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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里,除却物理力量外,居然还有结界这样的存在,这本身就不寻常。
  ——这里一定是特殊的。
  不过很遗憾,他进不去,无奈之下只好在结界外打了几个转。
  不过,他并不急。这个试炼世界像rpg游戏一般,他作为玩家有种感觉,结界之后是主线,而他现在卡在这里只是因为差关键人物,一定会有人带他过去的,而在这之前只需要等待就好。
  然后,他等到了一对父子。
  他们劈开了路,打开了结界。
  ……
  不过五条悟在进来之前,可不会知道结界后面藏着的世界不受限制。
  翻手活动了下关节,骨头间的碰撞声咔咔作响。
  他的咒力回来了。
  有力量的感觉真好啊。饶是他也不由心生感慨。特别是在自己辛辛苦苦那么多年的力量一朝消失的时候,再次回来的时候,真是深有感触。
  也因此,他更加肯定了:换就在这里。
  只有这里能藏得下秘密颇多的换。问题是她到底在哪里。
  他进来了,然后他要怎么办?
  这个时候,他听到了男孩的惊呼声:“妈妈!”
  五条悟顺着这声音抬头看去。
  ……
  “你并不意外,你见过……那个神明。”
  目送着幼年换蹦蹦跳跳的离开,五条悟回神后这样问同为来访者的那对父子,准确来说是问那个父亲。
  从先前的对话里不难知道,父亲叫柱子,儿子叫森。而柱子的妻子、森的母亲叫翠翠,是他找到的那座神龛的建造者。
  柱子翠翠这对夫妻,看起来与换之间交情匪浅。
  而在过去。他的妻子翠翠,和神明交上了朋友。柱子他作为翠翠未来的丈夫,也在翠翠的引荐下,见到了神明。
  是的,不仅他的妻子见过,他也曾经见过。所以,这里的结界先前才像认主一般为他开了。
  除了这里的主人允许外,他们里面谁还有本事控制结界?
  想着想着,五条悟不由默了一瞬。
  他有点酸。
  回想着自己在结界外徘徊,对比之下,更觉得酸了。
  凭什么他们一来,结界就开了啊,而自己还要在外面苦等。
  但是这个试炼世界是由换的记忆构建起的,那个时候,换明明还不认识自己,自己酸得实在是有些没道理。
  他当然知道这一点,可他就是忍不住!
  怎么了!
  柱子察言观色,他到底是个在社会里历练过来的成年人,或许某些方面他天生就不如这些天之骄子。但是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生存智慧。
  顶着白发少年堪称凶狠的眼神,他犹豫了一会,到底还是开口了。
  因为他在先前的观察里发现了盲点。
  “你是来找小白的?”
  眼前这个少年看着就不普通,非养尊处优不会有这样的气度。
  还有危险。
  这个人看着就很危险。
  即便对方自以为已经很收敛了,可他还是能轻而易举察觉到少年美丽皮囊下的锋利。
  怕是只有他自己觉得藏得很好了。
  森这孩子。自小心思细腻,加上走着直觉敏锐的天赋,所以森看人向来很准。如果硬要说的话,就是森喜欢的人都值得一交,而森直觉排斥讨厌的不是有危险的、就是带有恶意的人,远离微妙。
  “……”而此刻森发着抖藏在他身后,即使他再怎么安抚,森还是在害怕。
  柱子心里凛然。
  更加上,这还是个外来者。
  身为隐居此地的山下原住民,即使后来搬走了,可他们对外来者到底是下意识的排斥。
  综合以上,对这么个看起来就很危险的外来人,柱子原本是很警惕的。即便对方救了森,他的警惕心还是没有消散,甚至警钟越发响了。
  不明白对方的来意,怎么能放得下心?
  成熟的成年人,此刻还是免不了猜度对方的目的。
  可是在小白出来之后———对方整个人都变了。
  少年的表情就开始非常古怪。
  心情随之变换得极快。一会高兴,一会又苦恼。
  全身上下肉眼可见地都露出一股矛盾,甚至是整个人看起来都是一副非常古怪的样子。像是好不容易打定了主意想跟上去看看,却又只能眼睁睁看着幻影的消失。那一刻,柱子甚至怀疑对方要暴走。
  但是没有。少年按捺下来了暴脾气,虽然看起来还是不好说话、看起来很凶的样子。可在柱子的心里,对方已经不是那种危险至极的程度了。
  从小白出现之后。在他心里,这个少年的危险度就已经降低了。
  像猛兽有意识收敛自己的锋芒,眉目也变得温和了起来。而且,最重要的,这些并不是他有意为之,只是下意识、下意识做的。
  可能他自己还没意识到,可是他的身体已经非常熟练、非常诚实地反应出来了主人的情绪了。
  是小白的熟人。
  柱子这样想着,然后松懈了下来。
  不是追杀神明不是捕猎神明、不是想从神明身上得到什么,只是单纯的想要找她。
  而且……柱子苦笑。
  对方如果真的想要动手的话,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吧?他跟森谁又是他的对手?
  想来这样在对方眼里已经能算得上和平谈话了?
  或许,这应当已经算对方的诚意了?
  在对方眼里?
  柱子这样猜测。
  ……
  对于柱子的疑问,五条悟没有说话,可他那略略松弛的表情已经回答了问题了。
  无声胜有声。
  “我明白了。”柱子叹了口气,“你也要来吗?”他安抚地摸了摸森的脑袋,朝五条悟发出邀请。
  “什么?”
  “要去看看小白吗?”
  “……”
  ……
  于是,五条悟就这么跟着这对父子走了。也不知道对方要带他去哪儿,但是既然是能找到换的话……就算是险境、就算是为他而设的陷阱的话,他跟上去又怎么样?
  “就像你猜测的那样。我确实认识这个沉睡湖里的神明。”
  “在我小时候,村里大巫经常说的神话里说:远古时代时,妖魔横行时,神明庇佑人类,人类侍奉神明,这是在神魔时代时人类与神明之间的契约。”
  “千百年过去了,妖魔消失了,神明消失了,契约却还在继续。每当人类侍奉者怀疑其真实性时,契约总会提醒他们自己的存在,而我没想到有一天这样的奇迹也会发生在我身上。”
  说到这里时,柱子没忍住笑了一声。
  “见到小白的那天,我的契约有了反应。”
  他扭头,露出自己脖子上的诡异图案。
  是个印记。
  ……
  “从哪里说起呢,那就从头说起吧。”
  一行人沿着湖边走着。
  “我们曾经住在山下。你大概来的时候也路过那里。就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曾经住下的地方就是那个荒芜了的村子。”
  “我们,在我们这个村,整个村里的人,都是神明的侍奉者。”
  “曾经。”
  森支着耳朵听着,他没忍住好奇,仔细地打量着自己的父亲。
  他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健谈的父亲。
  父亲总是少言少语,心里像是总装着沉重心事。他这样一边回忆一边惆怅的样子。森他总会觉得父亲下一秒就会落下泪来,就像在母亲照片前那样。
  絮絮叨叨的话总是以嚎啕大哭结束。
  可是走出门的时候,父亲又恢复往常了。
  这就是大人吗?
  大人真的很强啊。
  森由衷佩服。
  ……
  柱子并不知道自己在森的心里,他的身影无形之中拔高了一大截。
  他还沉浸在回忆里。
  他其实在搬走之后离开小村庄之后,就很少跟人提起这些。没有人能跟他相谈这些,而森又太小。但是偏偏这些是他心里藏得最深的秘密。
  “侍奉者的事村子里很少有人知道。或者说大部分的人都把这个当做哄小孩子的话术。”
  柱子说得很慢。
  “「不听话,侍奉的神明就会生气」,「到处乱跑的话,神明会不要这样的小孩」,「神明会讨厌你的」,诸如此类。”
  森下意思哎了一声,他小的时候也听过哎。
  柱子摸了摸森的头,继续说下去,“长大后,多数人将这些当做童年的一部分,当做大人用来哄骗小孩子的东西,一长大他们将这些注意忘得一干二净。”
  “曾经我也是在这样的。即便我的父母亲是神明的忠实信徒,我从小就被教导要侍奉神明,但是我那时叛逆得很,自以为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于是对这些父母耳提面命的东西嗤之以鼻,将这些看作传统,看作迷信,看作大人的天真。”
  “直到那天我见到了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