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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穿越重生 > 亡妻的第八年 > 亡妻的第八年 第115节
  如今宋怀景在三司押送的路上又遇到了意外,无论如何她都要去大理寺找个说法,她点头应了声好。
  秋季因着这雨天不仅有几分寂寥,还带来了寒意。贺星芷回后院换了身衣裳, 便跟着宋墨上了马车一同前去大理寺。
  今日雨虽小,但风大,贺星芷特意戴了帷帽遮挡风尘,金禧楼去大理寺有一段路程,加之雨天路滑,有一段路极其难行,车马的速度只能慢下来。
  贺星芷在车内被颠簸得快要受不住了。
  随形的侍女见状,赶忙探身向前,轻轻地叩了叩马车的车厢壁,喊道:“宋护卫,且慢一下,东家身子不适,受不住这般颠簸。”
  车外的宋墨闻言,立即扯住缰绳止住马匹前进的步伐,将马车缓缓停靠在稍微平坦的一处路面上。
  马车帘被掀开,侍女先跳下车,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贺星芷下车,风将她脸前的帷帽拂起,她抬手摁住脸前的帷幔。
  就在此时,数道黑影犹如鬼魅一般,从巷子口、房屋背后骤然扑出来,刀光划破灰蒙蒙的空气,直朝马车的袭来。
  “有埋伏,保护贺东家!”
  宋墨反应极快,一边厉声喝道一边将贺星芷推回马车中。
  他瞬间拔剑迎敌。几名随形的护卫与这突如其来的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打头的那位功夫了得,一剑划破马车,猛地蹿到马车边上,将利刃朝着车厢刺去。
  然而意料之中的惊呼惨叫声没有传来,车内的贺星芷竟在千钧一发之际侧身躲过,紧接着拿起车中的伞挡住了那利刃。
  这伞不是寻常的油纸伞,而是带有机关的武器,从伞头刺出利刃,破开马车,直刺向方才攻击她的黑衣人。
  帷帽在剧烈的动作下被掀起,露出了一张英气的面容。
  “你不是贺星芷?!”刺客头领惊愕出声,立即抽身后退,并且发出撤退的指令。
  但为时已晚,车中的“贺星芷”与“侍女”都是暗卫,两人对视一眼,紧接着结合使出剑法猛地攻击头领,却又不中伤要害。
  四周的屋顶猛地射出数支弩箭,精准地摄入欲要逃窜的黑衣人刺客的腿脚上。
  周遭响起惨叫声。
  更多的身影从四面八方涌现,他们身着寻常百姓的衣裳,动作却极其矫健,相互配合,顷刻间将所有刺客制服。
  避免他们都是死士会当场了解自己,暗卫迅速卸了他们的下巴,将所有刺客捆得结结实实。
  而宋怀景早已安排好的暗卫以及皇帝暗中派来的精锐金吾卫士兵。
  宋墨见状拿出身上的骨哨吹响,一脚压在为首的刺客身上,冷声道:“带走,仔细审问!”
  与此同时,另一辆看似普通的马车,借着雾蒙蒙的天际,悄然驶入皇城。
  车内,换上红豆衣裳的贺星芷攥紧着手心,微微皱着眉,心底却一直告诉自己要冷静,直奔宫阙。
  是了,这一切都是贺星芷配合宋怀景他们布下的一场局。
  从请卓大夫来的那一刻起,便是一场精心布下的局。
  卓大夫不仅是京中颇有盛名的女医,还是皇后的好友。
  她借着贺星芷确实身子不适的由头被宋怀景请入府中,故意道出贺星芷近日忧思过度才导致身子不适,从而引出宋怀景安慰贺星芷道明圣人与三司的长官找到了新的证据,说出“圣人已查出人偶来源”的虚假之言。
  而屋内三人均知晓不远处正有埋伏时刻监视着宋怀景与贺星芷。
  他们借着那埋伏之人的嘴,将他们拿到线索的消息传递出去。
  果然,那陷害宋怀景的幕后之人闻风而动。此次他们的目的本就是要搞垮宋怀景让他下台,他们知晓宋怀景手中有免死金牌,圣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处死他。
  但他们不仅想要他下台,更想他死。
  在知晓圣人有可能要还他清白,加之贺星芷手中还有郑氏陷害他们的证据,幕后之人闻风而动。
  三司中也有他们的人,借着将宋怀景送出府审问以及雨天泥泞的由头,绕了远的小路,并在小路设下埋伏,欲要杀死宋怀景。
  而对贺星芷,也是相似的手段,意图人赃并灭。
  殊不知,宋怀景被押送路上,同样有藏在深处的金吾卫,一举制住埋伏着想要刺杀宋怀景的刺客们。
  而马车中戴着帷帽引他们出手的“贺星芷”,实则是身形与贺星芷相仿但武艺高强的女护院所扮。直至刀剑所至,才发现他们中了贺星芷李代桃僵之际。
  贺星芷入了皇宫,此时雨好像停了,但宫女还是撑着伞带她来了一处院中。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皇宫,她有些好奇地四处张望着。
  虽然她按照计划来到皇宫,但不知晓宋墨以及宋怀景那边是否顺利,心底依旧有些紧张。
  “贺娘子,且在此处坐坐,婢子为您斟茶。”
  不多久,贺星芷见有人来,以为是宋怀景,却未料到是帝后二人。
  她暗自想着,按理来说,此时上的宋怀景也该脱了身进了宫。
  见贺星芷有些无措,皇后上前安抚她,“贺娘子,莫要担心,宋卿在路上受了伤,如今在殿中包扎伤口,故而未来出面迎你。”
  皇后拍了拍她的手背,姿态亲昵而体恤:“你且随本宫进来,若是心急,去偏殿瞧瞧他也好。”
  贺星芷皱起眉,她是绕道并没有与刺客迎面,故而没有受伤的风险。
  但宋怀景是实打实地被押送出府,直面那些欲要刺杀他的刺客。受伤是难免的,但听皇后的语气,想来也不是很重的伤。不过她到底是有些揪心,跟着皇后快步进了偏殿。
  皇后体贴地止步于外间,温声道:“宋卿就在里头处理伤势,本宫便不便进去了。”
  随即她颔首示意身旁一位年长沉稳的内侍,“你引贺娘子进去吧。”
  那内侍躬身应了声“是”,对贺星芷道:“贺娘子,请随奴婢来。”
  宋怀景在殿内暖阁的榻上歇着,甫一进去,贺星芷便闻道了淡淡的药草味。
  他半敞衣裳,精壮的右臂裸露在空气中,贺星芷遥遥看了一眼。
  “怎么伤着了,严重吗?”
  宋怀景扯起嘴角的笑,将没有受伤的左臂伸出来,抱住了贺星芷。
  他微微垂下头,将面颊覆在贺星芷的腹上,轻轻地蹭了蹭,又像是在汲取她身上的气味,“阿芷无事便好。”
  此时,皇后早已离开,内侍也推出屋内。
  “你怎么老受伤。”
  贺星芷嘀咕了一句,才发觉宋怀景确实一直在受皮肉伤。先前还是因为她有用积分换的药,否则他半条命都没了。
  “走到如今地步与身份,此事是难免的。”宋怀景笑了笑,明知故问,“阿芷可是在担心我?”
  他手上的伤其对于他曾经受过的伤来说,确实不重。只不过想借机朝着贺星芷卖卖可怜,博得她的怜惜。
  贺星芷没有说话,只是又将那止痛的丸子拿了出来,不由分说地塞到他嘴中,扫了一眼床边的案几,拿起茶杯怼到他面前。
  宋怀景倒也十分乖巧地咽了下去。
  “还疼吗?”
  “有点。”宋怀景垂下眼睫,瞥了一眼右臂上的伤口。
  贺星芷叹了一口气,坐在床榻上,浑身失力地靠在床边。像是过度紧张之后一放松下来,便感觉昏头转向。
  今夜三司会连夜审查那些刺客,而此时也已有金吾卫前去包围此次幕后联名的世家钱氏、萧氏以及郑氏的主院。
  一切都将过去了。
  她将脸埋在宋怀景的肩上轻轻地蹭了蹭。
  宋怀景忽地警觉起来,“阿芷,可是又忽地头晕了?”
  贺星芷的额头抵在他宽实的肩头上摇了摇,“没有,就是有点累而已。”
  她精神高度集中了一整日,平时她精力就不怎么样,此时是真的累极了。
  “没事,都过去了。”宋怀景抱住她。
  今夜,贺星芷与宋怀景都宿在皇宫中。
  翌日,此前南下平定润州水患的裴禹声快马回京,在朝堂上证明宋怀景确实处死了逆党冯霄。
  至此,真相大白。
  一切的源头都是朝中那盘根错节的世家联盟,先帝在位时,为了平衡朝局,十分倚重世家的力量。
  彼时他们权势滔天,门生遍布天下。
  但当今圣上登基后,欲要革新,大力提拔如宋怀景这般出身寒微却有才干的能臣。推行新政策,暗中打压世家特权,渐渐将中央权势收回。
  世家不仅不甘被打压,更是觊觎皇权。要削弱皇权,便要断了圣人的利刃,他们自然要从宋怀景身上下手,其二便是使那腌臜手段,诅咒皇嗣,让皇室自顾不暇。
  陷害宋怀景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权力,更有因为他未婚妻是贺星芷,财权皆有的二人若是结合了,定会对世家有威胁。因此他们定下了这般计策:
  先是精心挑选数位曾公开反对世家权力,但又与宋怀景在朝中有过相左意见的官员,制造意外,留下西南黑巫图腾的字条,一石二鸟,将嫌疑引向宋怀景,传出他借用贺星芷名下的金禧楼,行排除异己的专政假象,顺势散播金禧楼乃不祥之地的谣言,在声誉上打击贺星芷。
  二来资善堂中还有几位教书的大人,有年轻的也有老太傅。
  其中一位便是世家出身,他买通内侍,将诅咒人偶放到宋怀景休息的直舍床榻下。以巫蛊诅咒皇室这等大罪给宋怀景致命一击,欲要将其彻底扳倒,以绝后患。
  此计环环相扣,狠辣至极。
  而圣人与宋怀景对此早有警觉,苦于幕后之人行事隐秘,抓不住切实罪证,便将计就计,演了一场戏。
  与此同时,国师也假意被困于宫中,实则是在调查黑巫术以及纸条上鸟类图腾。
  起初宋怀景隐瞒贺星芷,也是因为深知其中的险恶,惶恐将她卷入其中。
  直至这两日,她才知悉全部真相。但若非贺星芷找到郑氏的证据,又想出这李代桃僵之计,与宋怀景里应外合,他们也未必那么快了解此事。
  人赃并获,铁证如山。一切谎言不攻自破,真相大白。圣人迅速还了宋怀景清白,官复原职,参政府中的金吾卫也一并撤走。
  应了宋怀景的请求,李成璟允他休息一段时日。
  而贺星芷的金禧楼挂上了圣上亲提的匾额,先前翰林院赠的匾额挂在李成璟提字匾额之下,颇为气派。
  到了如今,贺星芷对这皇权自然还是没有什么敬仰的,但这白送的名誉,她不能不要。
  此前金禧楼的被郑老爷布下的谣言算是彻彻底底攻破了。
  别说来光顾的老百姓,连权贵都多了许多。
  这秋日中难得的雨季也走了,天气变得晴朗干燥又凉爽。
  贺星芷与宋怀景几乎都待在府中,一个休息,一个养伤。
  前一日在宫中,宋怀景特意又让沈太医与卓大夫看了遍贺星芷的身子,却都看不出什么问题,除却从前便说过的气血亏虚。
  但气血亏虚在寻常人中也极其常见,算不上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