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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哪个江湖都是如此。”夺兵器、夺秘籍。人的贪欲没有止境,所以很多看似简单粗暴的计谋,千百年来屡试不爽。
  “是啊。”王怜花讥诮一笑,他想起当年柴玉关和他母亲在衡山回雁峰的那番布置,引得武林高手竞相争夺、厮杀,乃至中原数十年武脉断绝。
  回雁峰,唔,他如今倒是不讨厌这个名字。
  “我在闽南遇到过想抢走你那把扇子的人,”宋雁归沉浸在回忆里,道:“还有,人人都想将那把传闻中可以号令江湖的屠龙刀据为己有。今天又轮到了血河剑遭人觊觎。”
  执着于权力和地位,让人迷失本心。
  “但我也曾遇到过真正不在乎这些东西的人。”她说:“其中一个是我的救命恩人。”
  王怜花默默听着,一时有些庆幸,一时又忍不住本能地关注她口中的这个“他”。
  “他曾经在闽南救过我一次,又在天鹰教刚才那个人拿我作为人质威胁他的时候,再一次弃刀而选择救了我。”
  “若我刚才知道那个人……”王怜花闻言,语气冰凉,带着一丝隐隐压抑的杀气,却在察觉到她捏了捏他的手背以示安慰的时候,无奈地发出一声叹息。
  衣料窸窣摩擦,他收紧了手臂,头埋进她的颈窝深嗅,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宋雁归不知想到了什么,得意地“嗯哼”一声,微微晃了晃脑袋。
  他见状好笑地问:“怎么了?”
  “你刚才夸我厉害,我承认。”就算不看她此刻的表情也不难猜到,一定飞扬又自信:“我确实厉害。”
  她一本正经地补充道:“而且我觉得自己越来越厉害了。”
  嗯?她是不是想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
  王怜花眨了眨眼,她的反应一时冲淡了他刚才心中复杂的情绪,只促狭地笑,顺着她的话问:“你指哪方面?”
  这回轮到宋雁归纳闷了。
  她轻“咦”一声侧过头来,仰眸问道:“难道不是在说周公之礼么?”
  “我在这个方面确实,说一声大有进步也不为过吧。好比如那天晚上……”
  宋雁归接下来说什么王怜花已经听不到了,他只是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唇瓣,嘴角在自己尚未察觉的时候压抑不住地翘起。
  好能插科打诨,脑回路清奇的小混蛋。最难得的是,藏在她言笑晏晏下的那份温柔心意。
  他眸色深了深,倾身,侧首吻住了她。
  交换了一个濡湿的深吻,并在她推搡着,嘟囔雁归大侠得专心看路驭马的抗议声里,将人牢牢圈进自己怀里,低低笑着不住轻啄她的唇瓣。
  不管去哪里。只要她在他身边……若不是顾及到此地偶有山匪野兽出没,他丝毫不介意亲身教会她知道,此事之花样繁多,某位自鸣得意的小混蛋,不过管中窥豹而已。
  说起来要去武当,也唯此事可惜。虽道法互通,门下有正一和全真弟子,但上了山,总不好和她如在山下时一般亲密无间……
  她打算呆多久?是不是索性扮成女装,和她一同行止起卧来得更为便宜?
  宋雁归不知道王怜花为了某件事心思已经歪到了多么神奇的地方,她此刻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
  快四年过去,俞岱岩的伤势不知道如今恢复得如何了。
  “我听那位纪姑娘所述,此地的武当掌门有近百岁高龄。”
  “张三丰张真人,还有武当七侠。”她说:“王怜花,我打赌,你会喜欢他们的。”
  他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眸,心道:不会超过我对你的喜欢。
  真正的正人君子他又不是没见过,猫儿和沈浪,都称得上是。
  不过在见到张三丰本人之后,王怜花还是忍不住有些感慨。
  就连他也不得不承认,有这样的人在,这个江湖总不至于太坏。
  若是有这样的人,当年柴玉关那一番筹谋,恐怕都未必有成事的机会。
  他也见到了宋雁归的救命恩人,如今已经可以下地自如行走,且改练了左手刀剑功夫的武当俞岱岩。
  对于宋雁归的出现,以及她身型上的变化,张三丰仿佛早有预料一般,不觉意外,如对着自家小辈,亲切地问起她所历之事,当然也注意到了与宋雁归行止亲密的绯衣青年。
  “雁归,这位公子是……?”须眉如雪的长者捋须笑问,看向王怜花,目光温和深邃。
  “在下王怜花,见过张真人。”他拱手作揖,不卑不亢地洒然轻笑道:“我与她……有婚盟誓约,只尚未完婚。”
  张三丰含笑微微点头。
  “怎么没看见张五侠?”宋雁归与武当六侠一一见过叙旧,这才发现缺了一人。
  众人这才将三年多前在她走后发生之事娓娓道来。王盘山大会之后,和谢逊以及屠龙刀一起失踪的,还有武当张翠山。
  宋雁归还记得那个青年,有机变,功夫也好。竟然失踪了么……
  “雁归,不必挂怀。”似乎洞悉了她沉默之下的忧思,张三丰捋须温声道:“没有找到翠山的尸体,那就是还有生还的可能。武当不会放弃找寻他的下落,我也相信翠山,一定能逢凶化吉。”
  “嗯!”宋雁归用力点了点头。
  “你虽非道门中人,但你的悟性一向极好,我对你很放心。眼下只有一件事……”张三丰顿了顿,目光落在眼前一双人身上,摸须一笑:
  “你二人,打算何时完婚?”
  王怜花闻言挑眉,嘴角微微上翘,小混蛋说的不错,他这下是真有些欣赏对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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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快了快了(认真脸)
  第152章 说英雄番外
  无情即位后,地方上虽也偶有打着恢复废帝皇位的小股作乱势力,到底散兵游勇,不成气候。
  千疮百孔的朝局虽不至于一朝恢复至往前二十年的水平,但江湖风波平,朝中亦略改重文轻武的风气,边境厉兵秣马,有良将驻守,加上外部辽国腐朽,金国内乱,时隔多年,竟留给了大宋难得的喘息之机。
  大宋如今最缺的,恰恰正是这喘息之机。
  诸葛正我虽为帝师,却比之从前更加勤勉低调。只凡有贼寇出没的地方,仍多是他长缨在手。
  最闲的却当属楚相玉。
  诸葛正我原本对他尚有些许防备,成功扳倒了赵佶,这位有前科的“绝灭王”是否又会卷土重来,想要推翻无情,自己当这个皇帝?
  楚相玉知道诸葛老儿在想什么,嘁,对方未免也太小看了他。但凡是赵佶或他的子孙即位,他都必要除之而后快。但无情是哲宗的儿子,他犯不着动这个手。
  他此生最大的愿望已经得偿,而此生最深的憾恨已不可追。
  只是偶尔,他会想起宋雁归。
  臭丫头走得潇洒,自青天寨一别后,彻底音讯全无。
  他倒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在连云寨见到她……和她身边那个长得过分好看的小子。
  “你要成亲?!”楚相玉猛地一拍桌案,桌上赫然多了个焦黑的掌印,眉宇间显出震惊之色。
  “哇!前辈的掌力尤胜往昔,佩服佩服!”宋雁归在他出掌之前就将果盘抱在了胸前,一脸真挚地恭维,继而指了指桌子上的掌印:
  “事先说清楚,这桌子是前辈您的杰作,若是连云寨的人问起来,您可不能赖到我头上。”
  “你把老夫当什么人了还会为了这点破事诬赖你?!”楚相玉怒气冲冲地一挥衣袖:
  “别扯开话题!老夫问你,臭丫头你才多大就准备要成亲?你师父同意了吗?”
  “掐指一算,眼看二十有四。”宋雁归歪坐在桌边,手里捏着串葡萄连皮带核地往嘴里送,边含糊道:“再说了,这种事,我师父才不管我。”
  二十四……这个年纪成婚当然算不得早,要知道他当年成婚之时不过弱冠之龄,这丫头还是个女子。
  但是:“哼,看中谁不好,偏偏看中那个姓王的小子。”楚相玉平静下来,拧眉冷声道,对她择夫眼光的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这种事哪有谁更好谁次好的,爱一个人就是那一个人,更好的也自有更好的去配,但那与我何干?”她摊了摊手笑眯眯道。
  她这肉麻话真是坦荡得张口就来,只是:“胡说!放眼江湖,好男儿比比皆是。”楚相玉梗了梗,忍住了敲她脑袋的冲动,压抑着性子哄劝道。
  “好啊,那前辈你倒是说说都有谁?”宋雁归无奈一笑,知不能与他杠着来,便顺着他的话茬接了下去。
  楚相玉张了张嘴,脑海中率先闪过他那个好侄儿无情的脸,只还没开口自己先不由打了个寒噤:难不成要让这臭丫头做皇后么?嘶,他怕她哪日气不顺直接把天捅破个窟窿。无情伤势虽已经痊愈,但也经不起她折腾。
  何况……楚相玉默默看向眼前混不吝的青衣女子:长在青天下的鹰做不了笼中之雀,要她习惯皇城里百般拘谨的生活,但凡她能坚持下来半天就算他看走了眼,除非她中了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