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想借机摸我的黄瓜。”
严水寒：“……”
郝帅用手摸鼻子，“逗你嘛，你怎么不笑。”
严水寒有些无奈地讲道理，“郝帅，你才多大，我都快大你一轮了，你不要觉得好玩。再说我们才认识多久，你不要在网上看到一些饥不择食的同性恋，就觉得全世界的同性恋都跟他们一样。”
“这怎么了！你年纪比我大，肯定会疼人，我看准了才想追你的。”郝帅一本正经地解释：“我不是闹着玩的。我以前就是因为你的屁股缝才弯的，我早就认识你了，而且，我第一天来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你了，这叫一见钟情。”
严水寒一脸看傻子的表情，“你别无理取闹行不行？你他妈不会是为了化肥开始处心积虑搞我名堂吧？”
“怎么可能！”郝帅叉腰不悦：“我都给你钱了！你还这样冤枉我！”
“可你基肥没还。”
郝帅笔直的腰弯了弯，沉默一会儿再度十分好奇地问：“你为什么不喜欢我这样的啊！我之前在网上，他们都说我是拿网图骗人，那证明我很帅嘛。”
严水寒：“……”
“网上的0都说我这样的外形，能上圈里必吃榜的程度。”
严水寒：“……”
“哥，你是不是喜欢成都那种络腮胡的熊啊。”郝帅拍拍肚子失落地说：“我怎么吃都长不胖。”
“熊个屁。”严水寒也是气无奈了，他失笑，“少刷网络，少看梗。”
“那我在乡下啥也不能干，就只能刷短视频了嘛。”郝帅嘿嘿一笑，“你笑了，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爱？和我试试嘛。”
“别想了，我不会找你这么小的。”
“为什么啊！年轻不好吗？”郝帅蹙眉，“你有恋老癖？”
“……”严水寒招架不住，“郝帅，你回家吧。”
郝帅摇头，“你说得对，总刷视频不好，我想和你一起玩。”
“我需要工作。”严水寒发现和这人说硬的对方越来劲，转变思维哄小孩似的道：“我这两天还算我爸进账，太多地方对不上，你回家吧。”
果然，郝帅失落地说好吧，然后扭头退而求其次，“哥，寒哥，我每天来找你玩好不好？”
从那之后，郝帅的三轮车几乎每天都会来农药化肥店。
严水寒第一次被这么小的男人追求示爱，不免有些恍惚。
他十八岁的时候在干嘛呢？好像在网恋。
毕竟那个时候同性恋并不多，还没有通货膨胀。
严水寒是初中和寝室一堆人看片的时候发现自己喜欢男人的，可能郝帅说的也没错，他同样对男优的屁股很感兴趣。
到后来他和爹一起去超市，严水寒总是偷偷去男士内裤区域，盯着包装盒发呆。
高中有手机，新世界大开了，网络发达，他也知道自己估计对女人不感兴趣，所以网恋对象几乎都是男人。
大学环境一换，严水寒胆子壮起来，开始有交流群，尝试和男人交往，但他性格较为内敛，始终是深柜。
哪里像郝帅这个年代的gay，巴不得给脸上写上基佬二字。
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严水寒嫌热将表摘下，走到车旁，副驾驶有他的商务包。
他将表丢进去，随即看到一个黑色丝绒盒，目光一沉，不由自主地涌起一丝伤感。
他妈的，找年纪小的男人，永远都要忍受对方的无理取闹。
我才不会上当了，你们这群小逼崽子。
第4章 马尿和国窖
郝帅出生西乡西村八队六号，郝帅妈怀他的时候会看孕肚的人亲口说，这胎估计不止一个，结果真的是龙凤胎，但女娃娃死了。
遥想当年郝帅吐羊水和血泡泡，生下来不哭只笑，被接生婆猛拍屁股，变成边笑边哭，大家都说这孩子命好。
于是郝帅落户口的名字，一开始并不是郝帅，而是郝命。
但天有不测风云，郝帅爹妈没有良心，卷了爷奶的钱要出去做生意，一跑就是十八年，消失得无缘无故、无影无踪。
一分钱没寄过，一个电话没打过。
郝帅爷爷觉得“郝命”的命并不好，亲自改名，就有了现在的郝帅。
郝帅真是标准男娃啊，从小顽皮，那是一岁抓狗咬，两岁就会拿筷子掏蚂蚁窝尿尿，三岁打土蛇，四岁开始学人背流氓诗，五岁都会上灶敲锅等等。
人人都夸郝帅这孩子能干大事。
背地里等着看这孩子笑话，未来就是街溜子，二愣子，没出息的样。
但郝帅十岁就如同祖坟开了缝，脑子灵光了，一下子懂事了！
上学开悟后，又是帮爷爷下地，又是给奶奶按摩，家里柴火砍得哐哐响，放学回来就做事干活，别提多勤快。
只是不见他学习，爷爷奶奶也着急。
初中郝帅阳光俊朗帅气，没钱买衣服，天天穿校服，误打误撞成了另类校草。他上课爱睡觉，就被班主任扔去学体育，郝帅喜欢体育，那是篮球足球乒乓球学啥就会，一会就精，田径同样飞起，还去市里比赛拿过奖。
即使成绩一塌糊涂，却也因为体育普高五中破格入取。
领通知书那天郝家高兴，爷奶孙三人围在烂桌上，欢声笑语，好日子似乎真的来了，可好景不长，它只是路过。
高中开学爷爷送郝帅入学，将被褥盆子啥的一放下，心疼地塞给孙子零花钱，开三轮车回去的时候出了车祸。
人当场没了。
郝帅和奶奶哭天抢地，最后只拿到三万赔偿。他奶奶是个糙人，不懂打官司，四处求人无果，开始怀疑是因为平生不信佛不信命，遭了报应。
从那天起，郝帅奶奶每天烧香，郝帅振作精神一晃从高一到高三。成绩中规中矩，体育费钱，郝帅就丢掉了。
时间让所有人忘记一切。忘记死亡，也能忘记爷爷。
毕业他考完也不看什么鬼大学了，一门心思想回家陪奶奶种地，接手家里三十亩田，一年干个几万就完事。
所以他不听奶奶劝告，偏要回家种地。因为种大棚西瓜确实是个辛苦事，他奶奶也五十多了，不算老，可是身体不能接受那么高强度的活。
他奶奶一思考，菩萨也发笑。
所以菩萨和奶奶都答应他种地了。
而郝帅是今年才系统学习施肥、下苗，他刚报考驾照，一切欣欣向荣，又在化肥店邂逅了自己的爱情。
郝帅觉得，这回好日子是真的到了。
严水寒，一位气质不凡，面容俊俏，身材匀称，声音低沉的优质轻熟男。
面前是爱河，郝帅这个前体育生标准起步，噗通一头扎进去。
郝帅活了十八年，先前生活太苦了，他没时间为感情费时费力。他初高中收那么多情书，郝帅不是没思考过，但觉得自己家太穷了，年纪小面子薄，完全不敢接受，就自尊心作祟觉得丢人。不过他记得自己曾经对一个男生的屁股产生兴趣，有手机后经常在网上刷有关这个圈子的段子，感兴趣的同时还十分害怕这个群体。
网上的同性恋太恐怖了。
又爱约又爱吃又他妈脏。
什么恋老恋童恋足恋熊恋猴恋鸡等等大胆发言，郝帅这个纯正的农村人对同性恋产生了一丝反感。
可是严水寒不一样啊！
严水寒整个人看上去斯斯文文、干干净净，连打人伸出手的时候，郝帅都是先闻到他身上那股香。
郝帅知道小时候看的那个背影绝对是严水寒的屁股，这是一种直觉。
单纯的郝帅对严水寒一见钟情，只是没想到遇到天菜自己会那么着迷。
连续一周把大哥哥严水寒当下饭菜，院子里鸡都在叫，郝帅看着黏腻的掌心，哀叹自己会不会前世真是一只泰迪？
此时此刻，一无所知的严水寒打了一个喷嚏，抽纸巾擦鼻子。
深夜，他在书桌前就着月光写新文。
背景内容大概是大跃进时期，俗套的男主是个悲惨的地主。
月光洒在他的笔杆子上，因为严水寒决定投身这篇小说，全文用手稿，重拾年少时期的梦想。
十二点，准时睡。
清晨阳光怕进屋，严水寒起来重复几件事后驱车到店，午饭一过，那个臭小子的身影就像npc一样刷新出现了。
这回他带了一篮子土鸡蛋，上面还有鸡屎，不用夸都知道新鲜。
“怎么又带东西来了。”严水寒无奈，“前两天的都没吃完。”
“哎呀，你多吃点嘛。”郝帅摇尾巴凑过去，“哥，这两天好忙，可是我还是每天早起给你捡鸡蛋。”
严水寒这人说话毒辣，他要想气死一个人是轻轻松松，为了打消这个粘人精的念头，他挑眉直言：“我求你这样做了吗。”
郝帅张了张嘴，摇摇头。
“别道德绑架别人。”严水寒毫不客气指着门口，“带着你这一篮子鸡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