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和宗叔聊天汤慈才得知,原来宗叔和容薇是多年的好友。
在盛家工作的这些年,宗叔一直将盛宏的恶行看在眼里,早先他为了家人明哲保身,直到容薇自杀,他才动了恻隐之心。
席间宗叔喝了点酒,说了很多容薇生前的事,盛毓淡声回应着,脸上始终没什么情绪。
汤慈知道,关于母亲去世的事情,时至今日还是盛毓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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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年底,简川各部门开始忙碌起来,设计部门做完年度总结,约着下班去团建吃饭。
自齐祖调至分公司后,汤慈她们和一组的成员的关系不再像以前一样剑拔弩张,吃饭时被分在一个桌,也能毫无隔阂的谈笑。
饭吃得差不多后,总监提议去唱歌,好不容易放松一次,大家纷纷附和应下。
汤慈有些累了,正愁怎么找借口离开,小景借着买衣服的理由,把她一并从队伍中薅走。
“男朋友生日,你帮我挑两件衣服。”小景挽着她手臂,拉着她上了扶梯。
汤慈握着扶手,不解地问:“他生日的话,不应该给他买衣服吗?”
小景神神秘秘地眨眼,凑到她耳边说:“到店里你就知道了。”
一到卖女装的楼层,小景径直将她带到了一家装修精致的内衣店。
进店后,汤慈看着货架上展示的风格大胆的内衣,脸热的同时,眼睛微微睁大。
年轻店员看到顾客热情地迎了上来,指着门口模特上的整套内衣对她们介绍:“那边的样衣都是今年的新款哦,看到喜欢的可以试穿。”
小景在两套不同颜色款式的套装间犹豫不决,戳戳怔在原地的汤慈:“小慈姐,你觉得那套好看?”
汤慈在两个套装上快速瞄过,耳根发热地说:“都,都可以吧。”
毕竟哪套布料都少得可怜,连基本的遮挡功能都难以胜任。
她们挑选的功夫,店员从休息间端出来两杯茶:“小姐姐,现在有买两套打八折的活动哦,比买一套划算的。”
小景翻动着价签,眉心轻皱:“我是都喜欢,可买两套就超出我的预算了。”
店员立刻转变策略,笑眯眯看向汤慈:“这位美女也可以带一套啊,两个人凑单折扣照旧。”
“嗯?”汤慈被她的话惊醒,摆着手说:“我就不用了……”
“她现在单身。”小景对店员笑笑。
店员面露疑惑:“这么漂亮居然没有男朋友吗?”
汤慈含混地唔了声,为了工作,她暂时还没在公司公开和盛毓的关系。
店员脸上的笑意不减:“单身也可以买呀,说不定哪天就用到了。”
汤慈脑海中浮现盛毓额角攒着薄汗的模样,耳朵腾一下红了。
她不过愣怔几秒,就被店员误认成有意下单,直接将模特身上的内衣解下来放到她手中:“可以先试试嘛,这个蓝色很衬你的肤色的。”
内衣上的蕾丝边戳在她的手心,汤慈扔烫手山芋一样把内衣放回了货架,赧声说:“真的不用了。”
“试穿一下有什么关系呀,”店员继续耐心推销:“不喜欢可以不买,可万一很适合你呢?”
汤慈被缠得没办法,脑子一热,直接说:“不然直接给我拿一套?”
店员一愣,立即弯腰送货架里拿出一套新的塞到了她手里:“你瘦,穿s码就可以了。”
拎着纸袋从内衣店出来汤慈大脑还有些发懵,接到盛毓发来的信息时,她甚至有将纸袋扔进垃圾桶的冲动,但最终因心疼花出去的这笔钱而忍了下来。
下午两人微信联系过,盛毓知道她来商场这边团建,约好下班后直接过来接她,他刚刚发来消息称自己已经到商场门外。
小景挂完男友的电话,促狭地朝汤慈手中的纸袋扫了一眼:“小慈姐,我给你介绍个男朋友吧,南大的帅哥博士,配你刚好。”
汤慈拎着提手的指尖紧了紧,犹豫了几秒和她坦白:“小景,我要跟你说件事。”
小景见她严肃也连忙正色:“你说。”
“我其实正在恋爱,但怕影响工作就没公开。”
小景嘴巴张大,两秒后,问:“盛总?”
这下轮到汤慈震惊:“你怎么知道?”
小景嘿嘿笑了两声:“上次盛总来咱们公司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儿,你做报告的时候,他视线全程黏在你身上欸。”
汤慈赧声说:“那应该只是尊重我的工作吧。”
小景撇嘴:“怎么可能,何总跟他说话他都爱答不理的。”
正说着,两人出了商场大门,汤慈看到停车场外站着接打电话的男人脚步一顿。
盛毓视线掠过来,随即挂断了电话,几步走到了她们面前。
“盛总。”小景下意识挺直腰杆。
盛毓点了点头,习惯性地伸手帮汤慈拎东西。
汤慈倏
地把纸袋藏到身后,意识到自己动作太大,她掩饰地清了清嗓子:“里面就两件衣服,很轻的。”
盛毓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回家?”
“好的。”汤慈搓了搓耳朵,和小景说完拜拜,和他一起回了车上。
关上车门后,她趁盛毓没注意把纸袋塞到了背后。
盛毓边开车边同她说话,目光却有意无意掠过她身后。
汤慈表面自然地应着,后背却将纸袋压得更实。
就这么直挺挺坐了一路,一回家,汤慈抱起纸袋躲进卧室,将瘪成一片的纸袋塞进了衣柜深处,这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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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栖开业剪彩那天是个大晴天。
汤慈向公司请了半天假,上午一下班就赶了过去。
一到酒店,还没进大门,就被刚出来的周弋阳叫住。
“汤慈,”周弋阳朝她走了两步:“今天没上班?”
汤慈表情微敛:“我请假了。”
继上次在医院充满火药味的聊天后,汤慈没再见过周弋阳,线下倏地面对面,两人脸色都有些尴尬。
周弋阳顿了几秒,语气诚恳地说:“以前的误会盛毓都告诉我了,对不起啊,上次在医院我说话有点重。”
汤慈紧缩的心口松懈下来:“没关系,毕竟是我有错在先。”
“你还是这么好说话,”周弋阳耸耸肩,笑道:“真计较起来,你们的事我其实无权干涉。”
汤慈看出他有些别扭,轻声问:“是盛毓让你来道歉的吗?”
“是,他说他老婆只有他能欺负。”周弋阳半真半假地说完,又正色道:“不过刚刚说的话都是诚心的。”
汤慈脸颊微微发热,含混地应了声,和他一道进了院内。
酒店白色院墙已经修正干净,院内长桌摆着香槟塔和各类甜点,赴宴的宾客穿梭其中。
奇怪的是其中一张桌子上堆着很多精致的礼盒,汤慈没在意,望向被众人围着寒暄的盛毓。
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西装,头发前两天刚理过,极短,浓密,将他刀削般冷峻的脸展露无疑。
这样的男人无疑是极具吸引力的。
几个拿酒杯的女人时不时就将目光扫向他。
汤慈站在树下看了他几眼,没好意思过去,正要找个没人的角落坐下,盛毓已经看见了她。
工作正聊得热络,盛毓忽地撇下他们朝树下走去,众人面面相觑,眼睁睁看着刚刚还一丝不苟的盛总,此刻竟微躬着身,去讨女友的吻。
“你的朋友们都看着呢,”汤慈推了推他的脸,目光躲闪:“你正经一点。”
“大家都带了礼物,”盛毓微挑眼角,点点腕表:“就你空着手来,不赔罪怎么行?”
汤慈讷讷道:“我不知道要送礼物啊,而且你昨晚都没告诉我……”
“怪我?”
“……没。”
“那你好好想想怎么赔我。”
汤慈张了张嘴:“就…给你补一个礼物啊。”
“得我满意才行。”
汤慈立刻有了负担,手指攒成拳:“我尽量。”
剪完彩,众人一道去吃饭,刚到订好位置的餐厅,从澳洲赶来的容月姗姗来迟,拉着汤慈和她坐在一起。
容月这些年没什么变化,精神很好,一坐下就笑眯眯问她:“小慈,我听盛毓说了你的身体状况,我在澳洲认识一个很有名的外科医生,你有时间要不要过来检查一下?”
“谢谢小姨。”汤慈心口酸胀,语气很软:“等我忙完手上这几个项目吧,你别担心,我身体目前很稳定。”
容月点点头:“你现在是在做设计师?”
“对,室内设计。”
“很厉害嘛。”容月笑了笑:“就是有点想不到,我记得你学习很厉害的,我以为你以后会走研究路线。”
上大学的时候汤慈不是没想过继续往上考,但读研读博无法继续打工,她最终还是选择早点出来就业。
“我觉得设计师这份工作挺适合我的。”汤慈说着朝盛毓的方向瞄了一眼,小声说:“但我没想到盛毓居然会做酒店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