是啥墓门。
  一位本地做网络账号的古玩商发视频,讲了自己怎样亲眼目睹隔壁摊老板被扭送押走的,重点描述来办案的同志英姿飒爽,颇具侠气,放水半招,仅使一只手便将人制服,坐定时浑如虎相,走动时有若狼行,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
  方与宣看得又好气又好笑,心道那是丛风左胳膊打石膏了不能动。都打石膏了还冲一线呢。
  这账号意外走红,引得各家各户的老人也旧事重提,开始讲述陈旧的老故事,从城市扩建讲起,说那时候家家户户腌咸菜的罐子都是文物,有的捐博物馆了,有的还藏在家里。
  这小博物馆从未受到如此热议,而方与宣那天来馆里,提了那老掉牙的线上账号可以跟风单辟一个栏目,就讲邑门的风、土、人、情。
  想法有了,也批准了,但人手实在不够,这岗位说好听叫新媒体运营,说不好听就是找廉价劳动力,最好一分钱不要、为爱发电。
  方与宣想了半天,发现还真有这么一位能支援的。
  他正跟庄康泽讲着,角落里的微信通知闪动几下。他拿出手机看了眼,发现是郑宇发了没头没脑三个字:不在家?
  方与宣愣了下,叫庄康泽先自己看资料,便拿着手机起身去咖啡馆外,拨了个电话回去。
  电话接通,没等他开口,郑宇呼哧带喘的声音飘过来:“方哥,你不在家啊?”
  “找我有事?”方与宣问。
  “我前两天去进货,顺路带了点特产,给你拿一份。”
  方与宣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还是如实道:“我现在住你哥家,你放他那里就行。”
  “我就在我哥家啊!”郑宇说完,又找补了一句,“我刚在给他送,他不是出差吗,我问放哪儿,他说你在家里。但我按门铃,没人呢!”
  方与宣按了按眉心:“我不在家,你放门口,要么自己开门进去。”
  “不在家在哪儿呢?”郑宇的关注点紧紧黏在听筒对面那人身上。
  方与宣转身瞧了眼咖啡店里的人,说:“在外面跟朋友聊点事。”
  郑宇可算不嚷嚷了,他“哦”一声,过了好半晌才说:“那我给你们放门口了,你早点回来拿啊。”
  听起来像外卖小哥。他把两个小箱子放到门口,拍个照片发给丛风,感觉换个背心就能直接上岗。
  这压根不是什么特产,就是以前买回来的地方零食,但丛风给他下达了“盯紧”的任务,他总得找个名头。
  任务显然出现了问题,丛风信誓旦旦告诉他方与宣就在家里,这人周末不起床的。
  但事实证明方与宣非但不在家,还出门见了朋友。
  他不敢隐瞒,一五一十汇报给丛风,对面陷入寂静。那张外卖送达的图片如同石沉大海,再没收到回答。
  丛风并非不想回答,是实在精疲力竭,又气得胸闷,刚刚手一滑,手机脱手落地,不知道掉哪儿去了。
  押人回来不能坐飞机,他们改搭高铁,好几个小时坐得腰酸背痛,一出站又转乘警车,直奔公安局去。
  坐在一旁的梁复弯腰帮他捡手机,顺口问道:“怎么了,你这两天看着一直在气头上,不舒服?”
  丛风沉沉呼一口气,什么也没说。
  平安回到单位,他照常同步地址给方与宣,对面回了收到,简直不能更公事公办。
  而从这一条开始,接下去的一整天,方与宣都没有再给他发过半条信息,一如当初从邑门回来后的不闻不问。
  丛风心里像烧了一团火,烤得他浑身不自在,可紧锣密鼓的审讯又不容分神,他忙了一整天,晚上九点钟才从公安局走出来,拿回手机,前两天会堆上许多条未读消息的聊天框内空空如也。
  他只觉牙根发痒,摸一摸口袋,烟盒早就被他扔了。
  忙了一天一夜,梁复不放心他一个人单手开车走夜路,便说要当代驾送他一程。丛风心不在焉,惦记着家里的人,也没有拒绝。
  车子上路,在夜色中穿行,丛风举着手机出神,面色冷得吓人,梁复一个劲从后视镜里瞄他。
  梁复挂了一肚子问题,他有点怀疑丛风谈恋爱了,但是他想不出来这对象是从哪里蹦出来的,怎么自己从没有听说过风声,接着心里已经盘算起随份子的事情,丛风今年也不小了,前些年是一直没对象,现在有着落了,估计过不了几年就得结婚。
  结婚他得随多少钱?上个月队里同事订婚,下个月就办宴,看看到时候随多少,也不知道等自己结婚时能不能把这钱收回来……
  他这样想着,心里打着算盘,打转向灯变道,又觉得左后视镜看得不得劲,他伸手把驾驶座的位置向后调。
  脑子里转着事情,又要关注路况,手里动作就心不在焉,四处摸了好半天没摸着座椅调节器。
  不找不要紧,这一找之下,他愣是从车门上扣下来了一枚小纽扣。
  梁复不明所以,还以为把什么零件扣下来,拿到面前看了眼,当即惊得险些在快速路上一脚刹车把车停下来。
  伴随着骂声,车身剧烈一晃,丛风皱眉看去,看清梁复手里东西的瞬间,也愣住了。
  “了不得了,一会儿下去我直接掉头,你赶紧打汇报,先回局里处理!”梁复急起来直冒汗,他们对这种小玩意可熟悉得很,“这款定位器市面上就能买到,让技侦的现在就待命,今天就能把人逮了!”
  丛风心跳得飞快,他一把将gps夺过来,小小一枚黑色磁吸纽扣,他手心出汗,险些没有拿稳,翻过一面,看到背面用极细的银字写着“方”字。
  “你从哪扣下来的?”
  “你车门上,里面!你最近洗车了?怎么被动手脚了!”
  丛风几乎听不清他的声音,手中这枚定位器被他握得发热,脑中拉响一道嗡鸣,刺得他脑神经发疼,耳鸣好半天才回落,只剩下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震得耳膜鼓动。他发现自己的手指控制不住有点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