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传来声短促的沉笑,似闷在喉间,隔着相贴的胸膛,格外颗粒的质感。
温书宜觉得自己真是没救了。
这样都好心动。
过了会,温书宜本来还在想邵岑是要带她去哪,可当被放到昏黑的楼梯上时。
随着修长手指摁下按钮,层层渐渐的壁灯,绕着旋转楼梯,一盏盏接连亮起,特别像童话里才会出现的琉璃世界。
咚、咚、咚。
是脚步声踏过两节楼梯的清脆声响。
温书宜仰头,定定看着美轮美奂、仿若艺术品的旋转楼梯。
有种被美深深惊艳的屏息感。
十几秒后,家里姑娘总算是记起身后还有家属,转身,白皙脸颊被柔和的壁灯染暖,漂亮眼眸弯成小月牙,面上是扑面而来的孩子气的惊喜感。
邵岑对她说:“这里有六十七阶楼梯,每阶有两到三个玻璃柜,可以存放纪念的瞬间,顶上有个许愿纸条池,能容纳家里小朋友许下近一千个心愿。”
温书宜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她站在两级台阶上,才堪堪比眼眸深邃的男人高了点。
只一个眼神就确信。
她在被很用心地被爱着。
-
温迎双出国这事,首要解决的是语言上的问题,邵岑托了陆斯聿的太太牵线搭桥,请了位专业能力强、并可以到处随行的语言老师,是她的直系学妹。
温书宜跟老师见过,姓甄,是位很有耐心的年轻姑娘,她还挺放心的。
所以之后的很多天,她经常大早就看到落地窗前,温迎双搬了把椅子坐着陪小猫咪晒太阳,皱巴巴地捧着英文工具书,学得哈
欠直犯的模样。
这天,世恒集团总裁办公室。
温迎双正在待客桌上填申请表,刚填完了名字那栏。
随着眼前申请表落着覆下的阴影,身后出现到陌生男声,听得无端散漫。
“你还有个妹妹,叫温脱单?”
温迎双下意识扭头。
眼前是个完全陌生的少年,面部轮廓浓颜立体,双眼皮的褶皱很深,瞳仁很黑,挺鼻薄唇,骨骼隐隐已展现成年人的迹象,少年气还很足。
她还是第一次直观感受到距离这么近的颜值暴击。
“岑哥,你老邵家,还有个这么小学生的妹妹呢。”
“……?”
小、学、生。
即将上高中的温迎双,觉得深深受到了冒犯。
刚刚对颜值高的人,油然生出的好感顿时消失,此时只剩下一个想法——此男,看狗都深情的薄情渣男像。
温迎双说:“我快十五了。”
“你的眼睛看不准,需要去治。”
看着皮薄肉细,跟个无害小白兔似的,开口就是刺人。
陈肆泽这会被提醒年龄,总算是贵人多忘事地记起来了。
“哦,你就是嫂子那个也要去伦敦留学的亲妹妹?”
“这样,你喊声哥,凭我跟岑哥的交情,照看你一两眼,也是顺手的事儿。”
“……”
温迎双说:“姐夫,我老温家的家训,不能跟自来熟的人多打交道,有诈。”
“岑哥,您听到了,倒不是我不愿意照顾小妹妹。”
客套的话没多大客套意思,嫌麻烦的口吻倒是明明白白了。
邵岑都不是很想搭理,一个两副面孔的乖乖女,另一个散漫矜贵、一身狗脾气的大少爷。
没一个省油的灯。
头次见面跟冤家聚头似的。
指腹漫不经心地轻叩了下桌面。
邵岑没兴趣听小孩子幼稚的骂战:“你离她远点坐。”
“还有,你们留学互相照顾的事儿,是你们妈妈和姐姐共同决定的,有异议回家说。”
温迎双:“……”
陈肆泽:“……”
真是天塌了。
没过会,汪特助和余秘书推门进来。
余秘书说:“邵总,去聚怡的车安排好了。”
聚怡?那不就是姐姐在的公司,温迎双抬头,眼巴巴。
邵岑起身:“你盯着他们,有事儿跟我汇报。”
余秘书说:“邵总,知道了。”
邵岑和汪锐离开的时候。
身后还传来这对冤家的斗嘴声。
“人夫妻在一起,你凑什么电灯泡的热闹?”
“我姐姐可喜欢我了,你肯定是在家不受待见,才会以小人之心,度我姐姐之腹。”
……
而另一边,聚仪所在办公楼层。
组长办公室内,温书宜送完文件,任雯抬眼,语调不急不缓:“今年优秀员工,已经报了你的名字,上层通过了,已经报往了集团总部。”
走到报往集团总部的流程,那就是板上钉钉、不会再变的事情了。
那……邵岑会不会看到上报的优秀员工名单里有她的名字?
这姑娘一向沉稳得过于老成,难得面上有点喜色。
任雯说:“年纪轻,喜形于色倒也无可厚非,出了我这个门儿,就收敛点。”
温书宜敛了敛唇角的笑,切换回工作时正经的模式:“知道了,任雯姐。”
又改口:“组长。”
任雯倒没在意这些:“恭喜了,好事儿将临,以后好好干。”
“谢谢组长。”
出了办公室,温书宜刚回到工位,就被石桃拉住了手臂,稍稍躬身:“是不是优秀员工定了你?”
温书宜很轻地“嘘”了声。
这个关键点被叫去办公室,不难猜。
石桃连忙说:“明白明白,书宜,你可太棒了。”
温书宜说:“我请你吃饭呀。”
自从进了聚仪,石桃一直很照顾她,也一直帮助了她很多。
“好啊好啊。”
这样的大喜事,石桃高兴,也不推脱,抱住她的手臂:“书宜,我以后就老老实实跟你混了。”
石桃又说:“对了,晚上集团晚会,你待会回家换衣服吗?”
晚上要穿得正式些,温书宜“嗯”了声。
石桃又说:“这次有你也有巧巧,晚上我就不用干巴巴站着了,也是今年我们部门绩效可好了,总部也愿意给名额。”
过了半小时,也到了该走的点,今晚参加集团晚会的人员都得了赦免,可以早一小时下班。
温书宜和石桃一起走电梯下楼。
一楼大堂内,这个点,竟然尤其人多,有个游戏公司不知道有什么活动,一群人看起来乌泱泱的。
石桃说了个笑话,温书宜被逗笑,其实都没注意到前面的情况。
人群里突然传来好几声尖叫。
温书宜被吓了跳,猝不及防被液体迎面溅了一身,又被受惊吓的人群撞挤到角落,意外地跌倒在地。
此时在场众人,心里都产生了疑问。
眼前这个精神状态不明的男人,为什么突然举了把剪刀刺了下胸膛?又为什么在疯狂飚血?而且这股血怎么颜料里混着一股莫名的番茄酱的味道?
完全可以入选年度诡异十大事件。
在场一片混乱,那个男人被反应过来的几个男人,制倒在地。
有人在打电话报警。
很无辜被殃及池鱼的温书宜,发懵了好一会,想站起身,眼前突然昏黑,她最近加班太多,那股直立型低血压上来了。
身形不稳间,没有重新跌坐在地,而是被有力手臂拦腰抱到了怀里。
眼前视线由模糊转为清晰,温书宜看到眼前男人紧蹙的眉头,脸色很冷,是从未从他脸上见过的隐隐焦躁。
温书宜手指揪住男人的袖口,链式袖扣质感硬冷。
“别动。”
男人嗓音很沉。
刚刚不小心被撞倒在地,尤其是身上浅色衬衫还被溅了一身,血血红红的,看着特别吓人。
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
温书宜说:“阿岑,我没事。”
邵岑紧蹙的眉头更深了。
温书宜连忙有些急地解释:“这些血不是我的,是刚刚不小心溅到我身上的,你仔细闻闻,是不是有股诡异的味道?”
沉默中。
“你身上没伤口?”
“嗯。”
“这股液体是刚刚溅上去的?”
“……嗯。”
温书宜觉得自己是有点小背的。
转眼,视线突然一顿。
不远处总监、组长,以及好几个目瞪口呆的同事,牢牢盯着她的方向。
温书宜本来还有点小小的头晕,现在瞬间完全清醒了过来。
完蛋。
请问集团大老板当众拦腰抱着一个小职员,他们是什么关系?
他们是纯洁的上下级关系。
鬼都不信。
一个小时后。
先被送到家对自己进行一番彻底全身清洁的温书宜。
现在还觉得很不真实。
这可能是写进社会新闻,都要被网友质疑是段子的荒谬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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