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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她今夜是喝醉了才偷偷溜进宫里的吗?
  姬怜又是一推,反被谢廷玉一把拽入怀中。鼻息相闻的距离里,谢廷玉清晰可见姬怜眼尾泛红,眼里尽是指责之色。
  怜怜的唇间溢出几串细小的气泡。
  那是残存的氧气正急速消逝。
  窒息,挣扎,绝望。
  求生的本能令姬怜剧烈扭动起来。他拼命地向上挣去,却被那人铁箍般的手臂死死锢住。
  这一刻,他竟莫名感受到自己的性命正被谢廷玉攥在掌心里。
  她究竟醉得多厉害?
  谢廷玉忽然眉眼弯弯,在水光中绽开一个笑。她双手捧住姬怜的脸,在他睫羽惊颤间,毫不犹豫地覆上那苍白的唇,将气息缓缓渡了过去。
  这是一种别样的吻。
  待姬怜刚缓过几口气,谢廷玉突然发了狠,开始大肆地侵占他口中的每一寸,舌尖霸道地,不容置喙地纠缠他的舌。
  姬怜鸦睫剧烈颤抖,他被迫承受着这肆虐的吻,舌根被谢廷玉吮得发麻。他感觉他的唇舌都被她吃下半寸。
  他只想逃离这水下的桎梏。
  又是一阵挣扎,姬怜腰上的手收得越来越紧。
  坏蛋坏蛋坏蛋,当真的是个坏蛋。
  姬怜气急,贝齿轻磕谢廷玉的舌尖,到底舍不得真咬,只这般惩戒着。
  哗啦一声。
  水声破开,两人终于浮出水面。
  姬怜急促地喘息着,鼻尖萦绕着一股浓浓的酒香,混杂着一股甜腻得过分的脂粉香。
  方才在水里还不曾在意,如今出了水,嗅觉倒是敏锐起来。
  这香气媚俗得刺鼻,分明是秦楼楚馆里男子惯用的香粉味道。而且,这是专为取悦客人调制的艳香。
  她的身上有其他男人的味道!
  这分开的每一日里对她所积攒的思念,战场上日夜悬心的忧虑,以及见不到她时的委屈,在得知她今夜竟去青楼寻欢作乐时,如同火药点燃,轰然炸开。
  “放开我!”
  姬怜怒斥一声,奋力推开谢廷玉的肩头,转身就往池边攀去。
  他再也不要和她好了!
  谢廷玉扭头看去,那湿透的亵裤紧裹着修长双腿,勾勒出浑圆臀线,连中/间/轮/廓都绰约可见。就在姬怜即将上岸的刹那,她突然攥住他的脚踝狠狠一拽。
  噗通一声。
  水花四溅,姬怜又被拖回池中。后背撞上池壁,汤池水恰好漫过他胸膛。湿透的青丝紧贴绯红的双颊,长睫挂着水珠。随着他呼吸起伏,水珠自脖颈滑落,在锁骨窝里盈盈颤动。
  唇若涂朱,齿如编贝,湿发缠颈,活色生香。
  谢廷玉倾身逼近,十指紧扣将他抵在池壁一角。她欲落下一吻,姬怜却偏头躲开,咬着唇瞪她,“我不给你亲!你不许亲我!”
  她一愣,又凑近,姬怜再一度撇头躲过。美人嗔怒:“我不会再让你碰我了。”
  “为何?”谢廷玉不解。
  “为何?你倒有脸问我为何?”姬怜见谢廷玉靠得愈加近,伸手抵在她的肩头,恨声道:“你今夜找我前去了何处,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我去了……”酒意翻涌,太阳穴突突直跳,谢廷玉开始艰难地回忆起今夜与谁在一道。
  她索性双臂一环,将人锁在怀里,下巴懒懒搁在他肩上,“啊……我想起来了。不过就是崔元瑛邀我去春枕楼吃酒。”
  “怎的,如今连饮酒都要过问?”她鼻尖蹭蹭姬怜的耳垂,“怜怜这是要管着我了?”
  “我……我……我哪有管你……”姬怜舌头打了结。
  谢廷玉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故意气他吗?还是刻意点明她们之间本就无名无分,暗指他根本没资格过问她与谁把酒言欢?
  姬怜一时哑声。
  当谢廷玉第三次凑过来想吻姬怜时,他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的唇间,眼底蒙上一层水汽,轻声道:“我没有想要管你,我也无权过问你的事。你爱与哪个喝,就与哪个喝。横竖你今夜,明夜,之后的每一夜要宿在哪个郎君的榻上,都与我无关。”
  “你若还想与外头的人喝,与外头的人睡,那你就赶紧从我的婆娑阁离去吧。”
  方才旖旎的氛围,在此刻荡然无存。
  谢廷玉眨眨眼,也不知为何姬怜突然如此绝情地翻脸不认人。她带着几分醉意与困惑,问道:“我今夜就是特地来寻你的,为何你要赶我走?”
  “你……”姬怜眼尾泛红,终是忍不住控诉:“你身上有其他郎君的味道,还很浓烈。”
  “啊……原来你是为这个。”
  谢廷玉发出低低笑声,“他们只是坐在我旁侧,替我斟酒而已。许是走动时落了香粉在我衣上罢了。我身上原来有这么浓的味道吗?”
  还他们?所以有很多个?
  “有几个?”姬怜忍不住问。
  “两个。就两个。”
  “那两位儿郎是得崔元瑛吩咐而来,我总不好驳了元瑛的面子。”谢廷玉指尖绕着他一缕湿发,“我发誓,我只是饮酒,没做任何事。”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鬼知道是真话还是假话。”姬怜撇过头去。
  “真话。”
  “你发誓。”
  “我发誓,骗你我就是小狗。”
  他这才转头,一双水波粼粼的眼看向她,“那你今夜来此……”突然止住话头。
  谢廷玉与美人额头相抵,混着酒香的吐息落在他的唇上,“我今夜能不能不走,在你寝殿里过一夜?”
  ……与他同睡一寝殿……那岂不是……
  姬怜呼吸滞住。
  不可以的,不可以的,无论如何都不能越过雷池那最后半步。
  “我今夜也不知为何突然很想见你,所以我便来了。我现在很想抱抱你,亲亲你。”谢廷玉指尖摩挲着他的腰窝,“怜怜,我可以亲亲你吗?”
  “只准亲,不准做别的。”
  见姬怜微不可察地轻点下颔,谢廷玉这一次从耳垂开始攻略。先是含住他的耳垂,噬咬几下,继而吻过泛红的脸颊,最后覆上他的唇。
  姬怜阖眸启唇,主动地奉上舌尖。呼吸交错间,津液相濡,她吮着他的舌根,他勾着
  她的唇角,分不清是谁在纠缠谁。
  酥麻的醉意混着她口齿间的酒意,令姬怜有些头脑发热。水下,他主动环住她的腰,两人膝盖相抵,止不住摩挲。
  他轻微地嗯了几声,仰起美丽纤长的脖颈,任她的唇在颈间游走。当贝齿擦过喉结时,他攥紧了她湿透的衣襟。
  若要挑选出姬怜身上哪一处最得谢廷玉喜欢,到真教人难以抉择。毕竟她爱极了他通身上下。可若非要此刻挑个最爱,当属那对精致锁骨。
  此处骨骼纤巧,凹陷处还缀着几颗未干的水珠,在烛光下莹莹生辉。
  谢廷玉俯身舔去那点水光,忽地用齿尖在锁骨上重重一嗑,留下道鲜红齿印。听得怀中人嘶一声抽气,她轻笑,“就咬一口,不过分吧?”
  “色鬼。”某人斥声。
  “有一句诗是怎么说来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过……”谢廷玉指尖点点姬怜的鼻尖,“这要是放在我身上,应当是芍药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色中恶鬼。”
  姬怜别过脸去,声音闷闷的,“今夜你若想留下,也可。只是……只是你坚决要恪守本分,不能越过雷池半步。”
  “可以亲吗?”
  “……可以。”
  “可以摸吗?”
  “……只能摸到腰。”
  谢廷玉一把将头枕在姬怜肩头,“多谢帝卿殿下留宿。在下虽九死其犹未悔。”
  “……你不要乱用诗词。”
  “啊……头疼。”谢廷玉额间抵着他颈侧轻蹭,“酒喝得有点多,你待会替我按按。”
  姬怜从汤池中撑身上岸,回头见谢廷玉仍泡在水中,一身衣衫湿透贴在身上。他藏身到屏风后,匆匆拭干身子,先给自己换上干爽寝衣,又披了件外袍,而后特意去箱箧深处翻出一套崭新的素白寝衣。
  这件寝衣的袖口内侧,绣着个小小的“谢”字。
  这是谢廷玉出征剿匪时,他鬼使神差绣的。
  当时也不知怎的,偏挑了这贴身衣物来绣,飞针走线时不觉得,待最后一针收线,反倒羞得耳根发烫,慌忙藏进箱底。未想今日竟真派上了用场。
  他将这套寝衣放置在那檀木衣桁上,便匆匆去外头喊来绛珠。
  “你去小厨房熬一碗解酒汤来。”
  绛珠虽不解姬怜为何突然要解酒汤,仍恭敬应下。正欲退下时,忽听汤池间传来一声清越呼唤,“殿下,拭发的素帕搁在哪里?我寻不着。”
  他脊背一僵,偷眼瞥见姬怜霎时绯红的耳尖,心下顿时了然。虽不知谢大人是何时,又是如何潜入这婆娑阁,但见殿下神色,显是默许这般情状。
  但凡出格之事,只要与谢大人相关,便都成了寻常。他算是看出来了,他家殿下已经完全沦陷了,还是走不出来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