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阿彻把他口中那个少年护的密不透风,严肃且冷静地说:“全国大赛结束前,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还有,她的前夫有很大问题,财产、养子还有体育赛事的贿赂事件,风间雪女士如果不想加以处理的话……我会去处理。”
说完这句话,他成熟又理智的模样变了变,语气里夹杂着一丝少年人的嫉恶如仇:“把那个老登不送进去我就不叫及川彻!”
然后月见青岚就匆匆回国了,本来她和丈夫就要回国来庆祝儿子的十八岁生日,她的丈夫还修修改改拟好了一大段寄语,准备在阿彻生日当天和他说——
“你已经是一个大人了,要成熟、理智、不意气用事,要有担当、有责任感……”
但是月见青岚想,她们的儿子,好像因为一个少年提前长大了,成长为了一个可靠的大人。
她一整宿都没睡,在飞机上的时候也没合眼,就这样想着孩子们的事情。
她又想那个少年,他小时候自己还抱过的乖乖孩子,如果她在日本的时间多一些,是不是就能见到那个孩子,提前一点时间发现端倪?或者说去私下偷偷去查一下他过得好不好,也许就能提早揭穿那个男人虚伪的面孔。
飞机上坐在她身边的阿雪也没合眼,最注重形象、连手上沾着一点颜料就要去擦的一干二净的洁癖大画家,没有换衣服,脚上踩着一双拖鞋,憔悴地坐在那里。
她当时也问过阿雪那个问题:“全国大赛后,要去见一见舟舟吗?”
阿雪迟缓地摇了摇头,声音干涩:“舟舟他……应该不想见我。”
而现在,坐在喧闹体育馆里,看完那一份文件,愧疚的无地自容的母亲,擦好眼泪,戴好墨镜,再一次摇了摇头,说:“我去把远藤泰志的事情处理好,你再让小彻帮我问问,舟舟他……愿不愿意见我。”
风间雪带回来的律师已经着手开始调查远藤泰志名下资产的动向,各种大额支出,她这些年辗转于各个国家办过数不清的画展,卖出的画作的所有钱只留下一小部分供自己生活,其他的都转给了远藤泰志作为舟舟的抚养费,十一年间已经积累了高达数十亿美金的金额。
她天真的以为只要给了足够多的钱,她的孩子就能生活的衣食无忧,但事实上,衣食无忧的却是远藤胜太的养子!
她要告他!她一定要告死他!她要让远藤泰志下辈子都在牢里度过!
……
a区排球场旁,本应该宣布青叶城西2 : 0获得胜利的裁判迟迟没有宣布,而是皱着眉在和清涧寺的教练交涉后,对着青叶城西一方说:“青叶城西6号球员涉嫌故意伤人,本场比赛宣布无效,判处青叶城西本次全国大赛禁赛处理。”
入畑教练原本兴奋又骄傲的表情一下子顿住,整个人瞬间被怒火席卷:“裁判你这是什么意思?刚刚清涧寺1号恶意伤人的时候你罚了一分,我们家孩子反击一下你说是恶意伤人?”
裁判不屑地撇了撇嘴:“有什么问题和主办方去申诉吧,我的判罚没有任何问题。”
已经开始撒欢的青叶城西众人也一下冷脸了,纷纷围了过来,气势汹汹地和裁判对峙。
“裁判你有点双标了吧?我们家小遥怎么就故意伤人了?那个贱人自己没躲开啊!”
“他打我们小遥的时候你怎么不吭声?”
“全国大赛的裁判怎么这样啊!”
风间遥听见裁判说的话,有些紧张地攥紧了手指,被药物遏制的痛感随着他不断收紧的动作再次泛了起来。
及川彻就站在他的身边,看见他捏紧拳头的动作,绷带似乎一下子又沁出了一点血迹,他有些心疼地拍了拍他紧绷的手背,示意他松开手,然后将他的手轻轻牵在自己掌心,声音没有丝毫收敛地说:“没关系的,不要怕,他们马上要被抓走了。”
他说着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在紧张对峙的气氛当中还不忘开了句玩笑:“这次我跳预言家。”
青叶城西几个人松了松皱紧的眉宇,悬着的心定了定,他们家队长虽然平常说话有点不着调,但这种时候肯定不会瞎说。
他们不远处的风间泰志、原名叫做远藤泰志的教练听见了他说的前半句话,不以为意道:“呵呵,你以为你是谁,还抓我?”他说完这句话也不再看那个口出狂言的少年,把目光转向风间遥,声音里带着高高在上的姿态:“风间遥,我给过你机会让你回来,现在是最后一次,你归队,下一场比赛我让你上场。”
他话语中表达的意思根本不把规则制度放在眼里,似乎已经笃定输掉比赛他们也可以进入下一轮,或者说他这些年里已经傲慢习惯了,自诩自己就是规则,自大到把这种话直接说出了口。
风间遥直视这个恶心的男人,冷冰冰道:“不可能,你们已经输掉了,是我们获胜了。还有这位裁判的行是故意操纵比赛结果,疑似被贿赂收买,属于刑事案件,一经查处将获得三年以上监禁!”
他说的掷地有声,顺着手掌传递而来的温热触感给予了他莫大的力量,完全没有之前在这个男人面前一副紧张到不敢说话的模样。
他的话让裁判表情有一瞬间心虚,他扫了一眼主办方的席位,又镇定下来,说:“小孩子想的就是天真,你以为你能左右的了资本?”
风间泰志也道嘲讽道:“你和你妈妈……”一样天真。
只是他的话音还没落下,体育馆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十余个警察走了进来,径直走向了风间泰志的方向,风间泰志一下子就僵硬了。
为首的警察在风间泰志面前掏出一本证件,冷冷道:“您涉嫌干扰体育赛事、贿赂裁判和主办方,还有涉嫌一起恶意挪用资金、转移资产的欺诈案件,请现在和我们走一趟。”
风间泰志本来笃定又傲慢的神情一下子裂开,他慌张地想要解释什么,“我不是……没有的事,证据呢?我……我要求我的律师……”仓皇说着话,他抬头之中突然看见了一个戴墨镜的女人……
那个女人掀起了墨镜,露出了一张他万分熟悉的面孔,是那个印象中天真又漂亮的女人、在他曾经真的有想过和她好好做夫妻、咬着牙想要好好对待那个野种的时候,突然远走高飞的女人。
她在盯着自己,那双杏眼里是厌恶、是恨不得扒掉他的皮的嫌憎。
啊……她… …回来了。
她怎么就回来了?不应该一辈子愧疚地待在国外,给他转钱,当他一辈子的利用工具吗?
她不敢回来的啊!他明明和这个女人说过她的孩子绝对不想见到她!还和她威胁说过孩子抗拒她,如果她回来孩子会离家出走、跳河自杀!
怎么就……回来了呢?
风间泰志一瞬间呆滞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席卷了他的心神。
他恍恍惚惚想,原来他让一个女人假扮她给风间遥打电话的时候,那一刻跳动的眼皮,是冥冥中的预示,他让那个女人骗风间遥说“我回来了”,然后一语成谶。
一切……都完了。
“风间遥!风间遥!舟舟!爸爸的好孩子,你帮我求求情,和你妈妈……”说,放过我!放过我啊!
但他的双手被手铐拷住,两个警察压着他的肩膀走出体育馆,他崩溃的声音逐渐被拉远,让人听不真切。
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远藤胜太也被警察架走,连同所有清涧寺的队员,被警察一句“涉嫌违规使用兴奋剂”带走,还有这个裁判,大喊着“我是冤枉的,都是风间泰志这个贱人逼我的!”也被带走了。
然后另一小队的警察走上了看台主办方所在的席位,带走了体育管理协会副会长,和某赞助商集团负责人。
过了一会儿,另一个裁判匆匆赶来,对着青叶城西的众人宣布说:“青叶城西2 : 0战胜清涧寺,比赛结果有效,但……”
他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被人捂住耳朵,眼神清澈又有些懵地看向他这个方向的栗发少年,顿了顿,和入畑教练继续说道:“但是您的6号队员最后一球确实伤到了人,经由主委会讨论决定……”
“6号队员禁赛一局,您看这个结果能接受吗?”
他说着说着汗都滴下来了,天知道被数十个警察团团围住的时候,领头的那个还是警视厅署长,抓走了几个人之后还特地说了青叶城西这支队伍比赛赢得漂亮,还要好好安慰那个受到惊吓的孩子,做到体育赛事的公平公正。
他们讨论了半天,又要好好安慰,又要公平公正的办法,好在他们看到了青叶城西的下一个对手,并不是什么种子队,而且这个孩子手也受伤了,下午禁赛休息一下,应该会是比较好的处理方法吧?
入畑教练沉思了一下,强调:“不是故意伤人,是正当反抗,但是伤到人了确实我们的问题,我们接受主委会处罚。”
裁判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连声说:“好的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