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换成图床。
  感谢我是大胃王、临晚、云捂、安之宝贝的月石。
  啾咪[猫头][猫头][猫头]
  第116章 是一条,崔杳用过的衣……
  虽是深夜,整个长阳关内却是灯火通明。
  兵士们解下羊皮,一车车金灿灿的粮食照得他们脸都亮了。
  张毓怀亲自负责清点入库,心情激动得有些拿不住笔。
  这些粮食可以支撑五万人吃一个月,更别说,是几乎不废什么代价,白白得来的!
  身侧的年轻记录官哪里见沧州军这么富裕过,一面写,一面亢奋地道:“难道季将军真是神仙不成,他怎么知道缇阑望月的押粮车会在今晚到?”
  季承宁当然不是神仙,这点张毓怀清楚。
  他能如此准确的知道缇阑望月粮草将至的日期,显然对于押粮车行军速度、路程远近、包括季承宁对缇阑望月的军队粮草消耗推算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
  简直是将星降世!
  原本还有老将对季承宁这般年轻就做主帅心怀不满,此刻看见一波波运到城中的辎重都心服口服。
  “将军们怎么还没回来?”
  有人突然道。
  是啊,劫完粮草也该回来的,有人担忧地心想,莫非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
  这样想着,心不由得提到嗓子眼。
  “看,有烟尘!”
  众人在城上离老远就看见了几千匹马荡起的尘土,因距离太远,看不清人,只见如此浓重的烟尘,骑兵大约得有几千之数,后面的步兵又该有多少?
  不会是缇阑望月被劫粮草后恼羞成怒,派大军来了吧?
  张毓怀脸色惊变,“周将军何在!”
  城楼上气氛顿时一变,众将官列上火炮,严阵以待。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张毓怀瞪大了眼睛,为首的那个穿着蛮部衣服的,正在兴高采烈地挥着火把的不是周沐芳还是能谁?
  众人都懵了,不由得看向张毓怀。
  张毓怀也不可置信,最让他不可置信的不是周沐芳和上千兵士的打扮,而是,而是他们先前以为是骑兵的东西,其实是一匹匹战马!
  先前季承宁说过话的涌入脑海。
  张毓怀如遭雷击,浑身上下都亢奋得发麻,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先劫了粮草,又把萨兀部的战马弄了过来,这是何等周密的心思,何等强大的行动力。
  张毓怀飞奔下城楼。
  记录官大惊,忙赶着跑下去,“大人,大人慢点啊!”
  腿,腿不要了!
  季承宁则在后面殿后。
  一匹匹马送入城中,比粮食更让人亢奋。
  有的兵士看见这样油光水滑的战马都走不动道,恨不得搂着马脖子牵到营房去,自己睡马圈。
  整个城内喜气洋洋,每个人看季承宁的眼睛都亮得和过年的灯笼似的,季承宁疑惑,“你们都不困。”
  谁看见这些能困?
  有个年岁小的将官凑上来,“将军,我看蛮部那些王爷刀也好,您……”
  “是啊,那么厚重宽大的刀,据说用得好的,能横劈开一匹飞奔的马!您什么时候带我们开开眼界?”
  季承宁大笑,“改日叫你们看看缇阑望月的刀。”
  这话说得狂傲至极,可没有人会怀疑。
  他们都虔敬仰慕地看着季承宁,如见天降将星。
  如见,令他们心服口服的新王。
  待清点完毕,周沐芳顶着满头满脸的灰往季承宁身上贴,笑嘻嘻地调侃,“小侯爷有朝一日要是不在行伍中,去做土匪也定然能占地为王。”
  “承你吉言,”季承宁挪开他的脑袋,“我去圈地盘时一定带着你。”
  张毓怀无奈地看二人说着近乎大逆不道的话。
  季承宁也不放过张毓怀,“张先生就做个账房先生。”
  张毓怀拱手,居然认真回答:“是。”
  季承宁大笑着拍了拍张毓怀的肩膀。
  首战告捷,喜气洋洋,季承宁让众人都去歇息。
  自己则斟酌着写战报。
  今晚,有很多人都睡不着。
  不同沧州军上下的亢奋,此刻,无论是缇阑部,还是萨兀部,皆是一片愁云惨淡。
  军帐内,烛火下面投下一片浓郁的阴霾,正笼罩在紧紧攥着书信的人脸上,此人眸色蓝中泛碧,两道像是文字般的古老图案镌刻在他双颊上,轮廓极其分明,英俊得煞气四溢,此人看上去三十岁上下,皮肤被阳光晒成了深深的铜色,连发丝都带着久在烈日下的红褐色。
  “你是说,此事还和萨兀兰赫有关?”
  ……
  寒气针一般地刺入他的肌肤,挥之不去,冷得身体紧绷,嘎吱作响。
  好冷。
  这是萨兀兰赫醒来后的第一个感受。
  他茫然地睁开眼睛,触目所及乃是道道木梁,这里不是他的帐子,是……他的眼睛猛地瞪大了,昨夜马匹的嘶鸣、身侧兵士的惨叫,还有挥之不去的血腥气在一瞬间涌入脑海。
  萨兀兰赫面色陡变。
  他倏地起身,然而才站起来,巨大的眩晕感又迫使他跌坐回去。
  他眼珠中满是血丝,不可置信地环顾四周,却见自己应该是在个类似于柴房的地方,只不过四面无窗,只一扇不大的门,却是拿铁铸的,看上去异常厚重结实。
  他挣扎着爬起,小心翼翼地先前挪动,试探般地推了下门,纹丝不动。
  “有人吗?”
  “有人在吗?”
  他分明听见外面有人的脚步声,交谈声,却对他的喊声置若罔闻。
  “来人啊,来人啊——”
  庭院内守着的军士早得了季承宁的命令,不许他们和里面关着的人说话,更何况,他们大多也听不懂萨兀兰赫在说什么。
  “我是萨兀部未来的大君,来人啊,快来人——”
  “等我出去,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把你们通通都杀了!”
  军士每两个时辰换一次岗,只听房内的声音从嚣张跋扈,变得沙哑沉闷。
  萨兀兰赫喊得没了力气,又饿又冷又是懊悔,恨沧州军,恨其主帅阴险狡诈,恨苏乌阿,两排牙叫他咬得嘎吱作响,若非苏乌阿拿到那封什么破信,他怎么会沦落到这等田地!
  该杀的东西!
  怎么办,今日之后,父君定然更不信任他了,萨兀真那个贱种此刻应该在笑话他吧。
  萨兀兰赫面容狰狞地想。
  要是他能出去,就将他们通通杀了!
  可渐渐的,他发现连恨意都开始变得软绵绵。
  头上的伤口感觉愈发模糊了,只剩下一种如隔云端的,轻飘飘的疼。
  “救……”
  干涩的双唇中吐出模糊的中原话。
  在他抓来的中原奴隶口中,那些被虐打的奄奄一息的,眼神涣散的奴隶口中。
  他不解其意,随便抓来一个还算驯服的奴隶,“他们说什么呢?”
  奴隶战战兢兢地回答,“他们在求饶。”
  原来是在求饶。
  他畅快又不屑的大笑,铁靴踩上那有进气没出气的男人凸起的肩胛骨上,好像踩住了中原嶙峋而峻拔的龙脉。
  “救……”
  萨兀兰赫声音沙哑得几乎不能听了,重复着他为数不多知道的中原话。
  “嘎吱——”
  门开了。
  外面凌冽的寒气疯狂涌入,萨兀兰赫一个激灵,原本涣散的精神瞬间回拢。
  他吃力地抬头。
  他先看见了一双皂靴,再往上,则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玄色衣袍,裹着来人笔挺袖长的身体,而面容则是——萨兀兰赫悚然剧震,只觉寒气倏地从脊椎往上窜,则是昨夜,那个一箭贯穿他帽缨的人!
  他牙齿都在打颤,明明可以一箭射杀他,却有意留他一条性命。
  萨兀兰赫忽地想不明白,自己没死,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来人伏下身,笑问他,“小王子,你歇得好吗?”
  昨夜那个诓骗他,自称勒戎人的年轻军士站在他旁边,将话翻译成蛮语问他。
  那张漂亮逼人,若是放在平时,他定要好好赏玩的脸毫无芥蒂地凑近,好像他们之间不是阶下囚的关系,而是好客的主人在询问自己的客人自己招待得周不周全。
  却让萨兀兰赫愈发毛骨悚然。
  他下意识往后缩,肩胛骨撞到墙壁,磕得他生疼。
  “你,是谁?”
  沧州军内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号人物。
  军士转述给来人听。
  来人微微一笑,笑容竟还是温和明丽的,落入萨兀兰赫眼中,不啻于恶鬼索命,“本将军是沧州军新主帅,季承宁。”