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蘅怎么了?”程妈妈疑惑道,“听声音你不舒服么。”
“没……不……唔……嗯……”
程妈妈叹了口气:“对不起你瞧我都忘了你也是个病人。”
柳静蘅更自责了,双手不由自主抓紧了秦渡衣襟。
感受到他的动作,秦渡鼻间轻嗤,亲的更用力了,弄得“啧啧”作响。
“没、没四……”柳静蘅挣扎着伸出手挂断电话。
他能赶趟一次不容易,想来之前那么迟钝看来是被刺激的少了,他知道自己压抑不住了,赶紧挂了电话。
那一瞬间,无法克制的呻.吟从鼻子嘴巴里冒出,带着委屈的哭腔,不知是因为初次感受这种奇异感觉,还是这一通电话,清晰地提醒他是个人渣的事实。
□*□
“不要了……”灭顶的愧疚感掺杂在极致的快.感中,彻底把柳静蘅弄哭了。
秦渡掐着他的下巴,似笑非笑:“怎么不要了呢。”
柳静蘅想了半天想不出所以然,只能无助地摇头。
秦渡也没时间和他讨论是非道德,再次咬上他的嘴巴。
*
回医院的车上。
柳静蘅举着他烧好的哈利法塔,佝偻着腰。
□*□
却又忍不住一遍遍回想那时的感觉。
脸颊飞上一抹晕红。
秦渡人还挺好的呢,见他难受,买了俩创口贴让他贴上。
柳静蘅不会贴,眼见着要把有胶的一面往小水果上贴,被秦渡眼疾手快拦住。
于是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秦渡以贴创口贴为由,又在车里把小水果玩得更熟了,熟到快烂掉。
秦渡带着柳静蘅去做了个详细检查,医生说没什么问题可以出院了,秦渡便对他道:
“我去病房收拾你的东西,你去程蕴青那说一声。”
柳静蘅抱着哈利法塔,半天挤出一个“行”。
来到程蕴青病房门口,柳静蘅在外面磨蹭半天,屡次进入失败。
他不好说,他的底裤现在还湿湿的,回来医院忙着做检查,忘了要换条裤子。
穿着因为动情而吐湿的裤子来看望他未来的丈夫,会有种灭顶的愧疚感。
犹犹豫豫半年,还是护士查完房出来开了门,他避无可避,硬着头皮进去了。
病床上的程蕴青靠着床头,侧着脸望着窗外出神。
柳静蘅看到他松松垮垮的睡衣,心头猛地一跳。
这些日子程蕴青瘦了很多,气色也很差,脸色苍白。
“程蕴青……”柳静蘅轻轻叫了他一声。
程蕴青肩头明显一顿,缓缓转过脸。
睁大到极致的双眸中有万般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惊愕的,不甘的,绝望的,尽是负面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程蕴青蜷缩起腿,手臂搭在膝盖上,似是而非地挡住脸上伤疤,声音沉沉:
“来做什么。”
“来看你,顺便告诉你我好得差不多可以出院了。”
程蕴青别过脸,声音轻不可闻:
“是么。”
柳静蘅望着他以手遮脸的狼狈模样,愧疚到极点的冰水在寒冬腊月从头顶浇下来。
他拢紧湿漉漉的双腿,尽量不让对方看出端倪。
越是心虚,嘴巴越是什么都敢说:
“那个……我回家找找户口本,等你出院,我们就去领……领……”
最后一个字却像干嚼酸奶,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程蕴青翕了眼:“不用了。”
“我找找吧,虽然记不清户口本到底放在哪了。”
“我说不用了!”
一声怒喝,柳静蘅疑惑地看着他,好半天才被吓得一哆嗦。
“你以为你很了不起么。”程蕴青蓦地看过来,“人又蠢,说话又不利索,生下来就带着难治的病,我就是整张脸都毁了也不至于和你这样的人搭伙过日子!”
柳静蘅愣了半天,很难过,他想反驳,又觉得程蕴青也没说错。
更难过了。
程蕴青闭上猩红的双眼,摆摆手:
“你走吧,不要觉得我现在没落了就能趁虚而入,没事多照照镜子。”
柳静蘅紧紧呡着唇,好半天憋出一个“行”。
程蕴青耳中传来失落离开的脚步声,几息后,他缓缓抬头看向门口。
原本因为色厉内荏而努力绷紧的肩膀也在此刻彻底坍塌。
他用最难听的话把柳静蘅赶走了。
内心就像被虫蛀空的龋齿,留下一个黑黢黢的大洞。
程蕴青从枕头下摸出镜子,望着脸颊一侧蜿蜒似虫堆的伤疤,泪水从红肿的眼睛里簌簌落下。
明明柳静蘅都答应和自己结婚,却在秦渡的提点下对自己生出了嫌恶的恶心,这卑鄙的、见不得光的做派是永远拿不出手的自以为是的爱。
不管秦渡有没有对柳静蘅托出实情,他都觉得没脸再见到柳静蘅了。
为了得到一个人,陷入疯癫,容貌前途尽毁,到头来才发现,不是你的东西给你也拿不住。
程蕴青什么都知道,可看到柳静蘅听从他的要求乖乖离开后,不过才几分钟,又开始疯狂地想念他。
*
回家的车上,柳静蘅安静的不发一言,望着窗外出神。
秦渡理解他此刻内心的感受,也没打扰他。
唤回柳静蘅思绪的,是家里苦等多日终于把铲屎官盼回来的三小只。
这些日子,秦老爷子康复出院,开始接受检察院没完没了地盘问;秦渡也忙,常不着家,作为公司现任代表,需要配合检察院问话、准备材料,三小只只能请钟点工上门照顾。
柳静蘅望着毛长长了像拖把一样的佩妮,抱着它呜呜咽咽的,糯米灵活爬上他的后背,抱着他的脖子嘤嘤嘤,就连一向高冷的方块也用脑袋使劲蹭他小腿。
秦渡蹲下身子,冲佩妮招招手,佩妮忙着和铲屎官倾诉衷肠,没工夫搭理他。
秦渡干脆一把捞过小狗,揉着狗头,对柳静蘅道:
“过两天带佩妮去宠物店做个美容,拍张好看的照片,准备出发去美国了。”
柳静蘅:“行。”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次去美国可以带着佩妮么?”
秦渡轻笑道:
“主人总不能因为搬家就把小狗丢了吧。”
“搬家?”柳静蘅没明白。
秦渡把佩妮放回地上:
“是啊,再不带着你跑路,难不成你还要请我参加你和程蕴青的婚礼。”
提到程蕴青,柳静蘅脸色暗了暗。
他撇着嘴,半晌,长叹一声:
“他不要我了。”
秦渡眉尾一挑,故作讶异。事实上,从柳静蘅耷拉个脸从程蕴青那回来时,他就猜到了。
秦渡故作为难:
“他不要你怎么办,我帮你去求求他?”
柳静蘅嘴巴张了张,回应失败。
他道:“你等等。”
随后当着秦渡的面打开电子版《绿茶宝典》。
对面秦渡看他翻了半天,内心笑他倒也长进了,至少比起以前,现在知道根据问题找答案,而不是手边有什么就拿什么。
柳静蘅文档翻到底,终于找到一句勉强贴合当下语境的回答:
【我现在心里很乱,哥哥如果拿我当朋友就请我喝几杯吧。】
柳静蘅嘟嘟哝哝背诵记忆,为防背错还把答案抄手上,一边瞟一边张嘴道:
“我现在心里很乱,哥哥如果……如果拿我当朋友就请我喝几吧、吧。”
啧,左右脑互搏失败,没把嘴巴调教好。
秦渡笑:“你真是越来越粗俗了。”
柳静蘅:“对。”
秦渡拉着人坐在沙发上,找出几个精致酒杯,道:
“不能给你喝酒,蔬果榨汁倒是可以。”
柳静蘅:“行,葡萄汁、哈密瓜汁、西瓜汁都可以。”
十分钟后,柳静蘅端着一杯碧油油的芹菜汁,泪眼婆娑:
“我不喝了,我不喝了。”
秦渡扶着杯子硬给他喂嘴里:
“你现在要严格控糖,水果含糖量其实很高,忍一忍,西芹汁也很好喝。”
*
柳静蘅在家休息了两天,就跟着秦渡跑出入境管理处办理各项手续。
美签卡得很严,好在有秦渡帮忙,柳静蘅像上次一样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了。
他完全没有过去是为了动手术的自觉,还当上次一样旅游呢,兴奋得不得了,忙着给雪莉打视讯通话,俩人一个说中文一个说英语,却也这么牛头不对马嘴地聊了半天。
直到雪莉因为时差原因要睡了,二人才依依不舍挂了视频。
似乎是觉得意犹未尽,柳静蘅又拉着秦渡教他学英文。
秦渡是真不爱教,柳静蘅语言能力实在太差,但谁让他是柳静蘅呢,一句“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又折磨了秦渡两个多小时。
第一句终于是学会了,秦渡元气大伤,却也耐着性子教他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