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到连对着哥哥都没话说了吗?
庄同光舌头有些苦,抿住唇,叹了一口气,“好,我明白了,是我不对。”
他鼻梁上忽地一轻,眼前视野也随之变得模糊。
原来是眼镜到了辛禾雪手上。
辛禾雪看不惯水珠,等不及它们蒸发就拿过镜布擦了个干净,他看庄同光一副没反应的模样,玩心大起。
他将眼镜戴在自己脸上,刚一入目就觉得头晕目眩,伸手如盲人摸象,“哥你度数是不是又涨了?我怎么完全看不清?”
他的手只伸出去就被庄同光捉住,比掌心更热的吻迎了上来,不温柔,似冲撞,又像是一道戳记。
辛禾雪滞了一瞬,“庄同光?”
庄同光低着视线,“不是说看不清吗?”
辛禾雪怪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凑那么前当然能看清。”
“嗯。”庄同光用视线描摹眼前的唇,线条、形状和色泽在他脑海中一一明晰,喉结难耐滚动,出声是极近沙哑的嗓音,“那就再认真地看看我吧。”
伴随话音落下的是一意孤行的吻。
他双手撑在床头,与胸膛的距离正好能将辛禾雪拘束在一个全包围的空间。
庄同光吻得慎重又小心,仿佛这是一道难题,他眉头锁着,闭着的眼总时不时睁开,观察辛禾雪的反应。
看见并非难受的神情,他便全情投入。
雨水啪嗒啪嗒地打在玻璃窗上,模糊了里外两个世界。
周围无处躲藏,辛禾雪不得不后仰,坐在床上的姿势也变得局促起来,小腿折起将要用膝头抵住庄同光,却被抓住了机会摁开了膝头,只能敞着大腿任由对方挤进来。
进退都无法,辛禾雪唇缝溢出声音,“停……别亲了。”
在这趟亲吻的间歇,庄同光喘息,“我听不见。”
他的眼是热的,心是热的,耳朵也是热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了。
难不成他们竟是一盲一聋的兄弟么?
辛禾雪心中想笑。
等到差不多了,他才推开庄同光,故作不理解,“哥你这是做什么?”
“难道是为了劝诫交了男朋友‘误入歧途’的弟弟,所以也要这样以身作则地教导?”辛禾雪以退为进,故意为他找了个道貌岸然的借口。
被提醒辛禾雪正在和路阳交往,庄同光面一热,更是生出一种长兄式的羞耻来。
他怎么能……?
可是。
可是。
“我只是发现,有那么多事情是我教你的。”他低着的视线对上辛禾雪的眼睛,目光灼灼,“所以这种亲密的事本来也应该由我来教你。”
目不暇接的吻覆盖上来,带着彼此的呼吸与体温,这一次从辛禾雪的眼睛一路吻到鼻尖,吻到唇,又抬起珍重地吻了吻额头。
“今晚哥哥不在,只有庄同光。”他说,“今晚之后,随便你将眼前这个人摆到什么位置上去。”
第256章 钟情妄想(54)
今年京市十二月的雪落得大,飘飘扬扬,像是天上挦绵扯絮。
鹅毛白雪落下来聚在院中,压塌了窗外金银树的三两梢头,只是这细碎的声音还压不住窗内的旖旎。
同样雪花白的床铺上,庄同光早翻身攀上床,他双手撑在床头,拱起的肩背和胸膛恰好形成天然的包围角,是俯身就可以亲吻到辛禾雪的距离。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温热的吻和外头的雪一样绵亘不断,片刻不歇地落在辛禾雪的额头、鼻尖和唇瓣。
辛禾雪往后已经没有可退的空间了,枕头下陷出两个脑袋的重量,二人亲密如脐带相连的稚儿。
被窝里都是冷香气息的沐浴露味,连带着交织的黏稠呼吸也染上馨香。
“你偷用我的沐浴露?”抓住这个发现,辛禾雪轻挑起眉。
“有什么关系?”庄同光低着眼,手还托着他的侧颌,“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说罢,他俯身更加深入地,进一步含住了辛禾雪的嘴唇。
含吻不得章法,他好像头脑发热连接吻该怎样做都不懂得,一味的嘬吸让辛禾雪嘴巴发疼。
辛禾雪忍不住揪着庄同光的耳朵,嘴上也一咬以泄愤。
“啊……”庄同光吃痛,才稍稍闪开距离,按着自己的下唇,就是刚刚辛禾雪咬过的位置,他没戴眼镜看着辛禾雪,双眉向内皱着,神情就显露出一种大狗挨训的委屈来。
辛禾雪唇上水光潋滟,“还说你教我?”
庄同光并不气馁,他看出辛禾雪的态度不是十成的抵触,那么就意味着他有机会。
他低下头,诚恳道:“哥哥不会,换你来教我。”
庄同光坦诚的态度好似他们是在讨论什么数学题,而不是一个豁出去的不顾廉耻的哥哥哄骗已有男朋友的弟弟。
辛禾雪轻轻笑了一声,红得艳丽的舌尖在白齿之间隐隐现,湿而润,在月光里流露出惊人意料的色气。
庄同光双眸定定地看着他,几乎是怔愣了。
他舔抿唇面,上方蒙着的一层水光诉说无声的诱引,“伸舌头。”
辛禾雪只轻声说完这一句,抬头使得两个人的唇又黏稠地腻在一起,庄同光紧紧一闭眼,伸舌一点点撬开辛禾雪的牙关。
他一旦抵入,就开始横冲直撞毫无章法地扫荡,要把辛禾雪的唇舌全部占有一般。
庄同光一边含吻,一边喘息着问:“这样亲……舒服吗?”
和路阳相比呢?
没有得到回答,只有从喉咙挤出来的轻哼声。
那应该还算不错吧?
他垂下眼,双眸沉沉,更加深刻地亲吻辛禾雪。
久久之后,见庄同光没有停止的趋势,辛禾雪只好出声,“好了。”
闻言,庄同光稍稍撑起身,两个人的唇面都是红润色泽。
这一吻结束的时候,小黑都在狗窝里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辛禾雪的唇珠微鼓,伸出去的手摩挲着庄同光的耳根,柔和如水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缓缓打量,“你看你,哥哥不像哥哥,情人不像情人……谁把你变成了这样?”
他的指腹从庄同光的耳根摸索到下颌,顺着滑落到明显凸起的喉结上。
庄同光喉结往下一压,眼底沉郁,“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过两周签手术知情同意书,你又打算以什么身份?”辛禾雪问他。
男朋友?还是哥哥?
庄同光触及辛禾雪的视线,低下头,呼吸也随之来到了白皙的颈窝,他埋头进去,妥协道:“都随你。你说庄同光是你什么人,他就是。”
辛禾雪摸了摸他的头发,说话时声音轻软似呢喃,尾调勾着又无端让人联想到调情。
他是笑着说的,“好听话啊,哥哥。”
庄同光的视线凝在辛禾雪脸上,见他笑了也不由自主地牵扯起唇角,“都听你的。”
k却在同一时刻不合时宜地应声:【嗯,我在这。】
辛禾雪故作疑惑:【有谁喊你了吗?k?】
k:【等等……】
以前不是还喊哥哥的吗?
他。
唉。
一个月光景都被k的一声叹气吹走了。
火车运行,车轮压过钢轨的咣当咣当声从早到晚,间或还夹杂着乘客三四聚在一起打扑克的声音,窗外的风景换了几番,从城市边缘破败的厂房驶向农村广袤的原野,远处的村庄被火红鞭炮衣点缀着。
正是寒假里,还有十几天就到新年,春运压力巨大,他们没有抢到卧铺的票,从菱州到荔城,他们要在座位上坐满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唯一的安慰就是抢到的是软座票。
今年的计划原本是辛禾雪和庄同光先去荔城姥姥家,辛芝英和庄平先去探望完爷爷奶奶,再去荔城。
唯一的变数是这一趟去姥姥家的人数从二人变成了四人,多了路阳和林鸥飞两个不请自来的外甥。
路阳还在摆弄自己亲手织给辛禾雪的围巾,围巾上还残余着辛禾雪的体温,他就忍不住地往上蹭了蹭脸。
林鸥飞蹙起眉,视线从枣红色的围巾上划过,移到窗外,有意无意地出声:“你不认为这围巾有些扎脸吗?”
路阳抬起头。
“刚才辛禾雪摘下来的时候,我看到他的脖子红了。将这样的东西作为礼物的话,应该需要在挑选材料的时候上点心。”林鸥飞淡淡地说明,“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见解。”
“那个老板说了这是最好的材料了。”路阳上下打量他,“你懂什么?礼轻情义,听说过吗?这是我亲手织的,辛禾雪收下的时候明显很高兴。”
林鸥飞摩挲了一下指节,左手中指上佩戴着一枚银色素戒,冷色生辉,引得路阳疑心地多瞟了一眼。
林鸥飞转了转那枚戒指,神色平静地说道:“礼轻情意重的底层含义,不就是这件礼物本身很廉价吗?”
路阳暗骂他是一张吐不出象牙的狗嘴,“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他自然有他的缘由,“我要是花大钱,辛禾雪就该心疼我了。再说了,我的零花和兼职的钱,都给辛禾雪管了,怎么能大手大脚?”
路阳满脸都是财政归男朋友把握的骄傲,林鸥飞看他的神情心里就生出厌烦,连带着和自己背包里的银行卡都生出嫌隙。
他的步伐迈出去离开软座,向车厢连接处走去,不少无座的人在那里吞云吐雾,洗手间和饮水间也在那里。
林鸥飞捕捉到熟悉的面孔,长臂一揽就拦住辛禾雪回去的路,同时余光往回一瞟,车厢位置靠前的路阳是背对他们坐的,显然也没有往这边看过来的心思。
辛禾雪便被林鸥飞拽到了僻静处。
高大身形足够将他挡住,林鸥飞低下头来,眼角眉梢完全没有刚刚面对路阳时的讥讽,他安安静静,眼中只剩下不明不暗的幽怨,“戒指我送给你了,为什么不戴?”
他用那只戴了银色素戒的手托着辛禾雪的脸,骨节分明,大拇指按在了辛禾雪唇面上,稍稍使了点压力,将淡粉的唇揉出了一点殷红色泽,像是要揉弄出花朵的蕊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