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泽在外说:“是护士。”
“让他们在门外等会。”洛塔端起果盘开了门。
有两个护士在门外,其中一只戴着口罩,眼框占了半张脸,身材娇小的亚雌在探头探脑。
洛塔把果盘给了贝贝:“贝贝,你带过去,等会帮他们一块分了。”
“大殿下在这间吧,我有点事想找他聊聊。”
亚雌一点也不讲客气,随手拿了一枚果子扯开口罩啃,问。
有种不通世俗的随性感。
“教授,您不能乱吃东西,当心有毒。”
“没事,他在里面,咱们进去吧。”
雌虫在细节处表现出的紧张叫洛塔觉得这只亚雌有点来历。
但是虫星知名的无论亚雌还是雌虫还没有他不熟的面孔,除非对方很少露面且涉及了他接触不到的领域。
但大殿下平常不是太爱交际。
能为事找来的。
洛塔:“怕有毒就别吃。”
“不管你们是谁?今天都不能进这个门。”
洛塔伸手拦道,还没触碰到对方,就被亚雌身边的高大雌虫扼住了手腕,“别碰我们教授。”
一旁的罗泽掏出腰侧的短射程激光枪抵在雌虫身后,神情严肃,“我也警告你别碰他,松手。”
“有话好好说。”
“威尼,把名片给他们,这到处都是那种白袍士的眼线,像我这种有身份的混进来一次不容易,我可不想再来医院了。”
接过名片,洛塔看亚雌的眼神都变了。
这上面的名字居然和虫族大名鼎鼎的科技研究所研究虫洞领域的老古董一个样。
“你装逼也得碰瓷一个没那么知名的吧!虽然这位约莫教授平常在公众场合露面少,但也不至于连性别长相都改变吧!”
约莫从衣服上摘下姓名牌,在洛塔眼皮子底下变了模样,“好了,该让我们进去了,时间有限。”
洛塔:“你们伪装这么到位,铁定是心怀不轨。”
“再者说,大殿下怎么会专程去找一个跟他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的虫。”
“你为什么不问问当事虫认不认识我?”约莫指了指后方。
洛塔转过头时,大殿下茫然的坐在床上,被子被攥的紧,皱巴巴的一团糟。
那双恢复正常的眼睛侧面看过去眼眶红的清晰,像极了泪水长时间淌过留下的灼伤。
洛塔很快反应过来说,“大殿下,您醒了,我得去告诉季元阁下。”
“等等,先别去。”
阿萨撑着桌面起身的弧度大,扯动输液管甩动起来,抽打在桌面的玻璃杯上,玻璃杯一斜,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手背上贴的医用胶带也渗出了血色。
洛塔心里一咯噔,赶忙去扶,“大殿下,您这么着急做什么?我等会说也是一样。”
“我认识他们。”阿萨顺了口气,缓缓坐下。
一道存在感不强的细微精神力触须悄无声息探了出来,轻拍着他的脸颊。
阿萨垂眸,那道小小的精神力便像风一样掠过睫毛,极力的想在他的眼底留下痕迹。
虫蛋的生长周期为三十个月,在体内会待上六个月。
前三个月为稳定期,这个时间阶段,他随时有可能会因为饥饿大开杀戒,其中也有种种原因,他不能让雄主留在这。
体外孵化有一年要求一方寸步不离,他能做到。
“雄主不知道。”
“是我不想让他知道。”
洛塔:“你们一个个还真是,要做什么都喜欢背着对方,难道为对方着想的事都不能直说吗?”
“不能,他为我做的太多了,可他从来没有问我要过什么?”
“如果我连他的愿望都不能实现,那我就连爱他的资格都没有。”
“我本来一无所有。”阿萨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我害怕失去的,就只有他。”
洛塔神情紧张:“您不会是要做傻事吧。”
“我很清醒。”
“自从爱上他的灵魂后,我就再也无法生起任何困住他,毁灭他的歹念。”
洛塔:“这些话听起来像是劳改犯出了狱后开始信教的虔诚告白,季元阁下应该不知道您有些反社会的思想,您应该亲口对季元阁下说,而不是在这对我说。”
阿萨:“现在我需要单独跟教授谈谈,很快。”
第179章 他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做准备
“季元阁下,您不必太担忧,我们检测出大殿下的各项身体指标都在正常范围内。”
“不出意外今天之内就会清醒过来。”
耐得住医院乏味的生活陪在雌君身边的雄虫也属于是凤毛麟角了。
季元的行为不知不觉就收获了医院一众医护的满满好感。
平常板着脸的医生面对这个年轻稳重的雄虫阁下也变得和颜悦色起来。
多科普了几句。
“至于发育中的虫蛋虽然还没有很强的自主意识,但是对于雌父的情绪变化感知还是很敏锐的。”
“互动变少有这方面的原因。”
“好,我知道了。”
季元翻到检查单的最后一页,眉头舒展开来。
虫族的检查单会记录一小段动态图。
那小不点连外壳都还没完全成型到能把全身包裹住。
脆弱的像是一圈容易戳破的小泡泡。
仅有小手指长的尾巴暴露出来就有点像一颗小豆芽菜,让他忍不住去碰碰。
心底的感觉无法言表。
还没有做检查之前他就用精神力探测过。
沿着宝宝未成型的轮廓构建出保护膜是每次的必要操作。
可论起真正如此直观的见到模样这还是第一次。
只是看上一眼就足以让他产生巨大的慰藉。
他从知道的一开始就做好了亲眼见到自己的孩子出生的准备。
他只是不想雄虫保护机构故技重施,对阿萨使出强硬的控制手段。
但雄虫保护机构比他想象中的知道的要早。
很快就盯上了阿萨。
甚至隐约透露出了对孩子非同寻常的关注。
无论目的是出于什么都让他难以忍受。
不知道那天究竟是碰到了什么东西,悄无声息的放大他的负面情绪,影响心智。
这几天若不是宝宝偶尔冒出来溜达闹出点动静吸引他的关注。
他大概会一直沉浸在消极的情绪里面,无法振作起来。
季元指腹触碰过平滑的纸面,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期待感。
再等五个月,他的孩子就要出生了。
精神海中有什么崩断的脆响,心境一下子开阔了许多。
在季元还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那些碎片残渣就已经被精神力吞噬殆尽。
“咳咳......咳咳咳。”
闷咳声回响在栖园的一处密室。
裂纹蔓延到了手背,这具身体还没有达到极限就要支撑不住了。
伊佐心底掀起惊涛骇浪,神色凝重的扫过一众受他控制的雌虫,视线停留在里撤拉身上。
居然还有不受他影响,能够反噬到他的存在。
究竟是谁动了他的标记?
“神使,您是旧疾复发了吗?”
八位使者看着主座上很快从咳嗽的症状转变成了咳血的神使,乌黑色的血液从面具的缝隙中流淌出来。
这场面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今天稍微严重了一点。
一个个心底波澜不惊,面上多少带着几分佯装的紧张。
原本就坐立难安的里撤拉找到了脱身的理由。
“我去找本,让他为您治疗。”
散会后。
走在路上瓦林斯小声问道:“神使这样的状态都持续了一百多年了,里撤拉什么时候对神使这么殷勤了?”
同行的卡欧答:“鬼知道。”
“难道他们搞了?”
卡欧差点呛水,把水瓶往口无遮拦的瓦林斯身上砸去。
“喝点水,闭上你的嘴吧,这能瞎说的,你想被弄死吗?”
瓦林斯想起了什么,眼神中流露出无名状的恐惧,身体抖了抖,“不想,我宁愿自杀。”
卡欧:“谁会跟一个不管是性别还是样貌从来都没有透露过还危险的虫去那啥。”
“里撤拉他挑的很。”
“不过,话说回来,他前几天就变了,三天两头往医院跑,说是执行任务却一点进度都没有。”
瓦林斯揣测道:“他不是一向都觉得雄虫挺好骗的,这回不会是栽进去了吧?”
“这家伙无利不往,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卡欧摸了摸下巴,“看着吧,我会弄明白的。”
——
“在没破壳前检测不出性别,对吧。”
季元问到这个问题,医生以为他在意性别。
说道:“无论是雄虫、雌虫、亚雌宝宝都是很可爱的小天使。”
“重要的是他们选择来到您的身边,是您珍贵血脉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