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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这么多年他悲观厌世,但严水寒依旧是“讨好型人格”,他不会拒绝,不会与人谈心,不会了断人际关系。
  直到后来严水寒对生活忍无可忍,对西乡厌烦无比,他才尝试和父亲沟通,要出去走走。
  严水寒尝试改变自己,尽管这些年他仍然优柔寡断,但比起从前,已经是脱胎换骨了。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或许严水寒在内心还是惧怕那两个字,不愿意看见在乎的人流露那样冰冷的眼神。
  僵持不下,屋外突然传来队长的声音,“水寒!在吗?”
  两人分开一些,各自有些情绪。
  老队长嘿咻嘿咻跑进店,“现在还有白菜种子吗?我想买一袋!”
  郝帅皱了皱眉,搓了搓脸蛋,面对老队长他整理情绪干笑道:“叔,这么巧呢,买什么啊。”
  “哎呦!你小家伙也在,又找水寒玩呢……”老队长上前喜爱地拍了拍郝帅的胳膊,“这不是退水建房子吗,我想年前种点小白菜,不然过年没菜吃。”
  严水寒从玻璃柜台里翻找,拿出一个绿色的包装袋,递给他摆手,“不要钱。”
  “那不行!该给就要给。”老队长扫码给款,发现两人表情都不怎么好,问:“怎么了这是?吵架了吗。”
  严水寒挤出笑,“哪能啊。”
  郝帅耷拉着脑袋,“没呢叔。”
  “看你不怎么高兴啊,要不叔给你说个好消息?”老队长眼神示意严水寒,“那个,你跟他说了没有?就是,我外甥女的事情……”
  郝帅倏地抬起头,“什么事?”
  严水寒这下真急了,他忙走出去挡在郝帅的面前,“队长,我们出去说吧。”
  “叔,你告诉我,什么外甥女!”郝帅呼吸一滞,他下意识以为是严水寒要和队长的外甥女认识,要结婚!
  队长察觉气氛不对劲,尴尬呃一声,“郝帅啊,是这样的,我想给你介绍个人,我外甥女现在……唉呀,我这不是想着水寒和你关系好嘛,让他跟你讲一声,你要愿意我就把联系方式给……”
  “你要介绍给我吗。”郝帅转过头看着严水寒,眼神灰暗,深不见底,“哥,你准备晚点就把人家介绍给我吗。”
  “我……”严水寒头皮发麻,他是口头上答应了队长,又不会真的给郝帅介绍,可是这节骨眼上,他怎么好意思当着队长面说没有这事。
  郝帅胸口起伏,深呼吸几下,挤出假笑质问:“你天天和我待一起,却从来没有提过这事,为什么啊?”
  严水寒面色苍白,“你别生气,郝帅,我没别的意思,你知道的。”
  队长无比局促不安怵在店内,严水寒眼神示意男人,语气还算冷静,“我和郝帅聊聊天,你先出去吧。”
  队长将小白菜种子装口袋,一步三回头,摇头叹息。
  人走远了,严水寒近乎贴上去,抱着他急言:“宝贝,我当时只是敷衍他,我不想你结婚,我舍不得你结婚。”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瞒着我干什么呢!结婚结婚,你是不是自己想结婚?是不是怕他们看你笑话!”郝帅猛地推开人,吼道:“你就怕别人知道你是同性恋!”
  严水寒踉跄几下差点摔倒,还好他扶着旁边的柜台,再瞪向少年的脸,目光又惊又怕,同时心如刀绞,“对,我是怕被人知道,但我绝对不会结婚。你冷静点,我们好好谈,你不高兴可以打我骂我,你不可以把事情想复杂,把我想那么坏。”
  郝帅也没想到自己随手一下能让严水寒摔倒,他惊恐不安地去搀扶,红着眼睛愧疚道:“对不起,哥,对不起……”
  “没事,我自己没站稳。”严水寒眼眶也起了雾,“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我就是不想你去相亲……”
  “那你觉得我会去吗?”郝帅闷头擦眼泪,喃喃道:“我不想和你吵架,哥,我们都冷静一下吧,我想清楚再和你说。”
  严水寒伸出手,他望着郝帅的背影,无比难受地闭上眼睛,生怕自己一把年纪还因为几句争吵而掉眼泪。
  【作者有话说】
  水寒:我不能哭(含眼泪
  ◇
  第52章 你是想和我分手吗?
  郝帅独自回了自己家。
  正巧这几天李清明刚收拾干净被水泡过的旧屋,墙壁上泥水都干了,能用的东西所剩无几,所以全被李清明丢掉。
  桌子、椅子、凳子、柜子,洗洗晒晒能勉强放着,只不过都晾在外面,还好当时的床铺被褥放在严家,起码家里能有个躺下的地方。
  可是这地方怎么说都脏透了,散发着一股泥味和腥味,墙壁上都清晰可见的裂痕,主要大部分村民都怕细菌,消过毒都没什么人住这些泡过的烂房子。
  李清明整整弄了好几天,刚把被子什么拿回去,没想到宝贝孙子就吵着要回家住,她询问两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意料之中都不说话。
  傍晚严水寒吃不下饭,就躲在房间里抽烟。这会儿郝帅已经走了,他心里难受焦灼,不知道怎么面对现实,也不愿意拉下脸皮去求人。
  咚咚咚。
  李清明见严水寒情绪不好,又没吃晚饭,便贴心煮了面条过来,催促他再忙再不开心也要吃点东西,别饿肚子。
  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就在眼前,严水寒不好拒绝,接过硬着头皮一点一点吃。
  “你们怎么啦?是不是吵架了?”
  严水寒手僵硬,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委屈的时候别劝别安慰,不然准掉眼泪,这会儿一向成熟的严水寒没忍住,眼尾一红,搁置碗筷捂住脸,摇头不愿意说话。
  “哎呀……”李清明哪见过这阵仗,手忙脚乱安慰着男人,“你、你咋了呀!”
  她这人呀,从小打骂郝帅,家里鸡飞狗跳的时候多,可宝贝孙子整天不是囔囔就是乐呵呵,哪里像这样过!
  这么大个男人在她面前梨花带雨,李清明真不好意思,拍严水寒肩膀宽慰:“你老大不小了,怎么会被郝命欺负呢!我回头帮你教训他!我就知道是他不对,我不会帮他的,你看我都没回去,我就想着给你撑腰,我一点都不偏袒他!”
  “没有……是我自己的原因。”严水寒声音低哑:“我对不起他。”
  李清明稍微愣了愣,凑近诧异,“你外面有人了?”
  严水寒终于露出脸来,“那倒没有。”
  “那是什么?你不要他啦?”李清明唉声叹气,拍手遗憾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也没有。”严水寒尴尬说:“我们就是吵架,一些小事。我的问题。”
  “吵架正常呀,那没事的,过两天他就好了!我还不了解他嘛,骂几句打两下,喊吃饭就来了,从来不记仇的。”李清明接着拍他脊背,“你大些呀,包容他嘛,命命不讨厌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你别生气,我明天就过去说说他。”
  “你别说他了……”严水寒放柔声音,“我们的问题会自己解决的。”说完,他重新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吃面,斯文得体,不想浪费李清明的好意,还夸赞味道不错。
  李清明眼里含着笑,摸上严水寒的脑袋,“以前见你那么小个头,坐在你爸爸车里,见人就礼貌点头。我那时候就爱和郝帅讲,你要向严家大哥哥学,他又没怎么见过你,老问我你是谁。现在你们俩居然能搞对象,我真的没想到……”
  严水寒呛到了,好一阵咳嗽。
  李清明拿纸巾给他擦嘴,严水寒满脸通红接过,“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哎,我一开始就想要你这种小孩的。会读书,又好看,知书达理的。哎。”李清明惋惜地摇头,“我早知道就不结扎了。”
  严水寒端着碗瞪大眼睛,“啊?”
  “喔,我说我结扎了。”
  严水寒看向她,“因为计划生育……”
  “不是的,我不是孤儿嘛。那时候十几岁好多人跟我亲戚说媒,以前就这样包办婚姻啦,我担心亲戚随便开价把我卖掉,我十八岁的时候自己偷着去结扎了……”李清明轻描淡写诉说过往,“我的同乡,一个跟我关系好好的女娃娃,十七岁跟了个赌鬼,她做饭下地,怀孕的时候都在田里。我当时年纪小,什么都害怕,本来就笨笨的,脑子一热做完结扎,传出去都说我是疯子傻子,没人要我了。”
  严水寒听郝帅说过,她奶奶在那个年代还是自由恋爱,爷爷插队下乡,奶奶和他结识,刚开始两人经常吵架斗嘴,无非是奶奶觉得爷爷有知识分子臭架子,爷爷在地里高喊知识分子哪里有架子!然后他们相知相爱,然后奶奶就跟着他走了,然后他们感情特别好。
  李清明告诉严水寒,她年轻的时候特别做作,但是郝爷爷宠着她、爱着她,即使不能生育,对方也不在乎。李清明惭愧地说那个年代不同,她算是一个不健全的女人,自己思想也没现在先进嘛,捡到郝志勇的时候她就一股脑想收养,毕竟没给爱人一儿半女,内心是愧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