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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行玉怔了片刻,愕然:“你是说……”
  “说什么?”宋时铮飞快打断她,“问你晚上吃什么,说了半天也说不出所以然,要你何用?”
  大小姐的娇蛮劲上来,一般人真受不住。
  孟行玉却大步走向冰箱,好像背影都在鼓快乐的泡泡:“我给你做三文鱼芦笋意面好不好?”
  “你会?”宋时铮看她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直觉孟行玉做不出什么好吃的饭菜。她在家已经领教过,她的冰美式,她的燕麦碗,她的水果酸奶捞,还有华夫饼早餐。
  简而言之,生命维持餐。
  宋时铮有时候觉得,如果这世界上可以靠打营养液活着的话,孟行玉一定会是殉道先驱。
  什么早上不能摄入过多碳水,不然会影响精力。晚上吃沙拉最好,易消化还不发胖。有时候她会怀疑,孟行玉到底是不是人类。
  她似乎是极致的目的追求者。
  在高强度的脑力工作下,一天还能就靠一盘沙拉活着。
  效率,效率对她而言是最重要的。
  厨房升起袅袅香气,是白葡萄酒、稀奶油和烟熏三文鱼的味道。
  宋时铮在后面的吧台上托腮看孟行玉厨房忙活。
  她家大是大,布局却相当简单,一间卧室,一间衣帽间,然后奇大无比的浴室与客厅,还有作为摆设存在的厨房与餐厅。
  如果宋时铮一个人的话,她更愿意将外卖拿到茶几上吃。在高空城景下看电视。
  可现在是两个人。
  两个人吃着吃着,手指就勾缠在一起。
  桌下,腿也绊着腿。
  宋时铮发现,在孟行玉身边,自己就像一根麻花,不知怎么的,就想和她拧在一起。
  孟行玉埋头吃饭,宋时铮却心不在焉。
  氛围这么好,要不要接个吻?
  可是由自己主动,又好像有一点怪。
  毕竟小宋公主向来都是等别人伺候她的。
  目光滑过碎发、额头,再顺着高挺小巧的鼻子,落在那张嫣红的唇上。灯光下,唇上沾了一点奶油。
  似乎是个绝佳的借口。
  宋时铮心跳如鼓,却极力轻描淡写,“你的……”
  “我吃饱了!”
  孟行玉一抹嘴,发出舒服的喟叹。她又不是真的机器人,平时为了效率牺牲生活,偶尔放纵一次,她也会感到舒服的。
  宋时铮气得踹了她一脚。
  “嗯?”孟行玉不明所以,催她,“快吃呀,吃了我洗碗。”
  现在重要的是吃吗!?
  吊灯下,孟行玉像被光线淋上了一层稠稠蜂蜜。
  宋时铮又踹了她一脚,恶狠狠地盯着她。明明是她先勾引的她,现在她倒成了无辜的那个。
  宋时铮抢过她的柠檬冰美式喝了一大口,似乎这样,才能稍稍平复她从胸腔一直烧到小腹的燥热。
  冰美式真苦。
  不仅苦,而且涩,只有那么一点柠檬的香气诱人。也不知道孟行玉是怎么喜欢喝这种东西的。
  这一口下去,冰美式直接少了大半杯。
  孟行玉目瞪口呆:“喂,你不睡觉呀?”
  宋时铮狠狠将玻璃杯摔在桌上:“我不睡,你也别想睡。”
  第50章
  说到睡。
  孟行玉:“我睡哪儿?”
  “睡沙发。”宋时铮没好气道。
  孟行玉:“?”
  宋时铮眼咕噜转了一圈,故意抬高了语气,“不满意呀,那睡猫窝吧。”
  团团:“?”
  宋时铮对上傻猫的傻脸,笑了。
  “那就只有一张床呀,你说你能睡哪?”宋时铮拖长了声音,戳她胸口:“明知故问。”
  宋时铮一甩头发:“洗澡去了。”
  水流倾斜而下,宋时铮今天没心思泡澡,只站在花洒下,感受水流遍布全身,热气氤氟,玻璃上泛起一层又一层的薄雾。
  明明那个可以纾解的人就在门外,宋时铮却忍不住想自摸。摸着摸着,又忍不住怨恨起门外的人。
  傻子,呆子。
  就知道看文献和做科研的二货。
  她都暗示到这种地步了,竟然连一个进一步动作也没有。
  宋时铮转眼又心生一计。
  一条蜜色手臂颤巍巍从门缝里伸出来,声音娇得能滴水:“孟行玉,我忘记拿浴巾了,帮我拿一下。”
  然而门外却没了声音。
  “孟行玉?”
  “孟行玉!”
  宋时铮只好重新裹着自己刚刚扔进脏衣篓的浴巾,走出浴室。
  “喂,让你帮我递浴巾呀,你在做什么……”待看清楚孟行玉手中拿着的东西时,宋时铮一下变了脸色,霍然夺过,“谁让你动的?”
  孟行玉飞快向后一退,手轻飘飘往桌上一放,仰脸,“哦?那你倒说说这是什么。”
  桌面上摊着一张卡片似的白纸,上面血红两个数字,触目惊心。
  25.
  宋时铮咬唇不语。
  “可不是我要动的。”孟行玉说,“是你洗澡时,有快递上门……”
  宋时铮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极为可怖:“他们今天也来了?”
  “什么叫也?”孟行玉敏锐捕捉。
  手中卡片颓然掉落在地,“就是说,自从美国回来后,在今天之前,我已经每天都收到这些东西了。”
  孟行玉看着桌面血红色的字,沉默不语。
  饶是她不懂,也知道,这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突然,宋时铮眼中仿佛有亮光,扯住孟行玉的袖子:“你一定看清楚送快递的人长什么样了,是不是?”
  面对宋时铮希冀地目光,孟行玉却摇了摇头:“没有,那人帽檐压得极低,将盒子往我手中一塞就走,我根本没有看清。”
  其实,就算看清了,又如何呢?
  那一定是一张极普通的面容,令人过目即忘,就好像大街上游动涌过的任何一个人一样。
  只是经过,却不会往心里去。
  宋时铮颓然撒了手,喃喃:“我本来不准备和你说这些的……”
  孟行玉却怒了:“为什么不准备说?既然你一回国就遇到了这样的事,为什么却一句也不和我提?如果不是我今天恰好撞见,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预备告诉我?”
  今天那快递员将瓦楞纸盒极快的往她手里一塞,孟行玉还没接稳,纸片便滑落出来,再抬头,那快递员已是无影无踪。孟行玉手往那纸盒里探,却摸到空荡荡一片。
  孟行玉直觉不好,连忙追出门,却见电梯早已下至一楼。
  那快递员必定早无踪影了。
  是谁,费尽心思,只为送一张卡片上来?
  孟行玉拿着这卡片端详好一会儿,发现没有微信二维码,也没发现有好评返现的字样。
  那这便是存心了。
  宋时铮静默一会儿,像是想通了,又像是放手了,身上有一种破罐破摔的索然。她转身进房,摸索了好一会儿,就在孟行玉快要等到不耐烦时,她端着一叠快递盒出来了。
  宋时铮轻描淡写道,“就是这个。”
  这是一叠和今日的瓦楞纸盒完全一模一样的纸盒。
  木色、方形,从外表看上去,平平无奇。
  孟行玉怔了怔。
  宋时铮从最底下抽出一个盒子,苦笑:“这就是我回国那天,收到的第一个盒子。”
  宋时铮朝她努嘴,“打开看看。”
  孟行玉依言打开,只看了一眼,又狠狠扣上:“这是谁开的玩笑?”
  这般恶毒。
  宋时铮:“你知道这不是玩笑。”
  孟行玉眼神便更冷了,嘴角绷得又平又直,好像地球仪上的水平线一直蔓延开去,无边无际。
  “最近,一直有怪事发生在我身上,如果是之前,我理都不会理,但现在,由不得我不信。”
  这两个月以来,以小猫的形态在孟行玉身边生活,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开始有紧张、厌烦,也有无所谓的坦然,到后来,所求便越来越多,觉得还是做个人好。
  欲望虽然让人痛苦,却也着实滋养人。
  “我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觉得,我是有忙想让你帮,才和你在一起的。”
  “即使没有这件事,我想我还是会选择你。”
  宋时铮尽量轻描淡写,可却言语间的颤抖却终究难掩心绪。
  那溏心色的灯光也变冷了,琥珀般滴落下来滞在两人身上,渐渐凝固。
  客厅内陷入久久的沉默。
  下一秒,孟行玉开口。
  “那你想不想让我帮这个忙呢?”
  一瞬间,千百个念头在脑中转过。眼前闪过酒吧里的那杯酒,小猫在孟行玉家中撒泼打滚的时刻,在美国巡演时孟行玉破门而入的样子,两人格里菲斯天文台天旋地转的夜晚,还有那颗一直挂在她脖颈间的蓝色宝石……
  宋时铮鼻尖酸了。
  “想。”
  “很好,”孟行玉冷笑道,“这个忙,你便是不让我帮,我也是非帮不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