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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伺候这位公子沐浴。”谢廷玉吩咐着,“这位公子并未带换洗衣物,去取那套新裁的云纹绫罗衫来。”
  “是。”
  当姬怜将头上的幂篱摘下,这几个侍从皆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气。
  当真是一位好漂亮的公子!
  他们蜂拥上前,围在姬怜的身边,先是脱去美人身上的外衫,众人一看这衣衫是他们家娘子今日所穿,顿时交换了一个眼色。
  夜里带回来个绝色郎君,还裹着娘子的衣裳,这不是房里人这是什么?怪不得袁娘子送来的五个美人,娘子一眼都未瞧去,和这位公子一比,简直是连他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再脱去湿漉漉的僧衣,一看到姬怜的紧致腹部上一抹守宫砂,又想:原来还是完璧之身。待姬怜身上的衣衫全部褪去,皆感叹这位公子由皮至骨的美丽,身上肌肤白如雪原,双腿笔直修长,腰线紧致,是一等一骨肉均停的美好身躯。
  真不愧是娘子看中的人。
  有两个人小跑出去,待回来时,每个人手上都提着个小竹篮,里头装着各色各样的花瓣。
  将花瓣撒于温汤上,池内水汽氤氲,姬怜缓步踏入热气中,靠在池壁上,一路上的不适与寒意在这一刻全然瓦解。他闭目轻叹,连紧绷的肩线都渐渐舒展开。
  待沐浴过后,姬怜躺在竹塌上,任由侍从按摩、濯洗头发,待全部打理好之后,已过去半个时辰多。几个侍从伺候姬怜穿好衣衫,又把谢廷玉的外衫拿来。
  姬怜盯着这件外衫,“你们这儿就没有别的外衫吗?”
  侍从一看,那外衫上有水渍,心下顿时明了,出门去取其他的。
  姬怜披上新送来的外衫,把幂篱带上,又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侍从们心想:我懂,美人的绝世美貌只能给娘子一人所独享,其她人怎可窥探一眼。
  这时门外候着一个随从模样的人,说受娘子之命,领这位公子去厢房内歇息。
  姬怜不疑有他,随着这人穿过几重院落。行至一宽敞古雅的院子里,随从又贴心地将门打开,手脚麻利地更换了茶壶香炉,这才退下。
  那随从将人送到,立即离去,往左拐进一月洞门,最终停在一座六角亭外,对着正凭栏远眺的身影躬身道:“娘子,已按您的吩咐,将那位公子引至谢娘子寝房了。”
  “我就说谢二怎么可能只不过在外面清修十来年,就真的一点男色都不碰。”崔元瑛转过身,就着壶嘴啜了口酒,摇头晃脑道:“原来是早就金屋藏娇,已有体己人。”
  原来方才谢廷玉从侧门进来时,恰被练完骑射的崔元瑛撞个正着。
  崔元瑛猫在山石后头,借廊下的灯一看,虽瞧不真切那郎君的面容,但那蜂腰长腿的秀拔身姿,凭借她多年混迹风月场所的经验来看,一看就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你说说,我还真以为谢二清心寡欲,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雏,不知道这床笫之术的美妙,还特地送一箱我珍藏多年的秘戏图到她书房里。”
  崔元瑛又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原来是早就藏了一个人。啧啧。”
  她站起身,拍拍自家随从的肩膀,“你说我这做徒儿干的事地道吧?师傅不懂,我自当推动,说不定今夜过后,谢二就明白男人在床上的美妙滋味,对我下手也就没有那么重了。”
  自从崔元瑛厚着脸皮非要搬进这谢府庄子里头,过上了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痛苦练箭生活,苦不堪言。谢廷玉真不是个心软的主,她稍微一偷懒,一棍子就甩过来了,这几日腿上、腰上的清淤可不少。
  崔元瑛虽然心里憋着气,可每日瞧着谢廷玉天不亮就操练府兵,直至深夜还在练习箭术,那份勤勉倒让崔元瑛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比你有天赋的人还比你更努力”,也老老实实地练起来。
  “娘子放心。”那随从附耳过来,“那香炉,还有那茶壶我都放了助兴之物,虽没有催-情药如此管用,但若是那谢家娘子想
  ,那必定是不必多说。想必谢家娘子一定懂你这番苦心。”
  崔元瑛颔首,颇为赞同,“做的不错,走走走,回房歇息去。今天早上又挨了几道棍子,疼死我了,快回去给我按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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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怜环视房中陈设,目光掠过乌木架上那柄系着红绸的横刀时略作停留。
  虽不解其意,也只当是寻常厢房的装饰。
  他绕过屏风,就着案上清茶浅啜两口,随手将外衫搭在衣桁上。
  烛火熄灭,房内重归黑暗,帐幔落下,香炉青烟袅袅。
  姬怜鼻翼翕动,闻着薄被间熟悉的檀香,虽疑惑为何这薄被上的香和谢廷玉身上的香如此吻合,但头脑里的昏沉并没有让他有闲工夫细想,不消一盏茶的功夫,便已坠入黑甜乡中。
  原本清凉的薄被不知为何逐渐发热,姬怜额间沁出冷汗,只觉得燥热异常。他模模糊糊间,把薄被往下拉,又毫不知觉地将里衣扯松几分,青丝落在锁骨上,口中止不住地呢喃“好热”。
  约莫一刻钟后,房门被轻轻推开。来人未掌灯,就着黑暗中走动。
  谢廷玉掩口打了个哈欠,随手将外袍抛在软榻上。正舒展筋骨时,忽闻纱帐内传来一声男子低喃。她脸色一凛,以为是袁望舒送来的那五个美人中有一个,不知死活地爬上了她的塌。
  她反手将窗户微微打开,一泓月色如练倾泻,在地上洒落一片。将帐帘掀开,就着银珠月光一看。
  她的床榻上正躺着那位尊贵的帝卿殿下。
  那人双眼紧阖,鸦睫轻颤,明明身下躺的是夏日专用的细绢竹席,身上盖的是冰绡被,床榻前还置着盛满冰块的冰鉴,可为何额头还是细汗频出,眼尾,脖颈处泛着潮红呢?
  这到底是为何呢?
  啊……不对……重点应该是为何姬怜会在她的床榻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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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崔元瑛:家人们,我做得对吗?
  文案里,“姬怜在宫外情蛊发作的第二次,谢廷玉还在”,下一章~
  第29章
  姬怜体内燥火不降,睡得昏昏沉沉,不适之际,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贴上来。
  那东西,说是像冰块,却没有那么刺骨,反倒是像那日在婆娑阁午睡时,所梦到的一块上好玉石。
  姬怜无意识地抬手,握住,那东西好像有空隙,便张开双手与其十指相交,凉爽,舒适,很好摸,好喜欢。
  某个人的低笑声突兀地闯进姬怜的梦中。一个激灵,他醒了。
  姬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着月光下,待看清那人的面容,再看看所握住的是那人的手,十分惊悚,睡意顿消。
  难不成这就是睡梦中万分好摸的上好玉石?
  姬怜一把甩开那手,张皇失措地半撑起身,被薄被拉至下颔,一副“你为什么会在我房间里你个登徒女不要过来啊”的戒备神情。
  “谢廷玉,你怎敢偷偷进男儿房?你到底要不要脸?”
  “殿下,你睡的是我的寝房。”谢廷玉手一指,“你盖的是我昨夜盖的被衾,睡的是我昨夜枕的枕头,身下是我昨夜躺过的竹席,你就说这件事到底是谁不要脸?”
  “谢廷玉……你……”姬怜错愕,羞愤欲死,“我沐浴一番出来后,有个人领着我到这儿来的。”
  体内的蛊虫开始蠢蠢欲动,邪火递增,姬怜拼命压制住那股浪潮,被衾下的双腿无意识地往里夹,“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怎么可能会揪着你的寝房偷偷潜入。”他声音嘶哑地控诉,“明明是你欺负人,如果不是你下命令,那人怎可带我来这?”
  姬怜脸色发白又发青,抿唇压抑怒火,“谢廷玉,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么了?我好心好意接你回来,我难道做错了吗?”她双手一摊,“我可没真让人领你到这儿。我是无辜的。”
  “你卑鄙。你无耻。”
  原本只是攀附在姬怜脖颈、眼尾的潮红,开始疯狂地蔓延,掠过鼻尖,晕染双颊,点染耳垂,最后是锁骨晕上大片霞光,谢廷玉挪开眼神,转身再回来时,手中拿着一杯茶,“说了这么久,该口渴了吧。”
  “我就算渴死,我也坚决不会喝……”喉咙处发紧,姬怜偃旗息鼓,一把将茶杯夺过来,点点水珠溅在薄被上,几口将茶饮光。
  体内更感燥热。
  再怎么迟钝,姬怜也意识到体内的蛊虫被激起了。
  是这杯茶有问题?
  姬怜喝得太急,并没有品鉴出这茶的异样之处。但这股不知处的邪火从舌尖一路往喉咙里炸,整个胸腔肺腑,血液里被其一路侵占,伴着香炉中徐徐吸入的烟雾,姬怜顿感整个人像是被火灸一样。
  他的天灵盖一片混沌,神识开始被蛊虫啃噬搅乱,不由己地胡思乱想起来,眼神无意识地定焦在谢廷玉那双手上。
  ……他想要……他好想要刚刚那块握着的上好玉石……他好想要抱着那块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