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都是孕激素的影响。”
梁廷鞍看她掉眼泪,心中莫名压抑,溢出几分酸涩,“你忘了吗?孕妇的hcg值高达二十万,可你从前两年的体检报告加起来都不到十。这些东西,京仪也和你说过很多遍了,为的就是让你毫无顾忌地放松自己。对不对?”
他换了个姿势,把梁幼薇完全抱进怀里,一下又一下,不厌其烦地抚她后背:“秦臻前两天联系我,说你上周六半夜突然哭了两个小时,也是因为这个吧?之前不小心打了邵樾,你就更没必要上心了,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被踹几次还不正常?从小到大,邵伯伯没少打他,你的劲那么小,根本踹不坏。”
梁幼薇的肩膀一抖一抖,窝窝囊囊地纠正说法:“邵樾那个不是不小心,是我看他背对着我,心血来潮,就踹了他屁股……”
梁廷鞍笑了:“那邵樾怎么到需要买药的程度了?”
梁幼薇委屈:“脚感太好,没忍住。”
“如此看来,确实是邵樾的错。回头哥哥让你二姐给他打电话,训训他,好不好?”梁廷鞍被妹妹这调调逗乐,“你二姐说的话,可比圣旨管用。”
梁幼薇不哭了,她破涕为笑:“因为姐姐很厉害,所以每个人都崇拜她。哥哥崇拜姐姐吗?”
男人认真思索:“有时候会。知徽心思细,也心思重,从小到大受了不少委屈。但她都挺过来了,确实很厉害。”
两股相同味道的沐浴露交缠,梁幼薇趴他宽阔的肩膀上,细声细气,“姐姐受委屈,哥哥为什么不保护她?”
忆起往事,梁廷鞍思绪放空一瞬,但很快便恢复正常:“保护么……哥哥那时候保护不了姐姐。不过都过去了,不用再提。”
他转换话题:“现在还饿吗?薇薇想不想吃东西?”
“不想了,我想睡觉。”她搂紧他。
“好,那咱们就去睡觉。”梁廷鞍稍微放了心,轻松带着怀里人站起,抱着她走进卧室。
第88章
“喂,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陌生号码打进私人电话,梁知徽睇一眼,把跑步机的速度放慢,淡定接通。
进入鼓膜的是一道不算熟悉的男音,他字正腔圆:“知徽总,您好。我是俞又白。”
梁知徽手指一顿,把速度再次调慢,平淡如常:“原来是俞先生,替我向赫尔嘉公主、俞董问个好。今天打电话来,是有事儿为难了吧。”
"什么都瞒不过您。这两天在澳门,确实遇到了一些麻烦事,思来想去,也就只有您能帮忙。"
梁知徽嘴角一扯,依旧温和:“噢?不妨直说。”
那头的男人莞尔,声音好听极了,说出的话却很不中听:“最近手头紧,不知道知徽姐有没有些闲钱,好歹借我应个急。”
梁知徽轻笑,拿起毛巾擦了擦汗。
“俗话说的好,救急不救穷,我也不该推脱。可你能在澳门惹出的麻烦,无非就那几样。梁家那么多人,我排不上号,怕是没法儿插手。”
“知徽姐多虑了,没让您出手,只是出点钱。”
那人彬彬有礼,梁知徽神色冷下,停了跑步机,走下来:“爽快。说吧,多少。”
“不多,一千万。美金。”
还真敢要。
梁知徽很干脆:“你要卖我什么消息?我得先估个价。”
“您干妹妹和邵樾的婚姻状况,想来非常不错。不过如果梁幼薇的孩子与邵樾无关,反倒和秦臻有关,宋家人邵家人知道了,应该不会善罢甘休吧?要是大众也知道了,对她、对孩子就更不好了,不对吗。”
明晃晃的敲诈勒索。
梁知徽攥紧手机,垂下眼睛,很冷静:“秦臻只是我妹妹的前男友,俞先生,你的思维未免太过大胆荒唐。这是造谣。”
几乎是这句话落在地板上,梁幼薇的声音同步响起。
双重电流的影响下,她的声音不甚清晰,但“你的宝宝”四字,实在让人无法忽略。
梁知徽闭上眼睛——秦臻这顾前不顾后的傻缺。
梁幼薇不靠脑子吃饭,她不说什么;可秦臻就是靠脑子发家致富的,怎么也这么不当心?
对面的男人还在得寸进尺:“如果我没记错,梁幼薇已经八个月了吧。早产儿对母体也不会很好。”
“账户发我,三天时间。”
梁知徽彻底冷了脸色,这话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她动作幅度很轻地抬抬下巴,脊背也刻意挺直了些。情绪被平复下来,梁知徽才转而拨通另一个号码。
对方有些疑惑,似乎没想到她会在这个点打过来:“知徽姐?”
梁知徽单刀直入,没打虚招呼:“现在还和美国的那群人有联系吗?”
“……姐,你想做什么?”
“秦臻,刚刚俞又白给我打了电话,说到了梁幼薇肚子里的孩子。二十二岁生日宴当晚,你和她的对话,被外人录了下来。”
秦臻停顿了两秒:“什么时候办这事。”
“不急。我待会儿把俞逢青的联系方式给你,你和她配合解决。”
秦臻下意识:“知徽姐,他们是亲兄妹——”
梁知徽讽刺地笑笑,打断他:“你难道没有亲兄妹?比起国内的小打小闹,他们家可是真的有皇位要继承。咱们出钱,她出力,又不让你的手沾血。”
说到这儿,她声音很冷:“那赌鬼从我这儿敲竹杠敲出七千万,还用梁幼薇来威胁我,总不能轻拿轻放这枚定时炸弹。赌鬼的话不能信,必须斩草除根。”
递把刀子而已,是个人都会做,谁也都做过,区别只是大小,本质并无不同。
“好,我明白了。”秦臻抿唇,“那我先挂?”
“别。还有,梁京仪是不是也找了你?”
“商家人的事。好办。”
梁知徽扭了扭脖子,云淡风轻:“别闹出人命。随便往他家里塞点东西、多判几年就行。有些事是道德问题,我国法律判不了,转换一下就容易许多。道德污点存在,偷窃偷运也是常情。”
另一头,秦臻捏捏山根,轻声回:“姐放心,我心里有数。”
“好,这些事都瞒着一点,别让薇薇知道。京仪年纪小,做事冲动,我这边会拉好她。你别被她洗脑。”
“明白。”
简单叮嘱几句,梁知徽率先挂断,收了手机。与此同时,背靠着的玻璃门被轻敲。
“二姐,我可以进来吗?”
一墙之隔,身着轻便运动装的梁幼薇朝她笑,做口型。
梁知徽露出她最常见的浅笑,主动拉开门,刚刚毫不收敛的气场瞬间不见:“进来吧。怎么今天乐意来了?”
“因为坏话不可以说三遍,拒绝两次,总得答应一次吧?”梁幼薇装模作样地叹气,“我既不顺产也不母乳,感觉没有特意锻炼身体的需要啊。”
梁幼薇对这个小孩的定位非常明确——赚钱用的可爱宠物,只不过相比秦臻他们,因为血缘关系的存在,它更重一点。
为了宠物忍受顺产和母乳带来的疼痛?她做不到。
“姐姐也没这个需求啊。锻炼身体本身就是好事,保持健康,改善心情,这些都很好,又不是为了某种目的才去做。”
梁知徽哄小孩似的,“而且你不是害怕什么身材走样吗?就当是塑形了。”
“一直都是这么哄自己的呀。”梁幼薇找了个软凳坐下来,“不过我很好奇一点,为什么三姐从来不刻意锻炼,身材肌肉还那么漂亮?而且也很少生病。”
梁知徽为她解惑:“京仪做好事不给人看。内卷都只卷自己的人,当然不会把努力摊出来。”
梁幼薇随口问:“那她是不是好累啊。”
“评判标准不一样。她习惯了就好。”梁知徽把定制的瑜伽球拎过来,“薇薇,过来。”
“知道啦。姐,你说我要不要突然给她一个惊喜?晚上我把她接出来,咱们一起喝点儿?”见对面女人凉凉目光撇来,梁幼薇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连忙补充:“喝奶也算喝啊。”
“京仪这一年都会很忙,不用特意给她惊喜,变惊吓了怎么办。”
“怎么可能会变成惊吓?姐姐,你不能跟她通风报信啊,我今天就突击检查,看她都忙些什么。”
“一天天净胡闹了。吸气。”
梁知徽哑然失笑,从身后轻捏她的肩膀,让她放松。
……
夜晚八点钟,益星主楼仍旧灯火通明,繁华到令人生怖。
“怎么还没走?”
一抬眼就是易雯的笑脸,梁京仪有些恍惚,侧过脸瞄一眼电脑屏幕,“加班时间都结束很久了。”
益星规定的工作时长是八小时,除去午休,一般员工都会选择朝九晚五,加班时长通常是两小时。
所以,易雯早该在一小时前离开。
工作解决完,梁京仪不介意和心腹开几个小玩笑:“怎么,是想在我面前表现表现,取王亮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