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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古代爱情 > 鸾镜与花枝 > 第101章
  若单论力气,裴淮无疑是能死死压制住沈韫珠,略一用力便将沈韫珠按跪在地。
  沈韫珠羞愤交加,眼尾不禁泛起一抹薄红,咬牙喊道:
  “放开我!”
  裴淮看着沈韫珠这副模样,心中竟莫名生出一丝不忍,手上力道也不自觉地松了几分,暗道自己是不是对姑娘家太粗鲁了。
  跟进来的亲卫同样将余下两人制服在地,近前来拱手问道:
  “公子,她该如何处置?”
  裴淮仍攥着沈韫珠的手腕,淡淡命道:
  “绑起来,一并带走。”
  沈韫珠闻言有些慌了神,连忙警告道:
  “我父亲是镇北王,你休得放肆。”
  裴淮早知她是谁,闻言坏心眼儿地谑笑道:
  “原来是小郡主,失敬失敬。”
  这个“小”字惹得沈韫珠更加气恼,登时反驳道:
  “我叫宣乐!”
  裴淮眉眼含笑,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从善如流地改唤道:
  “小宣乐。”
  沈韫珠彻底气结,无可奈何地被一根粗粝麻绳搭上手腕。
  还未等麻绳捆起,裴淮却忽然出言制止。
  沈韫珠见状,还当他是良心发现,正要松一口气,却见裴淮从桌边拾来条软绸,仿佛要亲自将她捆起来。
  沈韫珠又羞又恼,偏生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人不疾不徐地绑上她手腕。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靠得太近,沈韫珠只觉自己耳廓烫得厉害。
  “不想变成个废人就别乱动。”
  察觉到手底下的人儿不老实,裴淮加了几分力气,沉下嗓音恐吓道:
  “本宫可从没干过废人武功的事儿,一时下手没轻没重的,免不得要教郡主多吃些苦头。”
  听得裴淮的自称,沈韫珠赫然瞪大了双眸,质问道:
  “你究竟是谁?”
  裴淮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眸色却深沉难辨:
  “郡主认得大周储君吗?”
  裴淮故意没将话接着说完,只恶劣地欣赏着女子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
  过了会儿,裴淮才终于慢吞吞地哂笑道:
  “不认得也不打紧。”
  “郡主瞧清本宫的脸,打今儿起便能认识了。”
  第83章 if线(中)
  余霞成绮, 曛照雅室,琉璃窗透下的彩光映在盆池里,惹得潋滟碧水上泛起层层叠叠的蓝紫色光泽。
  沈韫珠信手捻起一颗摆放在案上的青玉葡萄, 却捏在指尖里没有尝, 只百无聊赖地望着池中粼粼清漪出神。
  鱼儿在盆池中摇首摆尾,拨刺起一阵水花。
  池水刚重归平静,便见裴淮一袭月色长袍,步履沉稳地踏入雅室。
  身后跟着的两名侍女低眉垂首,将托案里的各色菜肴一一摆放在八仙桌上。
  余光瞥见裴淮泰然自若地落座在她对面, 沈韫珠便也默不作声地用膳。
  过了一会儿, 沈韫珠终于忍不住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和不满:
  “太子殿下为何日日都过来用膳?”
  裴淮闻言,放下手中玉箸,深邃凤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本宫见郡主整日闷闷不乐, 心中不忍,便想着来陪郡主解解闷。怎么,郡主不欢迎?”
  沈韫珠轻哼一声, 毫不客气地回敬道:
  “殿下若真担心我闷,放我回去便是。”
  “你休想用我来威胁父王。”沈韫珠悄悄瞪了裴淮一眼。
  瞧着气鼓鼓的沈韫珠, 裴淮脸上笑意更浓, 语气中却带着几分无奈:
  “瞧郡主这话说得,本宫好吃好喝地供着郡主,郡主居然怀疑本宫居心叵测?可真教本宫痛心疾首。”
  平心而论,裴淮的确不曾为难沈韫珠。
  沈韫珠本都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却不料裴淮没有将她带回军营, 反倒是送进了城中一处府邸。侍女们许是得了吩咐,侍奉她时皆恭恭敬敬的。
  裴淮甚至都不将沈韫珠软禁起来, 随她去城中转悠,但却唯独不许她出城回家。
  见沈韫珠垂睫抿了抿唇,一副小可怜的模样儿,裴淮顿时连同她嬉笑的心思都散尽了,忙柔声哄道:
  “郡主今儿个记得给王爷写封家书,告诉他你在这儿过得很好,让他老人家放心。过几日本宫就送你回去,好不好?”
  沈韫珠仍未放下心中戒备,闷声朝裴淮问道:
  “你把我扣在这里,到底要做什么?”
  裴淮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悠悠地端起侍女呈上的茶盏,轻呷一口,这才寻了个冠冕堂皇的由头:
  “郡主就不好奇,那伙人为何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伏罗城里?”
  沈韫珠沉吟片刻,想起裴淮显然同那几人不认识,便语气淡淡地说道:
  “既不是你们大周之人,便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裴淮摇了摇头,满含深意地说道:
  “郡主此言差矣,有时这从背后捅来的刀子,可比明面上的交锋更厉害。”
  沈韫珠听出裴淮在故弄玄虚,连忙追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裴淮抬眸看向沈韫珠,轻笑道:
  “本宫此时说了,郡主也未必相信。”
  “等用完晚膳,本宫送郡主去衙门里亲自提审那两个俘虏,省得说本宫离间你们南梁的忠臣明主。”
  裴淮话中有些讽意,却不是对着沈韫珠的。
  望向裴淮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沈韫珠忽然觉得一阵心悸,不自然地挪开目光,轻咳道:
  “太子且去忙罢,让侍卫送我过去便是,反正我又逃不了。”
  大周军队眼下正在城邑外驻扎,沈韫珠即便能混出城门,也没法越过重重军营回伏罗城。
  “郡主要本宫去忙什么?忙着对付你父王?”
  裴淮忽然失笑,又不禁沾沾自喜地问道:
  “郡主方才是在关心本宫吗?”
  “少自作多情了,你要是不嫌折腾,便快些送我过去。”沈韫珠嗔怒道。
  沈韫珠脸薄,几乎每天都要被裴淮不着调的浑话逗恼。
  如此几回下来,沈韫珠仿佛也没那么疏离畏惧裴淮,偶尔还敢朝他发发脾气,懵然不知自个儿已有了几分怙恩恃宠的架势。
  裴淮恨不能将沈韫珠宠昏了头,把她哄骗回大周才好,闻言立马笑眯眯地应承下来:
  “本宫遵命便是,郡主娘娘莫要动怒。”
  -
  将近子时,屋檐下的火把已燃去大半,昏黄火光映着衙门前蹲着的一对石狮子,肃穆之外又平添了些阴森。
  沈韫珠心烦意冗地捏紧了手中的帕子,脸色愈发凝重。
  她自不愿相信皇上要杀沈家,可尽管她反复逼问,那两名随从也不像在撒谎。更何况,裴淮还替她搜出了萧廉和皇帝的书信。
  人证物证俱在,竟由不得沈韫珠不信。
  刚走下台阶,沈韫珠便瞧见夜色中停着一辆马车。
  随风滴溜打转的纸灯笼下,一道身影斜倚在车辕边,在夜风中显出几分潇洒落拓。
  是裴淮。
  似是察觉到沈韫珠走出衙门,裴淮直起身子迎上前来。沈韫珠这才发现,裴淮臂弯处好似还搭着件披风。
  裴淮将藕荷色披风展开,轻轻拢在沈韫珠肩上,动作自然极了,裹挟着令人无法抗拒的温柔。仿佛他们之间,本就该有如此照拂。
  “白天虽是烈日炎炎,到了夜里却还有些冷飕飕的。郡主披着些罢,别着凉了。”
  裴淮的声音低醇磁性,伴着晚风传入人耳中,显得格外动听。
  沈韫珠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任由裴淮为自己披上披风。
  裴淮的手指在她锁骨前挑动打结,靠得近了,檀香混着白麝的气味儿也随之袭来。不仅好闻,仿佛还带着淡淡暖意,浸染着遍体生寒的沈韫珠。
  沈韫珠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想要避开这暧昧的举动,却听裴淮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郡主这是害羞了?”
  沈韫珠顿时羞恼地瞪了裴淮一眼,却见他只是含笑看着自己,眼中满是宠溺和纵容,仿佛在看什么性子别扭的猫儿撒娇。
  裴淮掌心向下握起拳头,只将手臂递给沈韫珠,示意她可以扶着登上马车。
  沈韫珠拢着披风,到底没有拒绝裴淮的好意,指尖搭在裴淮腕上两寸,满怀心事地坐进马车里。
  裴淮觑了眼沈韫珠的神色,心中隐隐期待地问道:
  “郡主没什么想同本宫说的?”
  “多谢太子殿下。”
  裴淮差点儿就要将嘴角扬了起来,却又听沈韫珠轻声说道:
  “你人还怪好的。”
  裴淮顿时“啧”了一声,像被人兜头浇了盆冷水,再被瑟瑟寒风一吹,心窝子里那点潋滟春水都快冻成冰了。
  裴淮暗自生了会儿闷气,但想到日子总得过下去,便仍不气馁地问道:
  “不知本宫可否请教郡主芳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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