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道:“奉上谈和书。”
无论黑鹰军的首领是用警告的语气,还是用威胁的语气,女人始终端正地站在城门前,仪态自然,不卑不亢,语气从容淡定。
这般,反而显得黑鹰军首领咄咄逼人,有失风度。
对面一眼望不到头的黑鹰军中渐渐传出了笑声。闻之,那位首领自认为占了上风,大笑两声,道:“谈和?!大徵的皇帝都已经跑路了,谈什么和!今夜,黑鹰军便要破了这城门,踏碎这座城,你一个人女人不去逃命,站在这里逞什么英雄!”
女人的嘴角挂着一抹冰冷的笑意,没有回答,而是问了一句:“你是大徵人,为何会站在那边?”
黑鹰军首领骑着马,倒退两步,迟疑了几秒,恬不知耻道:“我曾经是大徵的人。”
女人道:“试问你卖国求荣那一日,可否想过自己的亲人会因你而死,你的手足同胞会因你而亡。你可曾有过一丝廉耻之心,可曾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
“不曾!”黑鹰军首领怒吼一声,收缰勒马,怒喝道,“杀了她!”
“住手!”
军队整齐地分成两列,一人骑着马从后方走来。走到首领身边是,他抬起手,咬牙抽了他一鞭,将人从马背上抽下来,骂道:“滚。”
“是,是。”首领捂住滋滋冒血的脸,连忙滚到一边,“尊王息怒。”
蒙苛反手又是一鞭,冷冷地斜睨他一眼,怒道:“有多远,滚多远!”
首领大气不敢喘一下,立马滚了。
蒙苛骑马走到女人身前,低眸注视着她。视线落到素色衣帽下的那张脸上时,他看到了一道狰狞的疤痕,而后打量着女人的衣裳,道:“既然你你已经入世了,本王是不是该称你一声,丽妃娘娘?”
此人正是照芙晴。
照芙晴依旧站在原地,吹着眸,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献上谈和书。
战马喘着粗气,呼出的热气伴随着迎面而来的风打在照芙晴的脸上,掀起了她耳边的头发。蒙苛扫了一眼卷轴,道:“本王不想欠别人人情。昭玄寺本王不会动,除此之外,本王可以满足你的一个条件。不过,本王也有一个条件。本王不要谈和书,要大徵的降书。”
照芙晴冷笑一声:“绝无可能。大徵永不投降!”
蒙苛再道:“本王知道,你有一个弟弟还在上京城里,本王已经把他活捉了。你再好好想想,你要什么?”
照芙晴扫了蒙苛一眼,眼神中满是憎恶。她依旧道:“大徵永无降书!”
“有意思。”蒙苛提起弯刀,架在照芙晴的肩膀上,刀刃紧贴着她的脖颈,“想死么,本王突然也不是很在乎到底要不要广积善缘了。本王啊,想要成为天下共主。尔等绊脚石,杀一个,便少一个。”
照芙晴把谈和书仍在地上,踩了踩,而后闭上了眼,寒声道:“要杀便杀,痛快点。”
蒙苛握紧刀柄,突然一笑。刀刃将要划破脖颈那一刻,一把长剑径直刺向他的手腕,蒙苛不肯退缩,手腕竟被长剑刺穿,血流不止。
来人大笑两声,道:“蒙苛小儿,你爷爷来也!”
桓秋宁策马疾驰而来,他抽回长剑,反手刺了蒙苛一剑,旋即俯下身,拉住了照芙晴。
夏景的长刀紧接着就劈了过来,桓秋宁拉照芙晴上马,侧身一躲。
蒙苛咬牙道:“杀了他!”
就在此时,城墙上有人大喊一声,“开城门!”
紧接着,城门为二人打开了一道缝,桓秋宁带着照芙晴骑马跃入城门,将身后的追兵和如大雨倾盆而下的箭矢甩在身后。
上京城中,部分潜入城中的黑鹰军与守城军正在厮杀。桓秋宁将照芙晴安置在暂时安全的地方,慌乱中,照芙晴抓住他,问道:“你是谁?!我似乎在宫里见过你。”
照芙晴完全没料到,这个人一边处理伤口,一边笑眼弯弯地看着她,突然叫了一声:“姐姐!”
桓秋宁调皮道:“你是小山白的姐姐,自然就是我的姐姐啦。姐姐,你且稍安,我这就去把山白救出来。姐姐,你好生待在这里,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去做,放心罢!”
他一口一个姐姐给照芙晴叫的云里雾里。照芙晴眉头一皱,反问道:“你叫他什么?小、小山白?”
“是啊。”桓秋宁捋了捋落在肩膀上的头发,吊儿郎当道,“姐姐还不知道吧,你们家小山白,早就被我拐跑啦!”
照芙晴恍然大悟,却依旧懵懵地看着桓秋宁,颇有一种自家鲜美的白菜被妖孽拔了的无奈,摇头道:“山白的意中人,竟然是你。”
“是呀。姐姐!”
闻声,桓秋宁很是乖巧地笑了一下。
第131章 七夕特辑
照山白醒过来的时候,隐约觉得有人在给他挠痒痒。他睁开眼,视线渐渐清晰后,见到有一团肉嘟嘟的白团子正趴在他身上,舔他的脖子。
“汤圆,你怎么来了。”照山白抬手摸了摸汤圆的脑袋,温声问道,“这是哪儿?”
汤圆嗷呜两声,不会说话,只能眨眨眼睛,呆呆地望着照山白。
照山白想要坐起来,可他刚要起身,胸口处便一阵剧痛,抬起来的手刚要落下去,便被人紧紧地握在了掌心里。
照山白猜到坐在榻上的人是桓秋宁,于是安心地闭上眼,往他的怀里靠了靠,轻声唤了句:“阿珩。”
他一连着唤了三遍。
“山白,你先别动,我看一下你的伤口。”桓秋宁小心翼翼地解开照山白的衣带,掀起照山白身上那层薄薄的禅衣,解开纱布,给照山白重新上了药。
桓秋宁俯下身,隔着那层纱布,在照山白的伤口上轻轻地吹了吹,轻声问道:“是不是很疼?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照山白吃痛,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他一直在忍着。闻声,他温柔一笑,言道:“不疼。有你在,我这颗心就算是烂透了,也不疼。”
桓秋宁噗嗤一笑,调侃道:“怎么连肉麻的情话也会说了?小山白,这些年,你又长本事了。”说完,桓秋宁趴在照山白的身上,抬起头,小猫挠痒痒似的蹭了蹭他的鼻尖。
照山白托住他的脸,温声道:“我去广和楼听过戏,戏里就是这么唱的。”
桓秋宁眉头一皱,盘问道:“跟谁一块去的?是不是还喝酒了?你从前可是说过,只喜欢跟我一个人一起喝酒的。照山白,你说不说!”
“不说。”照山白闭上眼睛,笑着摇了摇头,“你猜罢。”
“哼。丞公子藏着掖着不肯说,是不是心里有别人了。”桓秋宁依旧小猫似的趴在照山白的身上,托着腮,醋意浓浓道,“也是,不告而别的人是我,在萧慎的时候不跟你走的人也是我。一来二去,丞公子烦了也倦了,心里自然是容不得我了。”
说完,他依依不舍地从照山白的身上爬起来,扭头道:“就此别过罢。我一个人哭去了。”
他刚要走,照山白猛然坐起来,一把把他拉到了怀里。照山白揽着他的腰,哄道:“谁说我心里有别人了?阿珩,我的心里就只有你。”
桓秋宁回过头,看着桓秋宁,傲娇地明知故问道:“真的?”
“真的。”照山白低下头,在他的唇上轻轻地亲了一下,又一下,涩声问道,“这样可以了吗?”
“不够!”桓秋宁反咬一口,抱着照山白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照山白前几日伤的厉害,嘴里还有血腥味,桓秋宁舔了舔他的唇,而后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后背,“好了。你身上的伤还没好,我就不欺负你了,先养着罢,日后慢慢还。”
桓秋宁刚松开手,照山白突然温柔地笑了一下。
桓秋宁皱眉看他,撒娇道:“你笑我!为什么笑我。”
“因为觉得你可爱。”照山白捏了捏他的脸,笑道,“阿珩,你好可爱啊。我好喜欢你。”
此话一出,桓秋宁的骨头都软了。他真是被照山白撩的心服口服,喃喃道:“照山白,你真是全天下最会哄人的。”
照山白点点头,歪头道:“谁让你是天底下最好哄的小狐狸呢。”
全天下最会哄人的小兰花,和天底下最好哄的小狐狸,真真是绝配呀!
此话一出,桓秋宁犹如吃了蜜饯,越想心里越美,心道:“他不仅说我好哄,还说我是小狐狸。照山白,最可爱的人明明是你啊!”然而,桓秋宁挠挠头,觉得这些话太肉麻了,没好意思说出口,都藏在心里了。
不过,照山白透过他的眼睛,已经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了。小狐狸的眼睛清澈如水,心事一点也藏不住。
二人腻歪了一会,腻歪够了,便走出屋子,出去透透气,独留汤圆在地上打滚。
院子里,梨花开得正盛,一片雪白。风起时,千多万多梨花开,如漫天飘雪。
桓秋宁抬指弹去衣裳上的落花,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荷包,递给了照山白,歪头道:“山白,打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