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陈皮糖没吃到嘴里还是馋的很,她便叫云巧买了新的来,贺安廷下值后便见屋内的盘中撒着一些陈皮糖,顺嘴问了矜窈一句。
“怎么好好的想起吃糖了。”
云巧抢先一步告知了他,在听到崔景俞三个字时他脸色微冷。
矜窈有些气,现在云巧已经彻底倒戈了,这种事添油加醋一顿岂不是又叫老醋坛子瞎吃飞醋。
但是她冷不丁想起那五公子好像被打发到了书院读书……
她狐疑看向贺安廷:”五公子的事是你做的?”
贺安廷睨了她一眼:“不是。”
矜窈不信:“真的吗?”
“他有什么必要值得我这样大费周章。”贺安廷很嗤之以鼻,矜窈这下信了大半,应当就是巧合,黏黏糊糊的在他侧脸亲了一口。
……
又过了两个月,入了深冬,寒风刮在人脸上跟针刺一般。
矜窈行动越发笨拙,但人却越发温婉,她已经甚少出门,但每日还是会在屋里走两圈,活动活动。
嫁过来已经五个月了,她跟脱胎换骨似的,越发娇贵,好日子使人懒惰,加之天寒地冻县主实在怕她滑一跤,便免了她的请安。
太医给她把脉说腹中的胎儿很健康。
唯一不太好的就是她双足发肿,难看的很,导致她郁闷了好几天。
后来慢慢的被贺安廷开导好后便又恢复了没心没肺的样子。
李氏伤也好多了,还可以下床,但海棠园被严严实实的保护了起来,矜窈见过她一次,已然不是她之前见的那副妖娆风情的样子。
她换上了正经的衣裳,发髻高绾,神情端正,身边婢女气度也是一等一的,矜窈诧异不已,险些以为认错了人。
后来还是贺安廷同她说李氏是先前的内阁首辅之女,父亲受了栽赃迫害,才沦落风尘,现已然被洗清了身份,认他做了义兄。
矜窈不禁对她多了几分同情。
封后诏令出来的那一日,另一道诰书也从宫中疾驰而出。
内侍来贺府宣读诰书时矜窈还在软榻上学着看账本,她快生了,这管家之事她夫君说还是要交到她手中,她也得好好学着。
不为什么本分,只为她能有点事干,不至于每天吃喝玩乐,待日后精进了,便给她几个铺子叫她学着经营商铺,亏了算他的,赚了便是自己的私房钱。
矜窈乐得如此,她没什么宏图大志,能管好一方天地便已经很不错了。
当云巧告知内侍来时她懵了一瞬便想起来官家还欠她一份赏赐没给。
她闻言起身去了前院儿。
内侍笑呵呵的宣读了诰书,矜窈跪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她居然得了诰命?
云巧也惊喜不已,他们夫人年纪轻轻竟得了诰命,这说出去得多体面,多光耀门楣。
平阳县主也是震惊不已,连她都未有诰命,这丫头竟运气这般好。
“您快起来罢。”
县主赶紧命元嬷嬷给内侍塞了一兜钱,说了几句好听的奉承话。
送走内侍后,矜窈捧着诰书,不知所措,县主笑了一声:“这是你的福运,好好接着吧。”
贺安廷回来后也得知了此事,他了然笑了笑,矜窈与他说了好半天,仍旧不敢相信。
“今日既是大好日子,那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贺安廷盯着她。
“怎么庆祝?”矜窈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
“那次的事没做完,我背上的伤已经好了。”
矜窈笑意一滞,她装傻:“哪次?”
“就是那次想让你骑在……”还没说完,他就被捂住了嘴。
矜窈认真的看着他:“夫君清醒一点,太不体面了,要不算了。”
“有何不体面,窈窈怎的总是拒绝我。”贺安廷不满,她浑身上下都是他的,他凭什么不能吃。
见他十分强硬,矜窈又是心软的,勉强答应了他。
但是她还是十分难为情。
门外,庆梧正在院门口守着,县主突然风风火火出现:“贺安廷呢?”
“主子在屋内,县主可是有什么事?”
“大事,诰书一出,汴京的人家都要登门拜访,难道全拒了吗?即便能拒,那封后宫宴呢?”
矜窈还有两月就要临盆,现在出去岂不是藏不住。
庆梧匆匆说:“属下这便通报。”
矜窈本就精神紧绷,偏生庆梧声音很大,吓了她一跳,一不留神腰间提着的力一松……
第56章 这是狐狸尾巴?
矜窈心神一凛, 意识到什么后跨了下来,不尴不尬的理了理裙摆,不敢去看贺安廷的脸色。
他神色如常的起了身, 衣襟微有些凌乱, 细细瞧去,他高挺的鼻尖与薄唇还有一抹淡淡的水光。
“我不是故意的。”矜窈语气讪讪。
“疼吗?”矜窈凑过去细细端详。
贺安廷垂眸瞧她懵懂的神情, 没忍住摁着她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含糊间, 矜窈听到他说:“不疼,明明是奖励。”
鼻尖的潮意似乎还未散去, 粘腻温软叫他颇回味无穷。
矜窈呜呜挣扎两下便拜倒在他热烈的激吻中, 还是屋外一直在说的声音打断了二人。
贺安廷神情有些不悦。
她推了推他,弱弱道:“正事要紧。”
贺安廷听到了县主在屋外同庆梧大声嚷嚷,这有何难,身子不适就是不适,难道还有强撑的理由吗?
他神情不耐的起身开了门。
“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庆梧低头应了声, 贺安廷又重新关上了门,走到矜窈身边:“现在可能继续了?”
矜窈:……
庆梧去了县主身边转达了自家主子的意思, 还费劲心思添油加醋找理由。
县主哪能不明白她那便宜儿子,翻了个白眼便离开了。
翌日,汴京下了一场雪, 厚厚的积雪压在枝头,古朴的宅邸在灰蒙蒙的天色中越发显得崭新, 空中俱是寒冷的气息。
屋内屋外两重天, 观澜院的屋内烧着火热的地龙,铺着厚厚的绒毯,云巧招呼下人们布膳。
热腾腾的锅子揭开了盖,里面咕嘟咕嘟的滚着鱼虾肉丸, 矜窈身着湖蓝色褙子,正坐在妆台前,软滑细腻的手往自己手腕上套翡翠镯子。
午膳这般丰盛皆是因为县主要来,天寒地冻,不好叫她一个大着肚子的跑来跑去,县主这个婆母只得亲自屈尊降贵。
“稳婆我已替你挑好,总共四个,届时再叫韩太医照看着,必然顺利。”
屋内站着四个婆子,县主施施然吩咐:“从今日起他们便住在府上。”
矜窈瞧着这阵仗竟不自觉紧张了起来。
稳婆像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安笑着道:“少夫人别担心,我们几个皆是经验丰富的,只要少夫人听我们的,肯定能少受些罪。”
矜窈闻言点了点头。
县主挨个儿给了他们赏钱。
县主离开后,其中一个稳婆留了下来,便负责近身伺候,同她说了些生产时的运气。
矜窈有些不安:“疼吗?”
稳婆笑了:“生孩子哪有不疼的,少夫人别担心,您身体康健着呢,必定顺顺利利。”
矜窈最怕疼了,一整日都有些担忧。
近傍晚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贺安廷回来时玄色的鹤氅带进了丝丝缕缕的风雪,他一身寒气,去炭盆前烤尽了方进了内室。
“窈窈?”他不知妻子睡着,没有收声。
矜窈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盯着贺安廷发了会儿呆,而后叫了他一声:“夫君。”
她声音又轻又软,好似骚在人的心尖上。
“怎么了?”
贺安廷坐在床边,低头询问。
矜窈不知道该如何诉说她的不安,只是头枕在他的腿上,手环住他的腰身紧紧地抱着。
贺安廷诧异妻子今日这般黏人,但同时又很享受:“发生何事了?”
“没什么,我就是有些怕。”她含糊不安。
贺安廷眉眼顿时沉了下来,妻子罕见安静,平日回来还有些小闹腾,作威作福的。
但是他没有逼问,只是抚着她的肩膀:“莫怕,有我在。”
一句话给了她安全感。
矜窈很快又睡了过去,但梦中也有些紧绷着,贺安廷看了她一会儿出了屋子。
他唤来了云巧,询问了今日发生的事:“无论大小,细细道来。”
云巧不明所以,但仍旧说明。
幸而云巧每日都跟在矜窈身边,待她重复矜窈的话时贺安廷神情若有所思。
“把那稳婆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