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水寒好笑,“你还跟只猫争风吃醋啊,不觉得幼稚。”
郝帅咧嘴一笑,“我年纪小,我幼稚怎么了?你嫌弃我,我就回家去。”
严水寒摆手让他走。
郝帅装模作样走到门口,顿住,看严水寒还望着小猫咪,他哀嚎一声扑上去,整个人压在他身上,“哥!你怎么这样,都不挽留我。”
严水寒将他背起来,丢在沙发上,“喂完严热该喂你了……”
郝帅眨巴眼,期待地注视他。
严水寒痴笑,“想什么呢,问你要吃什么早餐,我给你做。”
“嘁,我想吃面。”郝帅眯眼,“你下面给我吃。”
严水寒挑眉,揪他大腿,“总感觉你说话都瑟瑟的呢。”
“疼疼疼!老公饶命!”
严水寒拿郝帅无奈,他起身去厨房却被郝帅抓住,“哥,我不饿,亲亲我吧。”
“你真是……”严水寒低头,蜻蜓点水一般碰了碰他嘴唇,四目相对,他闭眼再度贴上,轻轻地、细细地、温柔地舔舐。
一吻完毕,严水寒又贴了一下他滚烫的额头,言语柔情,“要吃早餐,我给你去弄,你坐这里和严热看电视。”
郝帅心脏怦怦跳,望着男人的背影,倒在沙发上捂脸兴奋。
哥好帅啊。
是不是我的传家宝让他感动了?
大雨倾盆,雷声作响,外面可怖而充满危险,郝帅捞起严热吸嗅它的气味,抱在怀里咕哝:“别害怕,爸爸保护你。”
小橘猫窝在他的怀里,懒懒散散地扭动,而后好奇地注视他的脸。
“我是你爸爸,你有两个爸爸,知道吗?”郝帅用指头点它脑袋,“哎你个小臭猫,我都没有爸爸,你居然一次性有两个,我活得还不如你个小畜生,真是的。不许笑,不许张嘴巴,不许尾巴立起来,不许看着我……”
郝帅笑嘻嘻和一只猫在沙发上玩乐,严水寒拿出厨房的挂面,打了两个蛋,还加上之前去超市买的肥牛卷。
出锅,他上楼端给郝帅,发现严热不见了。
严水寒问猫呢。
“你找一找,我藏起来了。”郝帅眨巴眼睛。
还没三秒,他裤裆里发出一声猫叫!
严水寒无语大喊一声我操,从他裤子里掏出严热来,怒道:“干嘛呢!你给它憋死了怎么办!吃饭。”
郝帅眼馋望着面,发现他那碗有俩蛋,便一言不发夹给严水寒一个,端起来边吃边笑,“我逗你玩嘛。”
严水寒将严热搁置在茶几上,两人吃面,严热舔着郝帅给的一根面条,场面实在是温馨。
两人看了一下午电影,雨看着没有要停的意思。
郝帅只能把停在屋檐下的三轮车开进屋内,他望着倾盆大雨,对严水寒说:“年年要防洪,我记得小时候每年要捐几个蛇皮袋,最近几年好像都不用了。”
蛇皮袋装泥沙,西乡重在防洪。
毕竟这一块土地是挖出来的,每年水涨,大家都跟着忧心忡忡。
严水寒目光深邃,知道现在不捐是因为政府拨款多了,涨势稍微严重都会重视,才不需要简易的蛇皮袋防备。他的母亲死在一场爆发的洪水里,雨天,总是令他心烦意乱。
水是寒冷的、无情的。
“今年不怕,水最多涨到树林那里。”严水寒宽慰:“今年旱呢。”
“是啊,今年特别旱,但我的西瓜特别甜。”郝帅将三轮车停好,又勤快地把堂屋里因为车子弄脏的积水给拖干净,严水寒望着少年的背影,竟有一丝恍惚。
他爹就喜欢这样在屋里扫地。
严水寒想着许久没有和严爹电话,便联系和父亲聊起家常关心,郝帅在一旁听他们聊天,嫌无聊蹲过去,趴在他腿上。
严水寒垂眸一边抚揉他的头发,一边望喧嚣的尘世,他爹说在外面很好,没有下雨,天气够热,什么都是新鲜的。
“嗯,知道了。”
严水寒挂了电话,郝帅一脸好奇地注视他,“叔说什么?”
“他说外面好玩。”
郝帅嘀咕:“我都没出去过呢,我最多去过市里两回。”
严水寒颔首,笑道是吗,有机会我带你出去逛逛。
可是郝帅却说,他感觉外面也不好玩,看着还没西乡田里好玩呢。
雨势渐缓,檐下的水帘稀疏了,水珠滴落的声音拉长了调子,叮——咚,叮——咚,如同时光的足音,舒缓而从容。
严水寒笑眼弯弯,“你没出去过怎么知道不好玩呢?吃不到就说葡萄酸。”
“网上看着都知道啊,我才没有酸呢。我就觉得我想要的,一直都在拥有,有什么好羡慕别人的。”郝帅坦坦荡荡一笑,“我有奶奶,有旺财,还有哥。外面再好,也没我现在好。我现在就很满足。”
严水寒光笑不说话,郝帅又找话题聊天:“哥喜欢的音乐好吵,我昨天洗澡听你的歌差点摔在浴室里。你啊,喜欢的书也好深奥,我看不明白,我更喜欢你的写的东西,通俗易懂。还有还有,我感觉你总是对严热傻笑,你肯定是个隐形的猫奴。”
“那你喜欢什么呢?”严水寒情不自禁问。
“我喜欢抒情的歌,我喜欢听陈粒,陈绮贞,还有孙燕姿。”郝帅扭头深情眯眼,大胆且无畏用力地唱起来,“是我拒绝你已清醒的双眼,是我召唤你眼底的错觉,就让我用力砸碎轻声的诺言,拥抱瞬间!”
严水寒目光狭长而柔情。
郝帅拍脸枕着他大腿,“我高中好喜欢decajoins,那时候他们乐队还没火呢,我就喜欢看郑敬儒唱歌,好性感。”
“你喜欢温柔的歌。”
郝帅牙尖露出,“我也喜欢温柔的人,比如你。”
“小骗子。你昨天晚上还说,希望我别那么温柔。”
郝帅蹙眉反驳:“我喜欢的你温柔,但是你的其他所有面,我都喜欢。”
都喜欢,他又笑吟吟重复了一遍。
严水寒初次感受到郝帅与外表完全不同的品格,细腻,果敢,伶俐,充满灵气,看着好像一个粗糙的玩具,凑近观赏,其实是极其精细的艺术品。
他的眼睛和他的语言,有一种骇人的魔力。
“有没有觉得雨天唱歌,特别浪漫。”精美的艺术品发话了,“我唱歌好听吧。”
严水寒点点头,“感觉你风韵犹存。”
“昂,你讨厌,像骂人一样。”郝帅埋着脸,将身体的重量全压在他的腿上。
一言一语,整天就过去了。
傍晚时分,檐角的水珠还在滴落,落在台阶上,嘀嗒一声,积水又荡开一圈涟漪,向着马路边散开,再平复。这圆纹不断生成又消解,仿佛时间也在这安谧的圆中循环往复着,融化了界限。
雨停后,郝帅从他的箱子里多拿了几本稿子,背着书包,边开车出去边和严水寒说,等栀子花黄了、焉了,到时候他再摘一些过来。
两人挥手告别。
严水寒上楼休息,看着上爬下跳的严热,心想家里少一个人就显得冷冷清清的。
他再次握住胸口的玉观音,苦叹自己还没处理掉戒指,就又来了一个枷锁。
那个丝绒盒还被郝帅藏起来了,严水寒疲惫谈口气,捏捏眉心,顿感往后的日子后患无穷。
严爹问他有没有借给郝帅追肥,他说借了,严爹又嘱咐让他多照顾一下人家小孩,刚毕业就回乡帮家里的忙,特别懂事。
他爹直言:你以后要是有孩子,能达到郝帅的一半就不错了。
严水寒心里不舒服,他觉得自己愧对亲爹更对不起郝帅,他不能给父亲抱孙子更不能给郝帅一个未来。
天稍亮了些,严热玩累了,翻肚皮躺在窝里,孤零零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瓶儿的微博@我不是李瓶儿
关于这首歌有个评论很有意思,我发在微博给大家看看哦!嘿嘿!
第18章 害怕什么
夏夜的雨来得急,去得也急。
当郝帅掀开大棚帘子的时候,潮湿的水汽裹挟着泥土与西瓜藤的清香扑面而来,此时此刻瓜田在月光下泛着银白,水珠顺着瓜叶滴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细小的坑洼。
他非常担忧今晚,毕竟这是他第一天守夜。
别说他了,自从西瓜逐步进入成熟期,附近种西瓜的基本都担忧会有贼趁着夜色来偷瓜。
铁皮集装箱里简易的床因为李清明担忧垫了一层又一层棉被褥,软软的。他的床头挂着一盏充电款的led灯,墙角堆着几袋驱蛇虫的石灰。
郝帅给严水寒发信息,顺便还自恋地丢过去一张自己咬衣摆的腹肌照,哒哒打字道:孤独寂寞的夜晚,只有色鬼相伴。
严水寒回复了几个句号,随后嘱咐他注意安全。
郝帅笑了笑,坐回床边,拿出他从严水寒那边借来的稿子看,果不其然一下子投入其中,直到外面传来雨声。
铁皮的小屋,荒郊野外,雨点噼里啪啦,声音大到无法静心,郝帅休息片刻掏出手机看眼时间,凌晨两点十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