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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不眠修为高深莫测,为了对付他,那几位化神境的长老不惜耗费半生修为,联手布下这压制灵力的强大阵法,意图限制他的力量。
  这阵法固然能压制萧不眠,但同样也会大幅削弱他们自身的修为,本是打着两败俱伤的主意。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萧不眠的实力竟已恐怖到能在这等压制下,依旧强行调动力量,瞬间秒杀数十人。
  其中死去的一位修者正是千机门长老的爱徒,只见那弟子双目圆睁,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喉咙里发出“嗬嗬”两声怪响,便重重倒在血泊之中。
  千机门长老眼见爱徒惨死,顿时目眦欲裂,再也顾不上旁边吓得抖如筛糠的店小二,看向最前面手中执一柄薄剑的男子。
  他面上还带着面具,露出的半张脸看不出他原本姣好的容颜,可千机门长老知晓此人就是萧不眠。
  “还愣着干什么?”他厉声朝周围被这突如其来的杀戮惊呆的众弟子吼道,“还不快快将这残害同道的魔头就地诛杀!”
  长老声音浑厚,外面守着的弟子和大能一听这话,立刻如同潮水般涌来,瞬间将这座小小的客栈围得水泄不通。
  明见手中也执了剑,剑身泛起微光。
  他毫不犹豫地站到萧不眠身侧,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虎视眈眈的敌人。
  “你身为修者,却自甘堕落,堕入魔道,背叛整个修仙界,此为一罪。”
  “身为仙尊,执念深重,强行掳走合欢宗圣婿,破坏他人姻缘,此为二罪。”
  “叛逃修仙界,心狠手辣,诛杀昔日同门,此为三罪。”
  “萧不眠!这三条大罪,你认是不认!”
  说话人正是姬隋,他站在客栈外,身着黛青色衣衫,狂风猎猎,将他的衣摆吹起,清冷的月光倾洒,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姬隋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却仍装作大义凛然的模样。
  他心中畅快无比,萧不眠再厉害又如何?今日还不是要死在他面前!
  闻言,萧不眠没说话,只是眸中闪过一丝晦暗。
  他手腕一振,那柄薄剑脱手而出,化作一道流光,携带着凛冽刺骨的冰寒之气,在空中划出无数道冰霜利刃,如同疾风骤雨,直取姬隋的咽喉。
  姬隋脸色微变,身形急速向后暴退数十步,带起一地尘土。
  饶是他反应迅速,仍有几道冰刃擦着他的侧颈划过,留下几道血痕,渗出血珠。
  姬隋摸了摸颈间的血迹,目光彻底阴沉下去,他眯起眼睛,杀意毕露,厉声喝道:“诸位还等什么?还不快将这魔头拿下!”
  不少修士其实已经心生怯意。眼前这位可是曾经的寒微仙尊啊!谁也不知道他的修为究竟到了何种恐怖的境地。
  若是他一个不高兴,像刚才那样随手一挥,自己岂不是也要身首异处?
  然而,萧不眠根本没打算给他们犹豫的机会。
  那柄飞出的薄剑在空中骤然分解,化作数百根缠绕着魔气的骨链,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朝着四面八方的人群绞杀而去。
  在场的修士们灵力被阵法压制,与凡人无异,只能硬着头皮,举起手中的兵器格挡,被迫迎战。
  “谢寒微,我没事,你往前走就好了,我会保护好自己。”明见说完,朝着萧不眠灿然一笑,说着,他还将手腕上的骨链给他看,“再说,我手上还有你给的骨链,再不济,它也能保护我。我在这儿等你。”
  他知道,若是现在只有萧不眠一人,他肯定可以出去的。
  可现在他身旁还有他,他不想做萧不眠的负担。
  听见明见的话,萧不眠只是犹豫了瞬,便收回骨链,骨链在他的手中重新化作薄剑,剑尖在地上划过一道白痕。
  “啊——”
  他提剑,砍下最前面一人的头颅。
  他早看这些人不顺眼了。
  早该杀了他们。
  萧不眠兴奋地手都在轻轻地颤抖着,他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大开杀戒了,他害怕明见会怕他。
  可相比于明见怕他,他更恨这些人总是来打扰他们。
  只要把他们都杀光,杀得干干净净,就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他和明见了。他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巨大的羽翼从他的身后展开,萧不眠轻声笑了笑,“三罪吗?把你们都杀了,也就没了。”
  他失去了和他们慢慢斡旋的耐心。
  那些平日里自视甚高的修士们,何曾见过这般地狱般的场景?
  关于萧不眠五百年前曾孤身一人,提剑屠戮数万魔族的传说,他们大多只是耳闻,鲜少有人亲眼见过。以至于他们天真地以为,凭借人数优势和阵法的压制,对付一个实力大减的萧不眠,胜算很大。
  可现在,他们终于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有人开始尖叫着向外逃窜,却发现双腿如同灌了铅,根本跑不快。他们瞪大眼睛,惊惧地看着身旁的同伴突然身体僵直。
  下一秒,一根骨链便如同毒蛇般缠上了那人的脖颈,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和短促的惨叫,将人猛地拖拽回去,消失在翻涌的魔气之中。
  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他们甚至不敢回头去看。只能用余光瞥见身后,巨大的羽翼在扇动,那柄薄剑已经完全染上了鲜红的血,羽翼的主人像是从地狱回来的恶鬼,那双回看过来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温度。
  恐惧进一步扩大,他们听不见姬隋气急败坏地让他们往回走了。只想跑得更远,更远些。
  但尚且不等再迈开一步,那骨链终于还是缠绕上了他们的脖颈间,死亡降临。
  姬隋看着眼前宛若恶鬼的半魔,脸上维持的表情全部龟裂。
  这些废物!废物!
  平日里嚣张跋扈,却因一个肮脏的血脉便惧怕至此。
  他是姬隋,是千年前开宗立派的姬隋师祖,区区一个小辈,能奈他何?
  可这具身体,终究不是他的。
  仅是和萧不眠打了几个来回,姬隋便倒在地上,薄剑刺入他的心口,喉间翻涌着血腥味。
  他放声大笑,“若非是云归远骗了我,今日赢的就是我!若非我,修真界何来数千年太平!”
  他哇地喷出一口血,主动握住薄剑。
  他知晓,他这次活不下去了。
  可他不愿,不愿死在萧不眠的剑下!这对于他来说,无异于奇耻大辱。
  他宁愿自戕,宁愿是因他没有找到合适的躯体,一天一天的老去,也不愿意这般死去。
  冰凉的剑一寸寸刺入心口,姬隋眸中的光也跟着散开。
  明见远远地看着,他身上同样也沾染上了血,其实他的剑没有杀过多少人,但这一次,却是杀了数十位修士。
  此刻,他非但没有感到不适,内心深处反而隐隐涌动着一股陌生的兴奋感,握剑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他垂下眸,心想他大概和萧不眠一样,不是什么好人。
  不然他为何还那么渴望血?
  明见喉结微滚,他提着剑,一步一步朝着萧不眠走过去。
  “谢寒微。”明见喊道。
  萧不眠偏过头,他的眼底一片猩红,这会儿不剩多少理智了。
  明见走过去,他将手中的剑扔掉。
  萧不眠在排斥他的靠近。
  可明见依旧没管,翼翅无意识地扇动,带起的凌厉劲风在明见的手臂、脸颊上划开一道道细小的血痕。
  明见微仰头,吻住萧不眠,他在唇齿交缠间轻声呢喃,“你该接我走了。”
  月光静静洒落,萧不眠眼底的血色一点点褪去,腥甜在两人的口中扩散开,巨大的羽翼温顺地收拢,将相拥的两人轻柔地包裹在内,隔绝了外界的血腥与混乱。
  一阵寒风吹过,大雪纷纷扬扬落下。
  —
  明见又吐血了。
  “你别担心我,可能就是上次不小心受了点内伤,还没好利索。等过几天调息一下就好了。”
  明见看着镜中给自己挽发的萧不眠,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故作轻松道。
  萧不眠近来心里总是莫名地发慌,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和不安如同阴云般笼罩着他。
  只有亲眼看到明见,感受到他的体温和气息,这种心悸才会稍稍平复。
  “你想吃馄饨吗?”萧不眠开口,他将头枕在明见的肩上,脸上满是依恋和缱绻。
  明见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转过头,唇在萧不眠的唇上轻轻贴了贴,一触即分,带着安抚的意味,“谢寒微,你别逃避这个话题。我没事,真的,你别担心。”
  他在想办法,他不会只留萧不眠一个人的。
  萧不眠唇角那抹强撑的笑意一点点落下,他垂下眼睫,遮住眸底划过的一丝慌乱。
  这两个月来,他每日等明见睡着后,都会用神识仔细探查明见的每一条经脉,每一处窍穴。
  可结果每次都一样,明见的身体从灵力运转到气血生机,都探查不出任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