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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在阴暗角落里的“杜易雪”看着这一切,每一次当覃长乐来时都会偷偷将一缕魔气注入她的体内。
  黎白夙的残魂借由杜易雪的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覃长乐,唇角牵出一抹笑,却阴寒之极,怨恨之气极重。
  似有所觉般,无行神君微微侧目,视线逡巡,最后又缓缓收回阖上眼。
  “师兄,我们勉强恢复了一些修为,让我们为你修复灵丹吧?”玉梵真君道。
  无行神君点了点头,心中叹息。
  覃长乐离开地牢后来到了沈晚棠的寝宫外,外面还站了一女子,正是关潇。
  “关潇姐姐,师姐好几天都没出来了。”
  “魔主在修炼召魂之术,不得中断。”
  召魂之术?
  她好像没听说过。
  覃长乐挠了挠头,“召魂之术是什么?”
  关潇看了她一眼,想到这个小姑娘和魔主关系似有些近,再者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就道:“召魂之术由萧之镜所创,可召回一个人的残魂……”
  那天萧之镜和魔主说话她多少听见了些,魔主似乎是要用这种术法确认一个人是否真的死透了,若是没有,可以将残魂召回再杀一次,什么也没召回就说明那个人是真的死了。
  “召魂之术……”
  覃长乐喃喃低语,意识有一瞬间的空白,眼神呆滞,可随后又恢复如常,一无所觉。
  就这样,她也蹲在门外到了深夜。
  雀台城如今需要处理的事有很多,牧垚和魏免几乎不常在沈晚棠身边,都随莫獨一起处理事务,只等彻底整顿好整个魔域。
  关潇是由沈晚棠指定的人,日夜都守在门口,绝不让任何人踏入半步。
  至于覃长乐,她总是一会儿来一会儿去,今夜留下也不足为奇。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直到一缕不属于覃长乐的魔气突然涌现,猛地钻入关潇体内。
  关潇一时不察,整个人定在原地失去神志。
  覃长乐的脚尖一转,眼神呆滞地缓缓推开门,看向床榻上满身魔气的青衣女子,她的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微光,像是一层无形的结界。
  她朝她一步步靠近,手中浮现自己的命剑,可剑身上却满是黎白夙的魔气。
  带了黎白夙魂力的剑,可一击击碎沈晚棠所设的结界。
  覃长乐来到床边,握着剑抬起手,剑锋指向床上的女人。
  短暂的片刻时间里,她的眼中闪过挣扎与茫然,可很快又恢复了呆滞无神。
  她攥紧剑,猛地出剑刺出去。
  陡然间,有人突然用力握住她的手腕,随后又把她带出寝宫。
  覃长乐整个人一屁股摔在地上,剑也落在地上,她身上的魔气散去,眼神逐渐恢复过来。
  眼前站着的是一袭清白雪衣的清玄神君,她眼前一亮,笑着喊:“神君!”
  沈卿言冷眼看着她,什么也没问,而是直接将一缕魔气强势探入她的眉心。
  “神君,你……”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沈卿言蹙起眉,看着覃长乐的眼神越发冰寒,却仿佛是在透过她看着别人一样。
  黎白夙还活着。
  “神君,我,我怎么了?你刚才是?”覃长乐有些茫然不解,懵懂地站起身。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清玄神君好像比之前更不近人情了,而且刚才看着她的眼神……好冷,跟不认识她一样。
  “跟我来。”沈卿言来到沈晚棠的寝宫外。
  关潇已经恢复了神志,一清醒就听见沈卿言说:“把她关去地牢,不准再放出来。”
  覃长乐瞪大眼:“???”
  怎么回事?神君为什么要关着她?!
  对于一个碍事的小丫头,关潇没有迟疑地点了点头。
  “现在就去。”沈卿言堂而皇之地进了屋,留下覃长乐和关潇面面相觑。
  关潇回头看了眼,都说这个沈卿言是魔主的相好,大半夜来找魔主,她也的确没有待在这里的必要。
  覃长乐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又被关回了地牢。
  胡枣枣看见她还好一阵开心,问:“长乐,你怎么回来了?”
  覃长乐迟疑了一下,偷偷瞄了一眼乔瓒和无行神君,小声道:“我也不知道,清玄神君让人把我关进来的……”
  “哼!”庚元真君听后冷哼一声,又没好气瞥了一眼无行神君。
  无行神君的老脸这几天差不多都快丢尽了,对此也只能移开目光假作不知。
  ……
  沈卿言来到床边,垂眸看着师妹那张熟悉的脸,依旧是前世他看过无数遍、抚摸过无数遍的模样,可此刻不同的却是,现在的她是有温度的。
  而绝非冰棺中,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他缓缓抬手,下意识想要触碰这张脸,却在触及那层微光结界时停下,又收回了手。
  浓重的夜色中。
  “师妹,对不起。”
  他低声道:“这一次,你想要的一切师兄都会给你,你终会得偿所愿。”
  轻飘飘的两句话只在一瞬间响起,最终又被夜风吹散,什么也没能传进沈晚棠的耳中。
  三日后。
  沈晚棠的召魂术修成。
  萧之镜说过,召魂术用一次损的是自己的神魂,会对来世造成不可逆的伤害,而召的是他人的残魂,用的次数一旦超过三次,死后便会魂飞魄散。
  用一次,足以让她知道黎白夙是不是真的死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沈晚棠开始施术,指尖浮现邪魔之气,丝丝缕缕的魔气一层一层将她包裹,她能感受到自己的魂力因为此术被削弱几分……
  正要继续下一步,一股外力突然击破她的术法,召魂术被迫中止,手中的魔气迅速退散。
  她倏然抬眸,冷眼看去,却看见了好一阵没见的师兄,微微挑眉,嗓音略显不耐:“你怎么又来了?”
  前几日还听说他一个人在屋子里锁了好久,还以为他不打算出来了呢。
  沈卿言想说“赎罪”二字,却又顿住止了口。
  他忽然取出一只玉瓶,瓶中有一缕魂正四处乱窜着,他以法术将其引出,垂眸看着它,道:“可还记得,你的爱魄。”
  沈晚棠瞥了一眼,还未来得及说话,沈卿言便指向她的眉心,爱魄猛地冲入神魂,逐渐融为一体。
  她摸着眉心,垂着眸掩去眼底莫名的神色。
  “如今你的爱魄已归位,你……”沈卿言的话音一顿,默然瞬间,继续问道:“是何感受?”
  沈晚棠失神片刻,而后缓缓掀眸看他,“师兄以为……我该有什么感受?此刻的我,和从前并无不同。”
  “是吗?”沈卿言牵唇淡笑一声,眼底的神色却落寞至极。
  他仍不死心,甚至是不甘心。
  朝她靠近几步,手抚摸她的面颊,指腹来到唇畔,一枚丹药突然被他用指腹送入口中。
  沈晚棠皱着眉扭头要吐,却陡然被他掐着下巴俯身堵上双唇,丹药被他送入喉间滑下。
  “沈卿言!”
  她一把推开他,心中气恼着狠狠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随后就要将体内的丹药强行逼出。
  她的动作却远不及沈卿言的话要快。
  沈卿言的指腹抹去她唇上的湿润,全然不在意方才的那一巴掌,只是让她仰头望着自己,四目相对。
  他问:“师妹,你可曾喜欢过我?”
  两世,可曾有一世是喜欢过他。
  不久前师妹给过答案,可他还想再问一遍,哪怕是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哪怕是自欺欺人,他也想听见她的真心话。
  若是她当真对他也动过情,他一定会后悔,但或许就不会有诸多的不甘……
  “晚棠,师兄只是想听你的真心话。”
  沈卿言近乎自虐般固执地问,仿佛她不给出个答案,他就不会死心。
  沈晚棠看了他一会儿,他放在脸侧的手还是温热的,可她却觉得异常地烫人,和他的目光一样。
  “我……”
  她抿了抿唇,口腔中因为咬得太狠而漫出血味。
  真言丹。
  师兄竟然对她用了真言丹。
  有些话控制不住地想要脱口而出,她会如实告诉他,她喜欢过他,曾经,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他。
  可是,如今的她不该说。
  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有的人错过了便是错过了,过往无法挽回,就连人亦是如此,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何况,她如今也捋不清师兄对她来说到底算什么……
  师兄太固执了,甚至是偏执,一旦她说出过去的一切往事,师兄或许便会沉在过往的回忆中越陷越深,自此以后便是纠缠不休。
  “晚棠,你在迟疑什么?”沈卿言觉察出端倪,视线自她的双目来到紧闭的双唇,等待着她要开口的话。
  心中是有几分期待的。
  他以为,师妹本就该是喜欢他的……
  却又,不敢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