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笔文斋 > 科幻异能 > 恋与怪物监狱 > 第142章
  “如果我像他那样, 你也会摸摸我吗?”
  “如果我学习他、模仿他, 是不是就能取代他?”
  第一次他这样说的时候, 她还没懂他在说什么。
  直到他半夜闯进她的房间,她朦朦胧胧之中被他弄醒,还以为是恩佐, 没怎么理会,却在到达顶点的那一刻瞥见那与金色截然不同的、银色的脑袋。
  已经不愿意回想当时的感受。虽然在这般震惊之中,她获得了前所未有猛烈的潮涌,却还是不愿回想。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托着脑袋,苦恼地坐在桌边,宿柳一阵郁闷。
  终于从堪称放纵的生活中挣扎出来,她有种溺水之后上岸的感觉,虽然拜托了海底的重压,却在岸边的炎炎烈日下举步不前。
  好苦恼,烦心事实在太多了。
  一是,以前还安分的一群人,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明天是她的生日,这段时间来,莫名其妙在她面前发表了一些类似于“虽然我不需要名分你开心就好,但话又说回来,如果能给我一个名分的话我真的会开心死”的话。
  他们说,想要在她生日那天,获得一个尘埃落定的答案,然后名正言顺地与她共度生日、迎接她美好的全新一岁。
  第一个人这样说时,她还在觉得是对方太不识好歹——怎么别人都没提要求,就你这么多事儿呢?
  可当一个又一个的人前来找她或暗戳戳或光明正大地说这件事,胥黎川、平述、恩佐、佐伯、越白、加西亚、嶙峋——这家伙还来了两次,主人格峋一次、副人格嶙一次。
  就连她觉得彼此只是纯洁的同事关系的霍兰德都来了,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像是商量任务的语气,冷静地和她说,“生日那天,选我,好吗?”
  她实在是不理解。她怀疑他们是约好的!
  故意为难她!
  他们是想让这种方式让她愧疚、怀疑自我吗?
  哼,她才不会上当,从一开始就是他们主动贴上来的呀,她又没有给过承诺。
  所以,这件事让她苦恼归苦恼,却没什么大的压力。
  反倒是另一件事,正在疯狂地折磨着她。离当初跟时梅进说好的半年之期已经没有多久了,可她还是没找到爱丽丝要找的那个凶手。
  疗养院里所有人的胸口她都看过了,也都试探过了,没有一个人的胸口会在使用异能、情绪激动的时候浮现出黑色大丽花印记,包括霍兰德——哪怕他们只是纯洁普通的同事关系。
  她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呢?爱丽丝难道骗了她吗?还是消息有误?又或者那个凶手曾经是来过疗养院,只是后来出院了?
  她也曾找霍兰德问过,却只得到一个诧异沉默的眼神,没有获得任何有用的信息。
  这样可不行啊。再过不了多久她就要离开疗养院、去联邦特殊安全部报到,到那时候还没能查出来爱丽丝要找的那个人的话,她岂不是完不成任务了?
  此时已经是夜晚十点多了,距离她的生日到来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因为借口她需要好好思考自己的选择、一个人静一下,她才获得了难得安宁的今天一天。可是零点一过,他们肯定又会像黏人的狗狗一样围上来,她几乎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更没时间去查清黑色大丽花的事情。
  越想越烦,宿柳站起身,决定出去散散心。
  或许是都在乖乖等待着她的答案,今天的疗养院格外冷清,除了她以外,没有一个人在外面乱逛。
  之前不是没有在疗养院闲逛过,只是她那时只是清洁工,没有权限,很多上锁的屋子进不去。如今她成为主管,所有的门都会为她开放,一路畅通无阻,她来到了从前从未踏足过的三楼。
  三楼不像一二楼那样明亮,走廊上的灯光黯淡,气压格外沉。
  烦闷时,除了自己的情绪外,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模糊,宿柳下意识地朝走廊深处走去,鬼使神差地,走进了走廊尽头的那间房,推门走了进去。
  等情绪稍微好了点、她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站在巨大的书柜前,翻开了一本未知动物表皮制成的书卷。
  那书卷仿佛有魔法一般,在她翻开的瞬间,无数看不懂的字迹在半空中漂浮,那些鬼画符一样、却又有着独特艺术性的字体像是被束缚了几百年的灵魂,终于获得自由般在空气中漫无目的、毫无规律地舞动,最终,在半空中停滞。
  金色的、银色的、紫色的……每一个字符都闪烁着独特的色彩,那些色彩吸取着光影的颗粒,使得这些字符如有生命般流动,在密闭的昏暗房间里照射出流光溢彩。
  这样诡谲而华丽的画面让宿柳失去所有语言,只怔怔的抬起手。
  指尖触碰到字符的一瞬间,那些静止的字符疯了一般震颤,整个疗养院似乎都在这样剧烈的震动之中摇晃起来。她被惊到,下意识收回手,却来不及,跃动的字符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无限向她逼近。
  它们猛然飞向她,在她的瞳孔中倒映出来,她应该闭上眼睛,可却莫名无法移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撞入自己的眼球,随后消失不见。
  眼中涌出泪水,无数声音涌入耳中,她滴落的每一颗泪珠,似乎都有无数呢喃作为弥补,反向溯游回她的脑海。
  在那样庞大而嘈杂的声音中,她看到,笑得爽朗不羁的恩佐,站在高高的钟楼顶端,金发被风扬起,像是流淌的火焰。他笑着挥了挥手,看起来阳光又亲切,下一秒,阳光般灿烂的金色火焰却如岩浆一般,从红色的天空中倒流,金碧辉煌的城堡和神秘华丽的高楼大厦被火焰吞噬。
  无数惨叫声涌起,火焰如同海啸,与金色海浪赛跑的人衣着华丽,本该挂着倨傲笑容的脸却狼狈不堪,哭着喊着咒骂着,愤怒地称呼恩佐为——金色恶魔。
  他们拼命地向前跑,似乎前方就是光明,只要离开这片区域就能幸存。可是,在街道的转角,另一道挺拔高大的身躯静默伫立在那里,银色短发在红色的天空下映照出不详的色彩,火一样热烈的红,在他身上却折射不出半分热烈,只有那和他漠然双眼一般的冷冽、残忍。
  她看到,深蓝近乎黑色的无垠大海上,胥黎川孤高冷淡的身影跋涉着,天空也翻滚着乌云,他漂浮在海上,无数触手一般的丝线从他浑身上下延伸出来,通往世上所有的一切,似乎能掌控一切、获知一切,又似乎他才是那个被丝线控制的人,傀儡一般被牵引着向前。
  胥黎川一无所知地向前走着,好像没有注意到,在那海洋的中心,卷起了暗潮汹涌的漩涡。覆盖了整个海床的粘液不断坍塌、涌现,表面不停渗出着黑色石油般高密度的液体,扭曲着海洋的生物,牵引着无数物种在漩涡中心凝聚,最终凝集成一滴巨大无比的、拥有流畅优美却难以理解的几何体的眼泪。
  而胥黎川的身体,也在无限靠近那滴泪时迅速分裂、融化为黏稠的液体。
  她看到纯白的灵魂觥筹交错的筵席上大开杀戒、在垃圾山垃圾海的废墟里痛哭流涕;看到绿发的雌雄莫辨的漂亮孩子,被年长的夫妻献给一个又一个面容冷漠的华服人,又在流淌着红色鲜血的华丽大房子中、难言恐惧地将那孩子接走。
  她看到瘦到几乎成了骷髅骨架的少年,在贫瘠的山村中被残忍杀害、抛去水井里又重新爬出来,看到他和腥臭的巨蟒搏斗,最后生啖其肉饮其血,在村民们颤抖哭泣的尖叫中,一步一个血脚印地走出村庄。
  她看到声音温柔的黑发青年,笑意盈盈地砍去一个又一个人的手脚,把他们装进高高的瓷罐中,他们有生命的血肉与冰冷的瓷器缠绕在一起,他哼着歌、用小刀在瓷罐表面上雕刻着精致细腻的图案,偶然抬起头的英俊脸上,是一双含笑多情的红色桃花眼。
  所有的情绪都被抽离,所有的感知都被封存。
  她看到,在遥远的另一个宇宙,下着雨的北欧街道上,毫不起眼的独栋洋房中,一群年轻人嘻嘻哈哈地开着派对,最终演变为被可怖怪物追捕的大逃杀。在血液染红这栋小楼时,每个房间的地板上都亮起橙色与青色交织的夺目光线,婴儿的哭声爆发,清脆纯真的声音率领无数扭曲的呢喃,激动而喜悦地大喊“恭迎吾主降临”。
  透过那些繁复而神秘的召唤阵,她看到,e08区的垃圾场上,无数扭曲的怪物尸体倒下,污黑的血点亮□□涸血液浸透的召唤阵,一位上身赤裸的黑发青年,背对着那些倒下的怪物尸体,缓缓朝着召唤阵走去。
  而在那召唤阵的外围,身材矮小、披着黑袍、看似才十四五岁的女孩肃穆站在那里,她身后,瘦高的苍老女人手执无风自转的水晶球,清透的球体折射出复杂的橙青色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