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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都市言情 > 捡个傻子做夫郎 > 捡个傻子做夫郎 第66节
  沈鱼沉吟:“倒是个可行的。”
  祁渊目含深意:“从医馆至祁府,也正好让轿夫多绕几条街……”
  沈鱼未想到这一层,只惦着实务,蹙眉道:“那箱笼嫁妆,也该提前搬过去了。”
  祁渊点头:“还有母亲备下的那些添妆,一道送过去才好。”
  沈鱼心下暖融,真切道:“其实我自己也有,医馆进项虽不算极丰,却也足够置办些像样的嫁妆了。”
  祁渊眼底漾开戏谑:“可回了当初我给你的那些本钱?”
  沈鱼一愣,面颊微红:“那还差不少……”复又抬头,眼中闪着不服输的光彩:“来年这时应该就差不多了,到时候你再来问!”
  祁渊闻言朗声而笑,忽的低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吻,“到时候我们两本账合做一本,还分什么你我……”
  窗外北风卷着碎雪,室内炭火噼啪,烛影摇红,满室皆是暖融春意。
  沈鱼被他亲得意乱神迷,恍惚之间想着,她一开是来找他是要说什么来着……似乎不是婚事……
  旁人成婚,好日子临近时都要避着不见,而书房中的二人一个欲念旦起便百无禁忌,一个被迷惑得身不由己,反而在这最清幽高雅的万卷书墨之间又行起不齿之事……
  及至深夜,沈鱼独回西厢房,喟叹着在软榻上摊开酸软的身子,朦胧入睡之间才恍然意识到,祁渊竟然就这么把自己的问话给糊弄了过去……
  第60章
  大婚前夕,雪落了一整夜。次日清晨,云销雪霁,天地澄澈,是一个极好的天。
  南溪医馆门扉静悄悄地关着,里头却是热闹非凡。湘绿早已带着数十个丫鬟仆妇候在里头,众人手脚利落地为沈鱼梳妆穿戴。
  花轿一路吹打,喧天的锣鼓与道旁百姓的欢呼交织在一起,沈鱼端坐其中,指尖微微发潮,心却异常安定。前头马蹄声清脆平稳,是祁渊骑着马为她开道。
  一切水到渠成,仿佛本该如此。
  拜堂、行礼、敬茶……繁复的礼仪一一行过,她始终端庄得体,唇边噙着清浅笑意。
  迎来送往的琐事皆由高氏与祁溪主持,一众宾客熙熙攘攘,自黄昏一直喧沸到入夜。
  自拜过堂,敬了茶,沈鱼就坐在布置一新的剪竹园里,听外头从热闹到疏落,没想到今日竟然是她难得清闲的一日,独坐生出几分无聊的闲心来,左右无事,她索性起身摘了盖头拿碟中点心吃,各色馃子清香可口,她心情颇好,吃得双腮鼓鼓的,沏茶喝的空隙,听见寂寂的外头有了些说话的动静,像是湘绿。
  一身嫁衣的少女捧着清亮茶汤悄悄凑到门扉边……
  院中红灯高照,宾客送来的礼摆满,湘绿清点着,差使仆役们或直接往库房搬,或搁到一边儿等主子再过目一遍。她语速虽快,但有条不紊,一面书写记录,一面还有余力不时到月洞门外望,见还没来人,继续赶紧让人把地上该搬的都搬走。
  不远的月影下,一身赤红洒金婚服的祁渊在前头走得平稳,身侧的群儿却疾步带喘才跟得上他。
  几息之间,祁渊已经来到剪竹园。
  他衣袂生风,饮过酒的眼睛带着微醺的亮,视线平直要往主室去。
  “二少爷。”湘绿及时唤住他,递上一卷礼单,“这列有标注的还需您过目一眼。”
  祁渊目光不转,淡声道:“你心细可靠,自己拿主意就好。”
  湘绿被夸得面色一红,又浮现出些为难:“多数奴婢都分好了,有项特别的,还是得二少爷亲自看看。”
  长长一页宣纸齐人高还要拖地一节,湘绿指尖点着以朱圈标记的,是柳家一项贺礼。
  见祁渊视线停当其上,湘绿适时道:“这是柳家二小姐送来的,一套蜀锦妆奁匣子,奴婢想着收到库房里,临送去前留心打开看了一眼,倒在里面发现了一叠书信……”
  祁渊眼眸微转,了然道:“信在哪?”
  湘绿连忙奉上:“奴婢不敢乱放,就在这呢。”
  祁渊信手打开一封,一目十行地阅过,唇角勾起一抹轻笑。曾经他们最需要这些证据的时候,柳宁羽捏着不肯给,眼下送来……时移世易,其分量却是不够看了……
  “先送入书房。”他将信递回,语气平淡,“今日不看这些。”
  “是。”湘绿低头应声,再抬眼时,只看见祁渊推门入室,外头仅剩皂靴一角,下一瞬,那一角也跟了进去,雕花朱门悄无声息阖上。
  “好了好了,赶紧都收拾清静,谁吵了主子休息可仔细我不顾平日里的情分责罚你们。”
  湘绿最后留下这句训话。
  剪竹园内重归清净,喜房红烛高烧。
  沈鱼早已机敏又坐回床边儿,盖头覆顶,双手规规矩矩交叠在膝上,心跳如擂鼓。
  脚步声渐近,渐停。
  沈鱼隔着万千红丝的流苏帘,瞧见一双紧贴小腿的黑靴停当在自己面前,线条流畅,皂底崭新,煞是好看。
  她双手交叠在腿上,婆娑上头的绣纹,不自觉想起在南溪村时,她的盖头不是被好好掀开的。眼下二人相对,沈鱼倒生出些紧张来。
  她瞥见一旁桌上的喜秤被一只筋骨漂亮的手轻巧拿起,喜秤顶端的金色点缀便划出一道优雅弧线。
  流苏瞬时如落英摇摆,晕影闪动后,眼前骤然一亮,二人相视,皆是目不转睛,看直了眼。
  烛光下,祁渊长身玉立,墨瞳定定,手里还执着喜秤,沈鱼被他看得耳根发热,忍不住轻笑,“又不是第一回 见,怎么还看呆了?”
  祁渊伸手,指尖轻抚过她颊边胭脂、鬓角珠翠,声音低哑:“那时不懂什么是红妆佳人,美目潋滟。”
  沈鱼听得耳朵一红,又被更红的烛火与帐幔所掩盖,她想起南溪村那场仓促婚礼,如今凤冠霞帔、明堂红烛,才知什么是“正经过门”。如今想来,当时的二人简直如过家家一般,好笑的同时又让人心生丝丝酸软。
  少女巧笑倩兮,几分得意道:“那时的你什么都不懂,但还是会夸我好看。”
  祁渊嘴唇轻撇,眼眸含笑:“那说明我不算太傻,还知道美人养眼。”
  暖融气氛里,沈鱼想起方才门前所闻,轻声问:“我在里头等着时,隐约听见湘绿同你说,柳宁羽还单独送来一份贺礼?”
  祁渊不置可否,随意道:“是柳家兄妹的书信,现在就在书房案上。你可想看看?”
  沈鱼想了想,摇摇头。
  祁渊挑眉看她:“既然问了就是关心,怎么又压着不要?”
  沈鱼故作嗔道:“这是你祁家事情,你尚且如此放松,我又瞎紧张什么。”
  祁渊看着她明眸皓齿,忽然凑近低声道:“娘子是怪我这些日子太过忙碌,没和你说清缘由了。”
  “娘子”二字被他咬得低醇缱绻,沈鱼呼吸一窒,脸颊顿时烧透。
  她原以为已成过亲、有过肌肤之亲,早该镇定自若,可这一声“娘子”,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祁渊卧蚕微鼓,笑道:“左不过那些事情,只是不想你牵扯进去,再让你身涉危险。”
  他侧身坐到沈鱼身边,英挺鼻梁凑在她脖颈,一面轻蹭,一面喟叹:“你不知道那次我有多少后怕……”
  沈鱼被他这气息吹拂得身子都软成了水,瞬间明白祁渊的意图,嘴上故作矜持地推拒,“合卺酒还没饮……”
  “如此麻烦……”
  祁渊一把抓过酒壶,仰头悉数畅饮,俯身为沈鱼渡了过去。
  微暖的酒热辣辣的,少女面热喉热身子也热了。
  两人唇齿交缠,一开始你来我往的试探,后来逐渐热切缠绵。
  喜服散落,雪白肌肤露出一瞬又被更宽阔的身量所碾压。
  几番耳鬓厮磨,沈鱼原本清丽的眉眼愈发慵懒妩媚。
  皮肉酥麻的感觉太强烈,几乎对方的每一下触碰,每一次气息拂过,都能让她周身战栗不已,更遑论现在那人摧骨折腰一般的力道在她身上肆虐。
  沈鱼失神,嗓音破碎:“祁渊,是不是哪里不对,我……我感觉……”
  那变调的声音她自己都觉得不堪入耳。
  祁渊停下动作,垂眸静静看着她。
  沈鱼素手揉抓床单,单是祁渊这样平静深邃的眼神都让她又是一阵不由自主的战栗。
  “大概合卺酒里有些怡情助兴的香料,不会伤身体的,不打紧……”
  祁渊轻柔俯身,手指点在她眼尾揩掉不自觉流出的水光。
  沈鱼却不自控地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唇边,让他捂住自己的嘴,不想再有声音,又不自觉地隔手呜咽问:“那为何你没有事,单我如此……”
  闻言,祁渊腰身轻动,沉声道:“我怎么没有。”
  沈鱼倒抽一口气,再忍不住,吟叫出声。
  祁渊端详她,忽地想起南溪村的那一晚,也是这样的红烛暖帐,风情旖旎。
  他忽然停了动作,唤道:“沈鱼。”
  沈鱼眼中水雾迷茫,抓着他的手臂轻应了一声,“嗯?”
  祁渊声线带着压抑的哑:“你曾说,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他忽地寸劲横生,“那你喜欢我如在南溪村一般?”又往几处绵长研磨,“还是喜欢我现在?”
  沈鱼红润唇瓣瞬间颤抖,连喘息都费尽心力,哪里有余神去比较,更不想回应他的恶意的挑逗。
  祁渊却不依不饶,故意道:“看来还是喜欢之前。”
  他半点不留情,畅然随心而动。
  沈鱼脖颈扬成一条绷紧的线,抬臂环抱身上人以期能压他半分动作幅度,目眩神迷里气息破碎地求饶:“之前不好…之前不好…祁渊… 我喜欢…喜欢你现在。”
  然而那点儿力道哪能压住祁渊半分,而破碎吐字的喜欢反如点点火星掉落干柴上,一瞬间让人眉眼躁动,呼吸沉重,彻底不管不顾……
  沈鱼深陷软枕,痴痴望着床帐,只觉自己如一片落入惊涛骇浪中的柳叶,快要被那儿一波又一波汹涌浪潮拍得魂也碎了……
  隔天,剪竹园一整日门扉紧闭,连饭食都是专人送至门口。
  从前二人不能随性,如今倒有种变本加厉索取回来的势头。
  沈鱼原以为祁渊一时兴头上,可自新婚到年节里,他日日陪在她身边。白天常牵着她的手穿街走巷,看遍京城最热闹的年景,入了夜,便不知疲倦般将她揽在怀里,吻得又深又重,仿佛怎么也要不够。
  沈鱼对镜自照,恍然间觉得自己眼下都显现出些青影了,她喊来湘绿帮她看,却不知连绵欢爱下来,无意识透出的餍足懒散让她在湘绿眼中愈发颜色如新,出水芙渠般艳丽。
  沈鱼不信湘绿所言,她是医者,定是她自己看得准些。
  待晚间,她揣着说辞看向临窗用茶的祁渊,祁渊似有所觉,抬眼看来。
  沈鱼耳根一热,暗想:这人日日闹到深夜……怎么还能面色轩昂、一副精神上佳的模样?
  思索间,祁渊已来到沈鱼身边,“想说什么?”
  既被问了,沈鱼试探说道:“我能不能,还回西厢房去睡……”
  祁渊倒没什么激烈的反应,只是看着她,淡声问:“这边不习惯?”而后又贴心道:“也无不可,就是西厢房的床榻小了些,怕活动不开……”
  沈鱼一愣,抿唇垂眸,将话说白:“我的意思是,我睡西厢房,你还睡这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