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望向谢廷玉的目光俱是感激涕零。
已经有人上前一步,拱手行礼,“全赖谢都尉神勇,这才能够把殿下带回来啊!”
众人齐声附和。
谢廷玉翻身下马,自然而然地朝马上之人伸出手。
桓折缨站在一旁,怎么看怎么觉得很是不对劲。先说那帝卿,是直接握住谢廷玉的手,借力跃下。
不是?
按礼不该是虚扶小臂么?这怎么就直接牵起手来了?还十指相扣!啊?!
再说下马之后,帝卿大抵是被方才马车里的惊险情形给吓到了吧,腿软踉跄乏力,身形一晃之后,又被谢廷玉扶住,然后——
桓折缨看直了眼,内心虽然惊涛骇浪,但是嘴唇抿得紧紧的,不敢出一言声张。
这谁敢说?
谢廷玉手直接揽在姬怜的腰上,待人站稳之后,这才松开。但,这二人身形依旧紧贴,姬怜宽大的袖袍甚至能与谢廷玉的手臂交叠缠绕,难分彼此。
你们两个人为什么贴得这么近!不是,不是,不是!这对吗?这真的对吗?这难道真的对吗?
这不对吧!啊?救命!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桓折缨多么希望她是个瞎子。不敢接着看下去,希望是她的幻觉。
桓折缨将头扭过去,双手用力揉搓一番,挂着一张严肃的脸,强作镇定地上前拱手,“幸得殿下安然无恙。臣特意又从城内备妥一乘车架,烦请殿下上车,可即刻回宫内。”
“——小叔!——老师!”
桓折缨转身,恭敬行礼,“小殿下!”
几声哒哒,姬洵小跑过来,仰起头好好打量姬怜一番,拍拍小胸脯,“幸好小叔平安。”又转向谢廷玉,眼含关切,“多亏老师及时相救,可曾受伤?”
谢廷玉摇头,“不过是些轻微擦伤,无甚大碍,待回谢园之后自会打理。”
“那怎么能行,幸好小叔今日的车架内有些膏药,不如……”
姬洵这方说着,姬怜已轻轻咳了一声,截断他的话头,“感谢谢都尉今夜救命之恩,不若由我亲自为你处理手上伤势。”
姬洵惊呼:“老师,原来你手上的伤还没好,又添新伤吗?”
什么添新伤,不过是在地上滚了几番,不慎沾染上些许泥土,看着有些脏罢了,不过既然美人相邀,没有拒绝的道理。
谢廷玉小鸡啄米似地点头,跟着姬怜就往车架上走。
桓折缨内心啧了一声,心里头那股不对劲愈加明显了。
车门一推一关,将外头姬洵与桓折缨讨论马惊缘由的对话隔绝在外,车内却是另一番天地。
谢廷玉在姬怜转身的刹那,猛地将他抵在车壁上,不容抗拒地封住他的唇。啃咬,舔舐,吮吸,不过片刻便惹得姬怜气息紊乱。
他急促地喘息,眼中春水泛滥,气急败坏地低斥,“谢廷玉你做什么!我……”
谢廷玉又磨着他的唇,将他未出口的反驳尽数碾碎在唇齿间,舌尖缠着他的细细勾弄,似要将气息与魂魄一并夺去,待亲到隐约感觉那人要咬时,及时地分开,眨着眼睛,“啊?上药不是个幌子吗?难道不是特地上来偷亲一会的吗?”
“你脑子里装的究竟是些什么?我自然是真的想要为你换药。”
姬怜一阵气苦,转身从暗屉取出膏药绷带,指尖掠过谢廷玉手腕时稍顿,利落解下旧绷带,蘸了药膏的指腹轻轻碾过咬伤处。
刚要缠上新绷带,车外姬洵的声音就钻了进来,“老师,你药上好了吗?”
“没呢,帝卿殿下还未找到膏药。”谢廷玉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谎话。
“你要是再敢亲我,我就咬你。”姬怜几下便将绷带打好结。
谢廷玉一脸讶然,“怜怜,原来你就是那种提起裤子不认账的薄情寡义之人吗?”
“你……”一股燥热从脚底板猛烈窜到心头,姬怜耳尖瞬间红透,“谢廷玉,你胡言乱语什么薄情寡义,还什么裤子,你……”
那日争吵的余痕未消,方才温存时的缱绻再浓,也没说透如今算什么关系。和好?似是而非。疏远?又非如此。姬怜又一次陷在这模糊的边界里,进退不得。
他羞恼地推她,“你赶紧出去骑你的马吧。”
“可是我不想骑马。”
“那你想骑什么?”
“我想骑你……唔……”谢廷玉话音未落,便被姬怜捂住了唇。
掌心下传来她闷闷的笑声,姬怜心里泛着一种奇异的悸动,强作镇定道:“出去。”
谢廷玉点头。
姬怜放下手,沉默地看着谢廷玉转身。
纵使蛊虫已然回归平静,可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当她的手搭上车门扶手时,唇齿间忽然漫开一阵苦涩的滋味,像含着枚晒裂的野枣,皮糙肉涩地卡着喉咙,吞不下,吐不出。
只听一声闷哼,谢廷玉竟出其不意地回身扑来,两人直直倒在马车内,紧接着,她便不管不顾地含住了姬怜的唇。
“唔……嗯……唔……”
姬怜只觉这唇已被她吻得酥麻不堪,仿佛要生出一层细密的颤意。方才才得以喘息,耳畔又缠来她低低的呢喃,“好怜怜,再让我多亲一会吧。”
这是一个他无法拒绝的请求。
桓折缨一边与姬洵问尽今日下午所发生的全部事情,一边心里暗自盘算着时间,算着算着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按理来说,拆旧绷带能费多少功夫?涂药不过是指尖沾了药膏抹匀,新绷带缠个三五圈也就罢了。就算谢都尉那点擦伤要格外仔细,可这都快一盏茶的功夫了,真的需要这么久?
车内,那二人仍沉溺在深吻之中。
姬怜被吻得神智迷离,手轻抚在谢廷玉的脸颊,任由她作乱的手扯松腰间宫绦,指尖滑到腰后,摩挲揉弄着那处腰窝。
是不是因为吵架分开的那几日?可明明方才在密林里已亲热许久,为何他的欲/念/仍/不/知/餍/足?
待谢廷玉分开唇,欲起身离去,姬怜忽伸手按住她的脊背,小腿缠上她的,嗓音哑得支离破碎,“你说我是薄情寡义之人?那你呢?吻了之后就走吗?我还没亲够,你走什么?”
姬怜仰首,感受着她的唇线在脖颈间游走,侧过脸轻啄几口她耳垂,压/抑/着/在/她/耳/畔/边/低/吟/起/来。
下颔再一次被她钳住,姬怜漂亮的狐狸眼半眯着,顺从地微微启唇,伸出一小截湿润的软舌,学着她的样,用贝齿轻咬自己的舌,无意识地吞吐几下,“还要亲亲。”
一时之间,车内的氛围越加黏腻,两人抱得愈加紧,只闻嘴边溢出的餍足哼哼声。
舌头被她绞着,脑海里一片混沌。
姬怜失神地想,她们如此算和好了吗?那个鲜卑的绿眼男奴,她还会收进房里吗?她和那男奴又到过哪一步?会像此刻她们这样缠绵深吻吗?还是……更进一步?
该不会,那鲜卑男奴已经怀上了谢廷玉的孩子吧?
就在两人气喘吁吁分开之际,姬怜指腹抚过谢廷玉的眼睫,吐气若兰,“谢廷玉,我们此行算不算和……”
“谢都尉!”
车外突兀传来一道生硬的声音,惊得二人俱是一震。
桓折缨咳嗽几声,“谢都尉若是料理妥当了,不妨早些移步下车。离城门尚有段路程,此刻启程方能赶在宵禁前入城,耽搁久了恐生变数。”
谢廷玉指腹按在姬怜眼尾,低声问:“你方才想要与我说些什么?”
姬怜忽然一把将她推开,坐起身,背对着她整理凌乱的衣襟,声音闷闷的,却压不住几分不甘,“我同你有什么话说?亲够了就赶紧出去。”
谢廷玉握住姬怜的手,食指在他掌心处勾画好几下,忽闻咔嗒轻响,车门闭合时,她已
利落地翻身下车。
车轮辘辘,碾着月色驶向建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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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小谢和姬怜两个人都有那种对对方的生理性喜欢。生理性喜欢是这样的。干柴烈火,情难自抑。
如果这本书连载期间,作者收藏能达到100就好咯([奶茶][奶茶]今晚做梦梦这个)
第77章
众人是一路贴身护送到宫门。
桓折缨见姬洵的马车已入宫墙,长舒一口气,却眼角飞快睃了一眼另一车架。
方才启程前就在车内耽搁许久,此刻谢都尉你又策马贴近车窗是怎么一回事?
内心的八卦驱使着桓折缨随意拉了一个官员,又开始讨论起今日外出之事,但实则蓄意暗戳戳地观察着那两人。
谢廷玉扶着姬怜下马车,随口问:“今日可看中哪处府园?”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怎么?”宽大的袖袍下,姬怜轻捏一下谢廷玉的手指,“你是想我日后住在乌衣巷吗?”
远处偷瞄的桓折缨猛地呛咳起来。那两人莫不是又牵上手了?可惜距离太远,实在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